第七十章 选择
宽阔的街道上，楚寒缓缓走着，其身后，一个衣着破旧的小男孩紧紧跟着他。 滴答！滴答！ 男孩瘦弱的脊背之上，一道几乎横跨整个背部的血痕十分显眼，血痕极深，皮开rou腚，鲜血淋漓。 男孩脸色苍白，他紧紧咬着牙，脏兮兮的小脸上，一双倔强带着几分狰狞的眸光，紧紧盯着看着前方那个黑袍身影。 此时，两人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一个偏僻的巷口，巷口深处，几个身影站在那里，那是三个衣着披散的男子，一脸凶狠的模样。 这三人，说好听点，是流民，说不好听点，就是市井混混，专门欺诈一些平凡的老百姓，不过从不闹出人命，凡俗中官府也拿他们没办法。 三个混混站在远处，听不到两人在说什么，他们只是好奇，这一大一小的两个年轻人，为什么会来这里，不过，他们看两人的模样，也不像是有钱人家的子弟，尤其是那个只有十一二岁的男孩，面黄肌瘦，简直就是难民营出来的，根本没有油水可捞。 三人懒洋洋地瞥了远处的两人一眼，便是不再理会。 而巷口处。 楚寒站在男孩身旁，盯着他，面无感情道：“知道我为什么要救你？” “不知道。”男孩疑惑地摇了摇头。 “因为你对我有用。” 楚寒缓缓说道。 听此，男孩神色一愣，小声道：“我对大人有用？” 男孩很疑惑，自己只是一个难民营中被骗出来的小奴隶，没有身份，没有背景，没有实力，什么也没有，为什么？为什么这位大人说我对他有用处？ 似乎是看出了男孩此时心中所想，楚寒冷声道：“你自己想一想，你对我到底有什么用处？半刻钟的时间，如果你给不了我一个理由，那就算我刚才看错了你，你就可以拿着这枚金锭，直接走了，我不会留下你，自己选择吧！” 楚寒眸光中满是冷意，他没因为对方只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就温声温气，他要选择的人，宁缺毋滥。 叮咚！ 看着滚落到自己脚边的那枚金锭，在阳光下闪耀着炫目的金光。 这枚金锭如此之大，足够自己无忧无虑一辈子了…… 嘭！ 但下一刻，男孩猛地一脚踢开脚边的金锭，抬起带着稚气的小脸，看向面前一脸冰冷的楚寒，沙哑着嗓子，一字一句说道：“大人实力强大，一定有一个无比尊贵的身份，我只是一个难民营中流落出来的奴隶，此时的我对于大人来说，可能毫无价值……但是，我年纪还小，我还可以成长，我可以忍受各种苦痛强大起来，我可以不顾一切完成大人叫我做的任何事，我的命，是属于大人的！” 沉重的话语响起，男孩死死盯着面前的黑袍男子，没有人会想到，这些充满杀意的话，竟然能够从一个不过十二岁左右的孩子口中说出来，要知道，一般人家的孩子，这个年纪，恐怕还在家里撒娇，对爹娘叫着“我怕！”呢？ 此时，看着男孩一脸的坚毅和凶狠，楚寒这才点了点头。 而见到楚寒点头，男孩终于神色一松，他知道，这是一个机会，能够让自己报仇雪恨的机会。 他有一个仇，自小便是隐藏在心中，而也正因为有这个执念，他才能够在黑暗血腥的难民营中苟且偷生，一直活到现在。 本来男孩落到那胡屠夫手中，心生绝望，但此刻，他心中那颗沉寂的心，又开始重新燃烧了起来。 “虽然你的理由让我满意，但是，有一点，你说错了。” 楚寒看着男孩，神色不似刚才那样冰冷。 男孩一愣，不知道楚寒这句话什么意思，不禁问道：“大人说的是哪一点？” “你的命，不属于我！” 楚寒突然眸光一闪，沉声道：“没有人可以说他的命是属于别人，哪怕是自己最忠心的人！你要时刻记住，你的命只属于你自己！你的命运，你要自己决定，我提前告诉你，要是有一天你因我而死，我不会有任何愧疚之心，因为，那是你自己的选择！” 楚寒说着，声音冰寒，周围的空气似乎都下降了许多。 男孩看见楚寒那张严肃凝重的面孔，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他没有丝毫犹豫，直对上楚寒的目光，小小的脸上满是坚决，“我的命是大人所救，如果以后我为大人而死，我不奢求大人的愧疚和怜悯，因为那是我自己的选择！” “好！” 楚寒说着，从储物袋中拿出一柄泛着冰冷光泽的剑刃，看向男孩，冷声说道：“现在你还有一次选择的机会，第一，接过这柄剑刃，杀了那三个市井混混，第二，收下刚才那枚金锭，安安稳稳无忧无虑一辈子！” 铿锵！ 男孩几乎没有丝毫犹豫，直接伸手拿过那泛着冰冷光泽的剑刃，小小的身躯，缓缓走向远处的三个混混。 楚寒站在后方，看着男孩毫不犹豫的背影，眼底深处闪过一丝笑意，自己并没有看错他。 而此时，男孩拿着手中冰凉的剑刃，看着远处三个一脸无赖的混混，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杀了他们！ “咦？这小子过来了？”三个混混终于发现男孩向他们走来，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年轻男子神色疑惑地说道。 “还带着一柄剑，他想干什么？”似乎是看到了男孩那双目中毫不掩饰的凶狠，三人不禁更加疑惑了。 难道这瘦弱的男孩想要杀了自己？ 三人心中都是闪过了这么一个念头，但随即他们都是忍不住自嘲一笑，一个不过屁大点的小孩，竟然敢杀他们三人？ “我说小屁孩，你想干什么？给我们送剑来了？” 三人中，一个中年汉子哈哈大笑，看着就快走到面前的男孩，粗糙的大手直接伸向男孩。 噗！ 一声骨rou分离的声音突然响起。 “啊！！” 伴随着一声惨烈的嚎叫，一只手掌落到了地上。 那是中年汉子的手掌，被男孩一剑切断了！ 鲜血在喷洒！ “啊啊！小崽子！小畜生！！你竟然敢？！竟然斩断我的手？！我要你死！！要你死！” 大汉一脸惊恐和暴虐，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男孩就这么一声不吭，把自己的手斩断了。 “大哥！” 中年汉子身旁，两个混混一脸难以置信。 见此，中年汉子顿时大怒道：“还不快去把这小崽子抓住！我要吃他的rou！喝他的血！以消我心头之恨！竟然敢断我的手？！我要你生不如死！！” “是是！大哥！” 两个年轻混混神色一狠，直接冲向男孩的方向。 而原地，男孩强忍着刚才斩断那中年汉子手掌时心中想要呕吐的欲望，无论如何，他还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纵然受尽了苦难，但是像杀人这种血腥的场面，还是没有见过多少，更别说此时他要亲自杀人了。 看着向自己冲来的两个年轻混混，男孩眼中不禁出现了一丝慌乱，刚才能够斩断那中年汉子的手，只是趁其不注意一剑斩断的，但现在，正面面对两个比自己高大壮硕的混混，男孩自然知道自己不敌。 不过想到了刚才黑袍男子的话，那个救了自己的大人还在后面站着，看着自己。 我不能退缩！ “吼！” 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男孩喉咙中发出一阵如同野兽般的咆哮，直接一剑向冲过来的两个混混砍去。 没错，就是砍去。 男孩根本不会用剑，只能当成是刀劈砍。 噗！ 两个冲过来的混混其实也就是身体壮硕一点罢了，男孩胡乱挥舞着手中的利刃，竟然斩断了一个混混的手指。 嘭！ 但是，两个混混的拳头也是落在了男孩瘦弱的身躯之上，他直接被打趴在地。 嘭嘭嘭！ 紧接着，一阵粗重的拳打脚踢如雨点般落在了男孩的身上。 唔唔！ 忍着全身的疼痛，男孩死死抱着手中的剑刃，仿若这剑刃成为了他唯一的陪伴。 远处，楚寒一身黑袍，站在那里，看着这一幕，眼中没有丝毫怜悯，也没有出手的打算。 不是他绝情，而是他不想要一个废物！ 他能够看出来男孩眼神深处的仇恨，那是一种大仇恨，男孩年幼时，一定是经历了什么！ 如果这男孩能够过了这一关，那楚寒绝对会不吝啬任何资源，大力培养这个男孩，因为他知道，这个男孩，很有可能会成为自己以后手上最强的王牌之一！ “是虫是龙，全在于你！” 楚寒看着那被拳打脚踢的瘦弱身影，心中暗暗念叨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