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三个苦命人
只听夜空中,发出“嗷”的一声痛叫。 王晖万没有想到,自己屁股竟会中了一箭,那瞬间撕心裂肺般的剧痛,令他差点就从马上痛得栽倒下,只是被王飞从旁一扶,才勉强坐稳。 吃痛的王晖颤巍巍的回头一扫,自己的臀上竟已赫然插了一根血淋淋的利箭。 “这般颠簸竟然还能射中我,必又是那个花荣干的好事……” 王晖心中惊怒不已,但到了这个地步,哪里功夫去顾腚上箭伤,只能忍着剧痛,拼命的抽打战马狂逃。 左右宋谦和王飞二人,皆自恃武力当世绝顶,却连自家主公也保护不了,反而让王晖被冷箭所伤,心中又羞又恼,真恨不得回头一战,跟那个射伤自己主公的花荣决一死战。 只是形势危机如此,他们空有一腔怒火,却也只能无奈的咽下去,扶着屁股受伤的王晖,一路逃至了岸边。 “该死,就差一点点,给我继续追。”张元却大呼遗憾,继续催军狂追。 王晖和他的几百败兵,如丧家之犬,好容易逃至了岸边,多数人还不及登船时,张元的三千步骑就追样而至。 滚滚的铁蹄,毫不留情的辗向那些惊恐的蝼蚁,惨叫之声掩去了滚滚水声,沿河一线很快就尸伏遍地,喷涌的鲜血将河岸一线染成了一片血沼,腥红的鲜血淌入水中,竟将河水赤染。 杀红了眼的张军将士,将残存的王军士卒如驱猪狗一般,赶入了泗水中。 他们手中的弓弩,无情的向着跌落水中,和正在往船上爬的敌卒,任意的乱射,敌卒便如那稳动缓慢的活靶子一般,任由张军射杀 鲜血把水面染红,数不清的敌军死在冰冷的水中,一具具漂浮的尸体,被水流卷走。 在数百残兵堵路的情况下,王晖终于抢先一步,爬上了一条战船,驱船驶入泗水中,逃离了修罗地狱般的河岸。 扶着那杆残存的“王”大旗,王晖站在船尾远望河岸,一张灰白的脸,已是痛苦的扭曲到不成人形。 船行渐远,离岸已有百步,这时的王晖才惊魂甫定,终于可以喘一口气。 环顾左右,除了和提前上船的简正之外,只余下不到十名士卒,何其凄惨。 想想自己盛极之时,手握数万雄兵,坐拥一郡之地,而今转眼间却落魄到这般地步,简直成了一穷二白,比没当这个并州牧之前还惨。 王晖心在滴血,滴血的不止是他的心,还有他的屁股。 兵马损兵还是其次,更丢人的是,王晖竟然给张元射中一箭,而且这一箭射哪里不好,还偏偏尴尬的射中了他的屁股。 羞痛的王晖,却只有忍着这巨大的耻辱,颤巍巍的趴下来,令医者把他屁股上的箭拔出,为他上药治伤。 趴在甲板上的王晖,则呲牙咧嘴,一脸的痛苦和沮丧,望着渐渐远去的河岸,望着那耀武扬威的“张”字大旗,口中中恨恨道:“张元,今日之耻,我王晖若是不报,誓不为人!” 身边的宋谦,眼见自己的主公如此的痛苦,简直比自己中箭还难受。 他立于船边,充血的眼眸远望着对岸,那面迎风傲然飞舞的“张”字大旗,狰狞扭曲的赤脸上,涌动着愤恨之色。 忍无可忍之下,他深吸一口气,怒喝道:“张元jian贼,你给我听着,你伤我主公这一箭之仇,我宋谦发誓必将你碎尸万段,我们主臣三人一定会杀回来,你等着吧。” “王老贼,算你运气好,只屁股挨了一箭……” 岸边处,张元远望着那条孤船越逃越远,正觉着遗憾,想要再令花荣放箭,却又发现王晖一帮子人都怕了他,全都猫着身子不敢露头。 正当这时,张元却蓦然听到了怒骂声传来,仔细一看,却见两百步外的船上,宋谦正昂然而立,向着他咆哮怒骂。 “宋谦,你自己往枪口上撞,射不成王晖,射你也行。” 张元冷笑一声,向花荣示意一眼,“看到露头的那个人没有,那就是宋谦,有没有把握射死他。” 花荣抬头瞟了一眼,只低沉的道了一声“容末将试试”,便弯弓搭射,再次瞄准了宋谦。 相隔两百步,这样的距离,就算最强的三石弓,也达到了射程的极限。 更何况,船行颠簸,泗水上风也大,而且当此夜晚时分,只凭沿岸的火把照亮,能见度也很低,这一箭的难度,更胜于先前射王晖那一箭的难度。 张元脸上却尽是自信,他相信花荣的射术能够做到。 花荣虽然先前已展示了神射,为众人所折服,但这一次难度实在太大,祖狄等人也不禁面生怀疑,皆屏住了呼吸看他这一箭如何。。 “去!”一声轻喝,花荣松了手指。 只听一声弦响,几千双眼睛的注视下,那一支利箭离弦而出,相隔两百步,向着船上的宋谦面门呼啸而去。 箭如流星,穿破层层夜色,如流光一般扑至宋谦面前。 傲然耸立的宋谦,此刻正隔着两百步的江面,肆无忌惮的大放着狠话,怎么也料想不到。花荣会相隔两百步,射出这惊天的一箭。 他不是不知道张元麾下,多了花荣这么个神射手,拥有百步穿杨的绝技,若是他在岸上,甚至是离岸较近,他都会有所提防。 然现在隔着两百余步,能见度低,江上风浪不定,船只颠簸,宋谦便想就算是神射手,也绝无可能射中他,更何况只是一个无名小卒而已,所以他才敢大胆露头,肆意的咆哮。 故而宋谦完全没有防备,当那一箭杀至眼前时,他才惊骇的意识到自己错了。 如果是一个小卒,甚至是一般武将,这一箭将直中他的面门。 所幸他是宋谦。 89的武力值,以令他练就了敏锐到几乎形同本能的反应力,在冷箭袭面的瞬间,急是将脖子一斜,分毫间做出了规避动作。
鲜血飞溅。 这一箭还是射中了。 虽没射中宋谦面门要害,但却斜着射中了他的下巴。 宋谦一声惨叫,诺大的身躯猛一摇晃,再难站稳,立时便跌倒在了甲板上,下巴被射穿一洞,半边的胡须瞬间被射过,余下的也立时被翻滚的鲜血染红。 脑袋乃连接神经之地,即使被射中下巴也剧痛不已,这一箭射得痛到他几乎晕厥过去。 “宋将军!” 正在照顾王晖的王飞,哪想到自己正给主公屁股上药的功夫,自己的宋将军也中了一箭,惊叫一声急是扑过来将宋谦扶住。。 痛怒万分的宋谦,终于缓过一口气来,一咬牙,将自己下巴上的箭拔了出来,下巴处顿时露出一个血窟窿,仿佛又长出来一张血淋淋的小嘴,甚至骇人。 “宋将军,你为什么要站起来露面啊。”王飞是又痛又气,一手将自家宋将军扶住,一手撕下衣襟,将宋谦下巴堵住。 宋谦颤巍巍的将那支箭拿起一瞅,见箭杆之上,刻着“花荣”二字。 果然是花荣所射。 “张元,花荣,我要你们……”宋谦愤怒的一吼想要骂人,但一张嘴就牵动了下巴的伤痛到要死,再也吐不出半个字来。 他已惊怒到了极点,无论如何也想不通,张元麾下那个的家伙,焉能有如此不可思议的射术,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之下,竟然能射中自己。 看着浑身是血,形容狼狈的宋谦,王晖也是惊怒交加,恨到眼珠子几乎都要炸出来。 堂堂汉室宗亲,当世枭雄,被张元这个无名小子一败再败,杀成光杆司令落荒也就罢了,自己先被射中屁股,亲如手足的二弟,又被射中了下巴,张元对他的羞辱,真也是够了。 心中虽恨怒万分,恨不得将张元生吞活剥,王晖却到底还保持着冷静,强压下怒火,却咬牙冷静道:“我们主臣之仇,早晚要让那jian贼偿还,宋谦,忍一忍吧,等我们到了长安,就能借助董卓,东山再起。” “我要杀张元,我今天非杀了他不可!” 宋谦却万般不甘,唔唔的含糊不清的怒吼,挣扎着还要起身,却被王飞死死按住,生恐他再受一箭。 挣扎了片刻,宋谦动作太大,终于牵动了神经,一阵痛不欲生的眩痛之后,两眼一黑昏死在了王飞的怀中。 王晖也顾不得许多,急是喝令将宋谦抬起船舱救治,正己又忍着屁股的痛,催促水手拼命划桨,逃离此地。 一支孤零零的战船,匆匆驶离了染水的江面,向着上游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