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零一章：混乱法则（下）
丐帮中人，能打的多，会说的少，尤其身居高位者，多是打出来的地位，能动拳头的时候绝对不讲道理。 张军在这之中勉强能算是个异类，他虽然很能打，也习惯动拳头而不是讲道理，但是和其他丐帮大佬不同的是，他也很会说。 大概也正是因为张军属于是既能打又会说的那类人，洪飞才会把身为一方舵主的他在如今这多事之秋调到乱京城来统领镇守最为重要的朱雀南门。 南门向南，过往这些天的统计数字证明，至少有一半还多从南方而来的难民会选择从朱雀门进入乱京城。 可以预见，在施行‘新政策’的情况下，朱雀门这边的压力必然会越来越大，所以昨天张军到任之前洪飞就明确的指示了，朱雀门守军只管负责新来难民的工作，并不用像其他三门守军一样，守城之余还得参与城内已有难民的甄别登记工作。 被洪飞委以重任的张军知道，新涌入北地的难民都被乱京以南的诸多大小城镇暂时吃下了，所以南门的工作量离到达峰值大概还有个那么几天，但即便这样，张军整个人的状态还是时刻保持着高度紧张，以确保自己的状态随时可以再进一步，从而达到巅峰。 此紧张当然非彼紧张，大概更加类同于警惕的意思，不然若真是情绪上的莫名紧张，现在站在难民们中间的张军或许会因为紧张而瘫软甚至昏迷过去，而不是意气风发的摆出一副侃侃而谈的架势。 张军混着自己和刚才打人那个士兵的私人关系开了个略显轻松的玩笑，待难民们纷纷都有了些好奇和探究之心后，才又说道：“可是我这小舅子把刚才他听到的一句话给我说了，我就不担心他会受到帮规的惩罚了。” 说着，张军把手指向斜上方，那里是城门楼所在。 因为是在城门楼内侧才能看到的风景，所以入城后就没敢乱瞅的难民们这才发现了高高的城门楼上被吊着的那些尸首，继而又是噤若寒蝉。 杀鸡儆猴，比起朝天射击的枪声，现成的十具尸首显然更具有震慑性。 张军要的就是难民们发自内心的颤栗，不然的话，他就是妙口生莲又怎样，在这些难民听来大概也会和放屁无异。 乱星人都习惯了混乱法则，所以就算是想要改变，也得换着法子的借助现有法则的力量，洪飞明白这个道理，而被他委以重任的张军也深刻明白帮主在他今天上任朱雀门统领之前单独给他嘱咐的那句话到底是啥——咱现在是有钱人了，但也不是钱多得没处花，所以能讲道理的时候还是别动粗了，凡事得考虑成本不是。 武力可以打天下却治不了天下，究其根本就是因为使用武力的成本比来文的高太多了，要不要来一下很有效果，要想长治久安，还得讲道理才行。 那便讲道理吧，张军又一次如此想过之后，开始了演讲。 “刚才挨揍的那家伙其实本质上和上面吊着的那些家伙们一样。” 张军在笑，目光却如刀锋一般扫视，让所有难民不敢直视，可即便这样，难民们其实都想知道，阿尔杰到底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言语，以至于这帮看上去还算讲道理的军爷认定他和那些尸体就是一丘之貉了，从而可以不犯类似的错误以免被揍个半死。 “他说，他是你们这群人的领头者之一，还说他想等他所谓的伙伴吃好了再吃。” 这话没毛病啊？难民们这么想，而张军明显不这么认为，他猛的指向了伯顿，喝问道：“现在告诉我，你是他的伙伴吗，伯顿先生！？” 午后起了些风，吹得城门楼上的尸首略微有点飘摇，被喝问之前，借此在偷偷计算风速的伯顿敢搭腔那才怪了。 张军本就没指望伯顿会回答，会在此时问他这么一句，除了因为已经运气爆棚的查到了伯顿父女在乱星南方的一些重要讯息，还因为张军意在借此喝住又有点蠢蠢欲动的其他人。 毕夏普在这之前刚和熊海以及横纲一郎两人交换了几个眼神，他觉得，现在的情况暴力反抗是不行的，但开口说句话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要是张军不有此一喝的话，毕夏普三人大概很快就会组团发问，然后让张军苦心营造的一切气氛都崩塌下去。 他们的小心思哪儿比得上张军刀山血海中杀出来的气势。 张军一句话就让这三人清楚的意识到，现在他们最好别发言，不然下场肯定不会比阿尔杰好到哪儿去。 之所以和他们叨叨这么多，或许只是因为这个丐帮统领想叨叨了？ 他们很快就知道不是了。 “我知道很多人都是怎么想的，你们会觉得那挨揍的家伙那句话没说错嘛，说实话，老子要不是丐帮子弟，也会这么认为，多好的人啊，想等同伴吃了再吃，简直可以说是乱星罕见的优秀人品了，优秀得让你们佩服，也优秀得让我的小舅子不打他一顿都不行了。” 谁都听得出来，张军这明显是在说反话，乱星罕见的优秀人品这形容乍一听没毛病，但难民们听了都觉得阿尔杰好像还真当不起如此评价——只是难民们还想不明白，这和必须得打阿尔杰一顿又有什么关系了？ 捧杀正是张军的目的，他马上就告诉难民们这其中到底是什么关系和一切到底是为什么了。 “你们现在身在哪里？你们身在乱京城！你们首先要搞清楚的一点是，乱京城是我丐帮修建的乱京城，所以除了丐帮之外，在乱京城里再没有什么别的首领或是山大王！” 难民听了这话，就有点明白了，而张军又一句话说完，所有人都是大彻大悟，再无任何异议。 “所以，你们吃的饭都是我丐帮给的，除了丐帮之外，你们要吃这饭，用不着看别的任何人的脸色！有些所谓的领头人更不要妄图像挨揍和被吊在城门楼上这些人一样，妄图把我丐帮对大家的好意变成他本人对你们的施舍！谁敢的话…杀无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