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我想打游戏
这首曲子确实是古尔德最近才写出来的，而且他也没给别人看过。 但这并不代表沈雪汐就没听过这曲子。 虽然他上一次听到类似的旋律，已经是在十年以前了。那时候她的母亲刚刚去世，万分悲痛的小雪汐，整整一个月都把自己关在了屋子里，一遍一遍地在癫狂地弹着钢琴，以舒缓自己难过的心情。 就是在那个时候，前去参加乔嫣然葬礼的古尔德，站在她家宅子外面听到了这段激昂而悲伤的乐章。 十年之后，这个老家伙想起来自己曾经答应过有个小女孩，要去找她教她弹钢琴。 随着记忆大门的打开，这段尘封已久的旋律再一次从古尔德心底响了起来。 趁着灵感闪过，他记录并且润色了这首由一个哭泣的小姑娘即兴弹出来的乐曲。几经修改之后，他把这首曲子送给了曾经的旧友安先生。 岁月流逝，沈雪汐已经忘了这首曲子是自己创作出来的。 但是听到熟悉的旋律，还是勾起了她心中的悲伤旋律。所以当他听到安瑞把这首曲子弹得那么让人牙酸，火气一旺，她才做出了打断安瑞的弹奏，这种以前根本不可能由她做出的大胆举动。 沈雪汐弹得忘乎所以，现场的人也听得迷失在了音乐长河之中。 突然间，钢琴声戛然而止，只剩下流着泪的沈雪汐，如一尊出自中世纪大师之手的雕塑一般，静静坐在了钢琴前的椅子之上。 音符消失的节点，正好是安瑞被她打断的那个位置。 对于这段临场弹出来的悲伤恸哭，年幼的沈雪汐并没能完全记住，所以此时的她，也只能把安瑞弹过的这前半段给再现了一遍。 听众们被忧伤的情绪所感染，半曲奏毕，却不知道是不是该鼓掌，全都陷入了无言的冥思。古尔德走到了沈雪汐身边，绅士地扶着她的肩膀坐在了她旁边，慈爱地用纯正的中文问她： “怎么不弹了？” 愣愣地看了半天这个眼熟的外国大叔，沈雪汐想起来了，这是小时候时常来家里拜访母亲的古尔德叔叔，她刚止住的眼泪又流了出来。扑到了古尔德的肩膀上，沈雪汐嘤嘤哭了起来。 周围的人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情况，但都看出了这个优雅的国外大叔，和这位漂亮的钢琴少女，关系匪浅。 古尔德拍着沈雪汐的背，安慰了她一会儿。 沈雪汐抬起头来，说：“叔叔，你教我弹完吧，刚刚那首曲子。” 古尔德点点头，伸手在钢琴上点出了几个音符。沈雪汐也伸过手去，跟着重复了一遍。然后古尔德再弹，沈雪汐也紧紧跟了上去。两个人就这么一前一后地，慢慢地，奏出了一曲悠扬动人的四手联弹。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上的事，专注地聆听起了这曲，由世界级钢琴大师带着弹出来的美妙乐章。 等到两个人弹出最后一个收尾的音符，整个晚宴现场都安静了。 所有的人，都还沉醉在音乐所带来的伤感情绪之中，久久回味着。 安董事长是第一个带头鼓掌的人，之后，稀稀拉拉的掌声渐渐响起，最后掌声变成了震耳欲聋的汪洋海啸，响彻了会场大厅的每一个角落。看到此情此景，安瑞忍不住想要上前说些什么，被他老爹给一把拽住了。 “给我消停点儿，你今晚丢人都丢到姥姥家去了。回家去我再跟你算账。” 被父亲这么一说，安瑞顿时像个漏气的皮球一般瘪了。今晚在这场酒会上，他是不敢再去招惹会场里的任何一个人了。 望着弹完一曲之后，终于喜笑颜开了的沈雪汐，古尔德对她说：“你家的事我听说了……来跟我学钢琴吧。十年前的约定，你应该记得的吧？” 沈雪汐想起了十年前，这位自己最崇拜的叔叔曾说过，在自己长大后他会教自己弹钢琴。要是换做当时那个整天缠着古尔德，拉着他裤脚，让他教自己弹琴的小屁孩沈雪汐，听到古尔德此刻的邀请，一定会高兴得疯掉的。 世界钢琴大师的授徒邀请，这简直是上天降临到人间的无上荣光。哪个幸运的家伙遇到这种好事，简直就是祖宗十八代祖坟冒青烟了。 可是现在的沈雪汐，在短暂兴奋后，却是露出了一丝犹豫的神色。 “怎么了吗？” 看出了她心里的困惑和挣扎，古尔德询问道。 “叔叔……我……我现在还不想去学琴，我还有别的事要做……”沈雪汐吞吞吐吐地说道。 “有什么事比音乐更重要？这不是你的梦想吗？” 对于沈雪汐的回答，古尔德大感疑惑。 抬起头来，沈雪汐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严肃地回答道：“我要去打游戏，我想拿世界冠军！” 这个念头，是沈雪汐在下午的时候，唐影击败Summer的那一瞬间产生的。当时在全场疯狂的呐喊声中，看了比赛全程的沈雪汐，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捏了一下，于是她知道，她找到了除掉音乐之外，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了。 她想要和此刻光芒万丈的唐影站在一起，走向史诗世界最高的地方。 或者说，即便那个最终能登上耀眼顶峰的人不是她，她也想亲手把因为自己不能站起来的唐影，推上去。 “打游戏？” 对于这种最近几年才兴起的新潮东西，已经年过半百的古尔德不是很能理解那是什么。但他依旧非常沉稳，和蔼地问沈雪汐说：“你是认真的吗？” “我很认真。” 沈雪汐说。 “那就尽你所能，用尽全力，去追逐你的梦想。”古尔德摸了摸她的头说。 “谢谢叔叔！”沈雪汐抱了抱他，对这位长辈的宽容和体谅表示了由衷的感激。 两人叙了会儿旧之后，沈雪汐把古尔德带到了唐影他们面前，讲这群新认识的朋友介绍给了这位，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却亲如一家人的国外叔叔。因为沈雪汐的关系，爱屋及乌的古尔德对这几个人都非常亲切，完全没有世界级大宗师的架子。 沾了大师的荣光，在场人，都对唐影他们一行人客气了起来，看他们的眼光，也尊敬了许多。 看了看唐影沾满创可贴的手，古尔德问了一句： “小家伙，你这是弹琴磨破的吗？可真厉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