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得饶人处且饶人!
“史某一不做二不休,便去那状元桥寻街坊打听郑屠的为人,却是个守法本分童叟无欺的好汉子,虽做的是杀猪卖rou的营生,平生却好为邻里街坊出头,状元桥一带街头的地痞流氓混混,都吃叫他领着伙计徒弟打走,才得了镇关西这绰号!而且这厮素来孝顺父母,本人又惧内,怎会花三千贯纳妾,街坊四时八节送的果品礼物,他家娘子必然要伙计割了案上好rou提了回礼,这样人家又怎会欺男霸女?!” “竟是如此!”鲁达和杨志俱都惊呼。 鲁达更是一脸惭愧,若不是杨志拦着史进又抽丝剥茧探寻事件真相,自己怕不就栽了进去?若误伤了郑屠吃了官司,洒家须无人送饭,还真亏得眼前的这两个兄弟,尤其得谢史大郎! 这厮站起来又筛满了酒,“啥也别说咧,史进兄弟,某听你的!来,二位兄弟,再干一碗!”三人碰了一饮而尽!屋内气氛愈加热烈亲和。 “依史进看,就是我等带了金氏父女去找那郑屠对质,这对父女依然有办法脱身!到时候我兄弟辨事不明,却吃众人嗤笑,所以史进才给金氏父女指第二条路,此事就此揭过便罢!”史进道。 “此话怎讲?若对质下来不是那么回事,金家父女却如何脱身?瞧洒家不揪她二人见官吃个官司再说!”鲁达不明所以! “莫不是她二人见事不可为,会临机所指非人?!所以大郎才会问她二人可见过郑屠否!可她说见过了呀!”杨志福至心灵,跳起来道! “哥哥说的正是!她二人当然说见过郑屠,她二人既然被一个自称郑屠伙计的人送到客店入住,又从未进过郑家大院,如此。。。依着史进看,她亦可在我等带着她二人去寻那郑屠时,说要花三千贯买她为妾的那个“镇关西”郑屠郑大官人,非是我等带她去见的那个郑屠!”史进缓缓的道。 “你二人打的什么机锋?!洒家听糊涂了!”鲁达摸着脑袋道。 “哥哥,大郎却是说,那金氏父女的最后护身符,就是有人假冒郑屠之名,谎称要花三千贯买她作妾,如去对质,自然对不拢!却也不是她的错,她父女被个假冒郑屠的家伙给骗了而已,连带那个面生的伙计也是那人一伙的!高明!好高明的谋划和计策!步步为营步步惊心,哪怕到最后一刻,她父女二人始终还是个受害被偏的良人。。。若不是史大郎慎密精细,我等兄弟岂不是被人卖了都不知道!”杨志喃喃的道! 鲁达闻言呆住了。。。天。。。竟是如此! 史进既已打算暂时放过金家父女,那店中的什么金佛之事便不与鲁达杨志知道。 “二位哥哥可是知道,只要那对父女抵死不认,在这件事上我等就算有心送她二人见官,也是着落在官府身上,去找那个子虚乌有的假郑屠和面生伙计,她父女二人依然是个受害者,何况万一真有这么一个假冒郑屠的家伙,真是见色起意要欺骗强占那翠莲的身子,连带还有个面生的伙计做同伙支应,我等如扭她两个可怜之人见官,岂不是真真冤枉了好人?” 史进揭开了所有的谜底,其实这才是他决定放手的根本原因! 鲁达杨志面面相觑,这一刻方知九纹龙史进史大郎,这新近崛起的关西第一条好汉,武艺暂且不论,力气却不必自己差了,单论智计谋略,就远非自己二人所能及 史进岂有不知趁热打铁,见两个哥哥俱一脸热切亲近的望着自己,没来由背后一阵恶寒,被两个野兽般的大老爷们这么盯着看,史进不是第一次,少华山的三个兄弟跟自己喝酒喝到兴起,也是这么个情形!陈达这厮当初喝高了居然羞羞怯怯装醉充傻,就要看史进哥哥身上花绣,开玩笑,爷这身花绣早晚用来泡西夏公主大辽皇后的,等闲怎能把来给你等大老爷们看。 史大郎再次替众人筛满了酒,当先站起,便道, “史进与二位哥哥一见如故,又意气相投,却不如我等就此结拜成兄弟如何?今后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水里来水里去,火里来火里去!” 未等史进话落,鲁达腾的一声跳起,大呼道,“结拜结拜!,某正有此意!好兄弟,你却正似某肚里的蛔虫,洒家心念微动,你却已知道了!” 这边杨志也一脸热切的站起,道,“固所愿也!不敢请也!若能得与大郎和提辖这等好汉结拜兄弟,岂不是杨志这落魄之人的福分!” 史进正色道,“我等结义兄弟,只为意气相投,好男儿来此一生,却待干一番事业,何须论什么出身现状,今后史进的就是二位哥哥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哥哥们以为如何?” “就是如此!”鲁达和杨志异口同声道。 三人对视,哈哈大笑,就在屋中叙了年岁结拜为兄弟,却是鲁达最大为兄,史进最小做了老三,杨志正好在中间! 一时心中俱是欢喜无限,三人直喝到半夜方散,鲁达这厮虽好酒量,却又喝的最多,等出了酒楼早脚步虚浮摇摇晃晃,冷风一吹,便在街边吐了一地。 杨志虽未喝得如鲁达般不堪,却也是一脸潮红步履轻飘,只有史进还算清醒,等问了杨志,这厮跟自己一样刚到渭州,却还未有住处。 史大郎便唤酒保叫了辆车,再问鲁达住址,这厮大着舌头口齿不清却指不明方向,史进干脆便一辆车拉上兄弟伙仨,直接奔东门鲁家客店而去,三个兄弟做一伙对付一晚便罢。 却不说一夜的忙乱,史进并店小二费心尽力的伺候这俩个醉酒的哥哥。 次日,一大早,鲁达和杨志尚宿醉未醒,史进觉却不深,这厮耳朵灵便,听到院子对面金氏父女的屋子里有了响动,便自顾轻手轻脚的起来。 王小二起的更早,见了史大郎尤显得亲热,服侍妥帖,史进自在那店堂里用了早点,不多时却见金老从外叫了一辆车来。 见史进已然端坐在堂,慌不迭的上来见礼,嘴里只唤恩人,史进摆了摆手,叫他速速收拾,这便启程。 少顷,金老父女收拾停当,就跟店主人算还了房钱饭钱,叫挑夫进来挑了行李,跟史进这个恩人再见了礼,提着包袱便就要走。
店小二大惊,一边把眼来看史进,一边伸手拦住不放,金翠娥哀哀怨怨的望着史大郎,只不说话,金老则不住叹息! 正在僵持,史进心中冷笑,心道既然当初押这父女来店时,那面生的伙计实际不是郑屠rou铺的,那么不是这金家父女雇来演戏的,就是个同伙。 史大郎既然网开一面不欲多事,就此放手让金家父女离去,若他二人还心存侥幸要诳自家兄弟去对付郑屠,那可真叫自作孽不可活了! 那妇人其实存了心思,要看史大郎如何化解店小二拦住自己不放这个局,却不料史进就是一个冷眼袖手旁观,全不是昨晚说的那样,若店小二聒噪,便由他来一肩承担! 见史进只在一边冷笑就是不出来说话,店小二也不敢造次,只是拦着不让走,妇人看看没有法,便给金老使了个眼色,金老放下手里的包袱出了酒店。 史进心中有数,只看她父女二人如何脱身,其实这一档子事,史大郎只不明白这父女二人为何要谋划对付郑屠,还有就是金佛是其中厉害关节所在。 只是史大郎所谋匪浅,既然对方这局的退路谋划的天衣无缝,自己就是扯破脸也拿不着实证,不若就卖个人情,让她二人自行离去便罢,至于小二之拦,这妇人又怎会不留下后手化解? 果不尽然,那金老出去后没多久便折回了店里,过得一会儿,一个伙计模样的家伙大大咧咧的进得店来,店小二见了,岂不正是当初押着金氏父女来店的那个面生伙计。 店小二赶紧上去迎着,说天幸你老兄可来了,这金家父女这就要走,正拦着不放呢,你来了便交你处置。 史进心中冷笑,便知那妇人会安排下个候补的脱身手段,只看那面生的伙计怎么说。 那厮随便一摆手,不耐烦的道,“这便放父女二人去罢,他等欠郑大官人的钱昨夜已然结清,这事却是无需你等再费心了,大官人那里我自去回话!” 店小二见如此说,做不得声,心道能送走这对父女最好,要不如我和店主人半夜睡觉都不踏实,只不知史大官人可还有话说?便把眼来看史进。 史进笑着站起来道,“姑娘这就跟老父一起回乡去吧,路上一切小心,有缘自会相见,只记得得饶人处且饶人,便不负我等兄弟给你凑的盘缠.” 那妇人深深的看了史进一眼,道了个万福,便和老父一起提着包袱跟在挑夫后头离店而去。 至于那面生伙计,早在前走的不见人影,史进身边,店小二冲着金老父女的背影,只是发呆,不知道这一切是自己在做梦还是真有其事。 ======== 弱弱的喊一声,哪怕一票,都是对作者莫大的安慰和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