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进帐就骂
济尔哈朗忙说:“皇上放心,中军大帐防备森严,别说一个明将,就是明军全杀过来也不可能闯进中军,更不可能接近龙帐。” 皇太极轻哼一声:“你带的兵能征会战,加上那么多大小将军,不仅没抓住那明将,而且还败的如此惨,朕岂能安心!” 济尔哈朗再次跪倒,叩头说:“臣失职,臣无能。” 皇太极叹了口气:“不是你无能,是那明将过于厉害,加上我军长打胜仗,兵将多少有些懈怠。”顿了顿,接道,“多铎战败,恐怕也有轻敌的原因,以为明军困了这么久,早已没了战斗力,一攻急迫,却没想到被明军狠狠咬了一口。”摇了摇头,又说,“也好,但愿这两次失败,能给兵将们提个醒,明军还没有倒下,战争还没有结束,我们还没有取得最后胜利。” 皇太极长长呼出一口气,追问道:“那崇祯帝呢?” 济尔哈朗嗫诺说:“臣认为劳萨分析的很对,入明营的应该是某位大员,臣当时杀昏了头,这、这才作出错误判断。” 皇太极一声长叹,盯着济尔哈朗说:“你不是杀昏了头,是被那明将气昏了头。” 济尔哈朗顿时红了脸,被皇太极看穿心思,让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皇太极无奈的摇摇头,拉起济尔哈朗,示意他坐下,然后说:“你说说,眼下我们该如何让洪承畴交出解药?” 济尔哈朗说:“谈条件已经不可能,我军两次战败,明军气势高涨,洪承畴不会轻易拿出解药,就算他拿出解药,恐怕也会提出过分要求,让我们左右为难。” 皇太极点点头:“朕也是这么想的,可几百士兵还在等着解药,若时间拖长,恐怕他们就危险了,朕说过,一定要把他们救过来,朕不能失言那!”说道此,皇太极露出焦虑之色,站起身,绕着龙案来回绕圈。 济尔哈朗沉思了会,起身说:“皇上,如今要拿到解药,只能发起大战或决战,抓住几个明将,我们才有谈判资本,若能直接抓住洪承畴当然更好,不仅能拿到解药,整个战局都会变的明朗。” 皇太极没搭话,脑子里不停盘算,到底要不要决战。对于决战的结果,皇太极胸有成竹,别看明军打了两次小胜仗,但那只是拼尽全力的苦撑,只要清军发起全面进攻,明军根本无法抵挡,顶多半天功夫,清军就可以彻底消灭明军。 皇太极之所以犹豫不定,主要是担心洪承畴,他怕明军彻底被灭后,走头无路的洪承畴会自我了断,那清军围困明军这么久也就失去了意义。可皇太极清楚,眼下时间不等人,若再拖下去,那几百士兵就没救了。 而且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洪承畴显然不会主动来降,若洪承畴无论如何都会自裁,那还不如现在发起决战,争取活捉洪承畴的好。 这时,龙帐外传来禀告声:“皇上,御膳已经做好,何时用膳?” 皇太极回到龙椅上坐下,冲外说:“送进来吧。” 走进大帐,乌达海拿出一根大铁棍递给云泽。 云泽接过铁棍,满意的点点头,笑着说:“够长、够结实,就它了。” 乌达海说:“先生喜欢就行,我再带你去选匹马吧?” 云泽说:“马就不用了,我刚才骑的那匹马不错,不会比乌将军的马跑的慢。” 乌达海点点头,神情突然暗淡下来:“草料已经很少,那些马跟我们一样,整天吃不饱,见天瘦啊!” 云泽轻叹口气,安慰说:“乌将军莫忧,只要我们顺利杀出重围,到处都能找到吃的。” 乌达海沉默不语,良久才低声说:“三千人看起来不少,可一旦冲进清营,三千人就如一滴水滴进大海里,瞬间就会被几万清军淹没,天知道能否杀的出去!” 云泽顿时没了笑容,尽管心里依旧坚信能杀出清营,但见乌达海面色严峻,没有一点希望的样子,他心里也打起鼓来,对即将到来的大战也感到没底。 云泽想:自己先前是不是太自信了,老以为不见硝烟的战场不可怕,只要能打,只要坐骑好,就可以顺利突出重围。可从乌达海的反应来看,显然不是这么回事,自己把古代战争想的太简单,过于自信了。 想起昨晚的经历,云泽不禁打了个寒颤,那些如与倾泻的飞箭,那些骠悍的清骑兵,这些都在证明着,没有炮火的战场同样可怕。或许是心里作用,想到昨晚的经历,云泽突觉伤口传来一阵刺痛,尤其是左胯,痛的他几乎都快站不住。 见云泽身体有些摇晃,乌达海赶忙伸手相搀,着急说:“尚先生,你这是怎么了?” 云泽摇摇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退后两步,在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 乌达海给云泽倒了杯水,再次询问:“先生,是不是身体不适,需要叫军医吗?” 云泽一口气灌下一杯热水,感觉身体好受了些,抹着嘴说:“没事,刚才伤口有些痛,让将军笑话了。” 乌达海说:“我这里有些上好的药,先生拿去用用,保管见效。”乌达海拉过一个木箱,从箱里取出一个小袋递给云泽,介绍说:“袋里有两种药,白色的口服,黄色的外敷,先生回去就用上,很快就会见效的。” 云泽连连道谢,刚要起身,却见周铎快步走进帐来。“妈的。”周铎进帐就骂,“平日里耀武扬威,到关键时刻全做乌龟,真他妈没意思!”
乌达海淡淡一笑:“火气这么大,骂谁呢?” 见云泽在场,周铎稍有愣神,向云泽点点头,一屁股坐在草榻上,没好气说:“还能有谁,当然是那些怕死的乌龟们。” 乌达海瞟了帐外一眼,压低声音说:“小声点,你想造反啊?” 周铎斜了乌达海一眼:“这是你的营地,你怕个鸟啊!?” 乌达海在草榻边坐下,拍着周铎的肩说:“不要这么大火气,容易伤身。” 周铎一阵苦笑:“连命都快没了,还怕伤身呢!”周铎看向云泽,声音弱下来:“尚先生,你为何要入敢死队,这可是送死的路啊!”云泽一阵苦笑,没说话。 乌达海摸出烟卷,给两人散了烟,自己点上一支,狠狠抽了一口,吐着烟说:“尚先生,周铎说的没错,若先生改变主意,现在还来的急。” 云泽叼着烟卷,目光望向帐外,半晌才开口说:“不瞒两位将军,我选择入敢死队,纯属无奈之举,若要突出重围,这是唯一的路。” 周铎说:“先生就这么肯定,敢死队一定能杀出重围?” 云泽喷出一口烟,看着乌达海说:“有乌将军带队,定能杀出一条血路。” 乌达海摇摇头,神情稍显黯淡:“先生太高看我了。”迟疑片刻,又说,“别说只有三千人,就是在多几个三千人,我们也未必能杀出清营,何况我们的目标还是清贼中军,那可是皇太极轻率的两黄骑兵,我们这一去,纯属自寻死路。” 周铎接过话茬:“我和你一样,无论是哪路清军杀进阵地,留下来引敌都是九死一生。”两人彼此瞧瞧,脸上杀气逐渐黯淡,被无奈与焦虑替代。 云泽思忖了会,看着两人说:“两位将军,我有一问,不知当问不当问?” 周铎说:“先生但问无妨。” 云泽转了下椅子,俯下身,低声说:“我知道两位将军抱着必死之心,可两位将军就没想过活下去吗?” 乌周二人同时一顿,面面相觑好一阵,谁也没答话。云泽微微一笑,直搓要点:“我知道两位将军在想什么,你们肯定在琢磨,我这么问,是不是在打什么主意,是不是要引两位将军上当,做出对不起大帅的事情,对吗?” 两人没说话,但那闪躲的眼神,不自然的表情,说明云泽一语中的,点破了两人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