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十七寡妇[上]
秦嗣跑到外面的时候正听见范仁建怒吼的声音：“给我杀了它，杀了它！” 他这么一喊周围的老百姓们不乐意了，纷纷嚷道：“那是秦将军的坐骑，杀不得！” “秦将军？哪个秦将军？”范仁建刚从宫中出来，对外边的事情一无所知。 “就是秦嗣秦将军呀！” “是他？”范仁建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是他位高权重又岂会把秦嗣放在眼里，还是一挥手冲侍卫们喊道：“给我砍了这头驴子！” “你们敢！”这时候秦嗣大踏步地过来了。 “嘎嘎！你给我滚下来！”秦嗣冲骑在一匹母马身上的嘎嘎喊道。 “嘎……”见秦嗣来了，嘎嘎不得不乖乖地跳了下来。 “大胆！见了丞相大人还不上前行礼？”那些侍卫狗仗人势惯了，见秦嗣过来便大吼道。 “行礼？”秦嗣拿眼一瞟范仁建，冷冷一哼道：“老子一介平民见谁都不用行礼！” 范仁建显然没有料到秦嗣会这么无礼，老脸一变，这胡子就翘了起来：“秦嗣！你可知冒犯本官该当何罪吗？” “何罪？”秦嗣一脸冷笑。 “死罪！”范仁建身边的侍卫吼道。 “哼哼！”秦嗣一声冷笑：“好啊，那来杀我吧。” “你……”范仁建登时气结，他原本以为秦嗣会找个台阶下，乖乖赔礼道歉，自己有了面子自然就不会再计较与他，却没想到这个家伙根本不买帐。 秦嗣这么藐视范仁建是有原因的，他们秦家满门忠烈，却在朝中有个最大的冤家对头，那就是眼前的范仁建范大丞相。此次南北战争原本朝廷是不准备起用秦家唯一一个还活着的将军秦十七的，但是范仁建硬是上表称军中若无秦家将，那此仗必败。而秦十七是个忠勇之士，听言便主动请缨上阵，结果就死在了战场之上。秦嗣正是因为十七哥战死沙场才从秦太师府中溜出来胡乱打造了两把大铁锤上的战场的。现在仇人相见当真分外眼红，要不是因为范仁建还披着一身丞相的皮，秦嗣早就一巴掌拍死他了。 “不想杀那我走了啊……”秦嗣轻蔑地一笑，转身一拍嘎嘎，然后冲左右的老百姓问道：“谁知道我的锤子在哪儿？” “在浴池门口放着呢，没人提得动，您去取吧。”众人回答。 “噢！”秦嗣点点头向浴池走去，而他身后的范仁建则已气得浑身发抖几欲昏倒，手下侍卫见状想要拔刀扑向秦嗣，却被范仁建一摆手制止了，他知道这些手下的本事根本对付不了秦嗣。 “回府！”范仁建扭头上了马车，在车中坐定之后不禁咬牙切齿地诅咒道：“秦十八，我一定会让你死得比你的父兄们还要难看……” 秦嗣拿了两柄大锤，骑上嘎嘎一路行去。他并没有回秦太师府，而是先回了自己家中。这个家对他来说当真记忆深刻，因为他自小是在狮圈中长大的。 想当年秦嗣的父亲秦烈力大过人武艺超群，是南凫第一大将军。正所谓英雄好色，秦烈先后娶了九位老婆，秦嗣的母亲就是最小的那房太太。前八位太太给秦烈生了十七个儿子，秦嗣的母亲嫁给秦烈之后一直未有身孕，偏偏秦烈出征半年之后忽然有喜了，等秦烈回到家中孩子已经生下来了，这孩子便是秦嗣。 秦烈当然知道这个孩子不可能是自己生的，但是怎么问秦嗣的娘都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一气之下一把抓过襁褓中的秦嗣随手甩进了家里的狮圈中。这狮圈里边一共养了三头狮子，一公两母，是外邦赠送给南凫之后皇帝陛下赐给秦烈的，因为朝中惟有秦烈喜欢饲养这种凶猛之物。 这秦嗣一被扔入狮圈中，群狮便扑了上来，那公狮一口叼住秦嗣转身窜到假山后边去了。见此情景秦嗣的娘当场两眼一黑昏倒在地，从此便再也没有醒来过，她被活活吓死了…… 但是，正当所有人都以为秦嗣早被狮子吃了的时候，却看见了惊人的一幕。只见那头公狮又叼着秦嗣出现了，它将秦嗣在草堆上放了，然后和其他两头母狮子一起静静地望着他出神。 从这之后两头根本没在哺乳期的母狮子居然产奶了，天天轮流给秦嗣喂奶。而那头公狮子则担负起保卫秦嗣的任务，谁想把秦嗣带出去它就扑上来咬人。秦烈见状也只能静观其变，这三头狮子他视若珍宝自然不会去杀掉再取出秦嗣，结果秦嗣在狮圈里一呆居然是整整十个春秋…… 这十年里秦家可谓翻天覆地沧海桑田，秦烈在第二年便战死疆场，与他一同战死的有秦嗣的大哥，二哥，和三哥。其后几乎每年都有几个哥哥战死，到得秦嗣从狮圈里出来的时候，家中的哥哥就只剩下三个了。 秦嗣能从狮圈出来还得说是他自己愿意的，因为之前那些哥哥想把他弄出来他都不愿意，有一次已经拉出来了，没过多久他又跑回狮圈里去了，而且那时候他不会人语只会狮吼，所以家里人都拿他没办法。 直到他十岁的时候，有一天秦太师过来串门，照例来到狮圈看看这个可怜的孩子。正逢秦嗣嘴里叼着根牛骨头光着屁股躺在假山顶上晒太阳呢，见了秦太师他忽然咧嘴笑了笑，这可把秦太师乐坏了，因为秦嗣长这么大从来没笑过。于是秦太师问他“你愿意出来吗？”秦嗣摇了摇头。又问他“那么你愿意跟我回家吗？”没想到秦嗣居然点了点头。这样秦太师便把秦嗣带回了家，又是整整十年把一个不会说话的秦嗣培养成一个不但能开口骂人，还能读书认字的正常人，你说秦太师是不是他的再生父母？ 秦嗣现在先回老秦家只为了拜祭一下那些死去的哥哥们，当然，也顺便给自己那个狠心老爸磕两个头。还没进秦家的门便已经看见门上挂满了白纱，十七哥战死沙场之后，老秦家就算真正绝后了。虽然秦嗣还算一个，但他并不是秦烈亲生的，在他人眼里他属于来路不明一类的。 “咣当！”秦嗣把手中的大锤子一扔就冲进了秦家大门，他是直肠子，一见这白纱便眼泪便下来了，“十七哥！我秦嗣对不住您啊——！” 他这一吼把院内守灵的一帮寡妇吓得不轻，那些身着孝服长相俊俏的嫂子们统统回头来看，一见秦嗣光着膀子冲了进来纷纷惊呼闪避。 “十七哥啊！我秦嗣要是早来三天您也死不了了哇！我该死啊！”秦嗣扑在灵堂前“咚咚咚”连磕了几个响头，直把这地面上的青砖震碎了好几块。 而这时候门外怯生生地探进了一个驴脑袋，嘎嘎从没进过这么气派漂亮的大宅子，它正在门外犯晕呢。 秦家男人死绝之后就剩下十七个小寡妇了，上一辈的老寡妇们早已郁郁而终了。小寡妇们看清扑进来的人是她们唯一的小叔子秦嗣之后同时一抹眼泪放声痛哭起来，这一下子哭得真是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吓得刚想迈进院子来的嘎嘎又躲了回去。 终于，秦嗣收住了哭声，他站起来一抹眼泪道：“嫂子们都别伤心了，今后你们的事就是我秦嗣的事，我秦嗣给各位嫂子养老送终！” 小寡妇们泪眼婆娑地望着秦嗣，有些人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结实的腱子rou上，嘴角一颤，居然有口水掉了下来。唉，这些小寡妇这几年夜夜独守空闺守得眼都绿了，现在看见光着膀子的秦嗣不眼谗才怪。 “叔叔！今天晚上就在这吃饭吧，若是晚了就住这儿吧。”不知道谁先说了这么一句，小寡妇们全都围了上来，动作快的已经拉住了秦嗣的手，动作慢的也拽住了他的裤子…… “呃……”秦嗣感觉到嫂子们拽住他裤子的手劲儿越来越大，慌忙点了点头道：“好好！那就打扰各位嫂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