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 翡翠梦魇（1）
“这里是暴风城？”安度因.乌瑞恩看着眼前几乎整体都由石头砌成的雄伟城邦，看着城门外连天的红光，这座联盟的主城现在正处于外敌入侵的交战状态中。家家户户的大门紧闭，暴风城的皇家卫队正在四处巡逻，整个城市处于一种极端的压抑氛围之中。 然后安度因.乌瑞恩惊讶的发现过往的暴风城卫兵们对自己视而不见，仿佛安度因.乌瑞恩这个人是空气一般。 “这里与其说说幻境，不如说是一个时空节点，我仿佛在做一场触不及现实的时空梦幻旅行一般，这难道就是对于我心灵的试炼吗？可为什么又在暴风城？”安度因.乌瑞恩心中疑窦丛生，却突然感到整个暴风城的地面剧烈晃动起来。 “是炮击！”介乎于真实与虚幻之间的安度因.乌瑞恩并未受到影响，仍能平稳站立，但他已经感到不对头了，因为此刻的暴风城城门紧闭，城墙上到处是架设的火炮，捍卫暴风城的皇家卫队，而暴风城港口方向更是火光冲天。 “我得到风暴要塞看看。”尽管知道这极有可能只是幻象，但安度因.乌瑞恩第一时间就牵挂起自己父亲瓦里安.乌瑞恩的安危，而且想要明白暴风城究竟发生什么，风暴要塞里一定有着最真实的答案。 安度因.乌瑞恩向暴风要塞走去，那里是暴风城的政治核心地带，乌瑞恩家族世代居住的王庭，也是安度因.乌瑞恩最熟悉的地方。 然而，当安度因.乌瑞恩路过皇家墓地的小道的时候，忽然感到一阵心悸，那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吸引着他。他踏着石板小径，向墓地深处走去，他知道也许是什么东西在吸引他——他母亲蒂芬.乌瑞恩的坟墓。 蒂芬.乌瑞恩与瓦里安.乌瑞恩虽然是政治婚姻，但婚后的夫妻感情并不差，做为瓦里安.乌瑞恩的贤内助，蒂芬.乌瑞恩曾一度帮助遏制了黑龙公主奥妮克希亚化身的女伯爵卡特拉娜·普瑞斯托得政治阴谋，成为奥妮克希亚的眼中钉rou中刺。后奥妮克希亚在石匠工会索要工资之际，刻意激化矛盾，导致蒂芬.乌瑞恩被一块飞驰而来的石头正中头部。这位暴风城的王后香消玉殒不说，暴风城于石匠工会的矛盾也已然不可调和，这才有了后来迪菲亚兄弟会的成立与崛起。 论及身世，乌瑞恩家族的近两代人都有各自不幸的童年，瓦里安.乌瑞恩之父莱恩.乌瑞恩在瓦里安.乌瑞恩幼年之时，便被兽人术士古尔丹控制的迦罗娜刺杀。瓦里安.乌瑞恩自幼丧父不说，还国破家亡，在暴风王国沦陷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不得不在洛丹伦王国寄人篱下，若非有安度因.洛萨这位联盟统帅的鼎力支持，若非洛丹伦国王泰瑞纳斯出于种种考量下支持他复国，那么乌瑞恩家族的荣耀就很难再现了。 尽管如此，瓦里安.乌瑞恩此后也是命运多舛，老婆死了，自己人格分裂，若非战士的意志令他获得新生，那就不会有后来的联盟至高王了。 安度因.乌瑞恩也是自幼丧母，父亲不知所踪，幸亏有摄政王伯瓦尔.弗塔根公爵忠心耿耿几乎是寸步不离的保护，否则就那段时间暴风城政治的混乱程度，安度因.乌瑞恩恐怕也会十分危险。 想到母亲，童年的记忆又自安度因.乌瑞恩的脑海里涌现，那些不幸与凶险历历在目。 “也许是应该祭拜一下母亲了。”安度因.乌瑞恩想着，走过重重灌木花草装点着的僻静小路，看到了王后那座并不算多气派的墓碑。 而此时，一个两鬓斑白的国王正在墓碑前沉思。 “父亲……父亲简直像老了十岁！”安度因.乌瑞恩大吃一惊。眼前之人，正是瓦里安.乌瑞恩没错，但安度因.乌瑞恩记忆中的瓦里安.乌瑞恩正值壮年，强大的犹如一只雄狮，但眼前的瓦里安.乌瑞恩虽然依旧强健，却是苍老而憔悴，再不复当年的 锐气。 安度因.乌瑞恩的心中不免一阵辛酸，父亲的形象在他心目中一直犹如雄鹰一样矫健，他也一直托庇于父亲的羽翼之下，直到他逐渐长大，翅膀硬了，理念和父亲产生了较大的分歧，这也是他刻意离开父亲的原因之一，因为他要证明自己的成长。然而直到此刻，看着双鬓斑白的瓦里安.乌瑞恩，安度因.乌瑞恩突然发现生命之轻，时间之重，这世间任何人都会老去，纵然是是驾驭整个联盟的至高王也一样。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倘若不知道珍惜，那么很多东西一旦失去就再难寻回。 瓦里安.乌瑞恩将一束白玫瑰放在王后的墓前，随后起身缓缓退开，他的目光落在远处城外的硝烟处，自言自语道:“是该做个了结了。” 望着国王依旧宽阔的肩膀，听着国王即将离去的脚步声，安度因.乌瑞恩突然再也无法压抑自己的情感，他冲了上去，喊着“父亲”，想要拥抱瓦里安.乌瑞恩，但所触之地唯有泡影。 他扑了个空。 眼前的一幕幕，不过浮光掠影，这既不是时空的隔阂，也不是命运的交错，更不是两条时间线，这终究只是翡翠梦境中的一场试炼。 “终究只是幻影。”安度因.乌瑞恩怅然道。一切都是虚妄，这只是一场心灵的试炼罢了，也许这一幕只是为了降低他的抵抗意志，击中他心中柔软的部分，使他中招。想到这里，安度因.乌瑞恩眼中微烫的盈光复又收回瞳孔之中，他一脸冷峻坚毅之色，相信自己再不会被任何东西动摇。 “安度因，你是吗？”正当安度因.乌瑞恩从澎湃的心潮中平静下来的时候，瓦里安.乌瑞恩的目光陡然落在他所站立的位置，“尽管我看不到你，但我能感受到你离我如此之近，一如从前，我的儿子。” 安度因.乌瑞恩看到父亲深沉而充满期许的目光，惊讶道:“父亲，您能看到我？”说着，安度因.乌瑞恩伸手摸向瓦里安.乌瑞恩的面庞，可那依旧是个触之不及的泡影，他的指间只有微微的白色光点。 瓦里安.乌瑞恩也似乎并未听到他的话，继续自语道:“这可能是我疲惫之余的一个错觉吧，但我宁愿相信这是真的，我真正的儿子回来了。吾儿，我们的国家正遭受前所未有的危机，战火延绵整个暴风王国，现已山河沦陷，唯有暴风城还在坚守。可是，即使是四面楚歌，我也绝不会后退一步，我所坚守的，不是乌瑞恩家族那个小小的王座，而是我毕生的信念，也是你毕生的信念。你要知道，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那些自命为民请命的，他们的野心和欲望往往是最大的……” 国王的话还没有说完，安度因.乌瑞恩刚刚有了一丝清醒的头绪，时空顿时扭曲起来，周遭景物恢复正常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正在暴风要塞的大厅中。 此刻的暴风城已然沦陷，安度因.乌瑞恩看到外面赤旗燎原，黑压压的大军围困着暴风要塞，无数炮火落在这座要塞之中，要塞的魔法护罩摇摇欲坠。 “陛下，必须撤退到达拉然去，我们还有希望。”吉安娜.普罗德摩尔挥手施展法术，开启了一道通往达拉然的传送门，“暴风王国曾经沦陷过，但我们依旧重新建立了它，陛下，没有什么是您迈不过去的坎。我必将尽我所有支持您。” “可这一次不一样，吉安娜，攻入我们国都的，不再是绿皮嗜血的兽人，而是我们自己的人民，这一次真的是再难挽回了。”瓦里安.乌瑞恩道，“但苍穹之下，谁又比谁更高贵？我是暴风城的国王，便要与暴风城同在，吉安娜，带着非战斗人员撤离吧，我将奋战到最后一刻。”瓦里安.乌瑞恩说罢，卸下自己的肩甲，递给吉安娜.普罗德摩尔，又道:“把我的护肩交给格雷迈恩，告诉他不必负隅顽抗，还政于人民是大势所趋，与其等别人来夺取王冠，不如自己先洗尽荣华。毕竟，不管是我还是他，初心从来就不是权势地位。我所捍卫的，只是属于我个人的荣耀！暴风城只有死在马上的国王，没有老于病榻的战士！” 吉安娜.普罗德摩尔还想说什么，但看着瓦里安.乌瑞恩坚毅的犹如钢铁一般的森寒目光，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点点头，接过肩甲，缓缓退下。 “现在，我一身轻了。”瓦里安.乌瑞恩大笑道，他提剑上前，冲至暴风要塞的大门口，在战斗的第一线。 “哈哈，我们的事业是正义的！” 随着一个女声的响起，暴风城的光明大教堂在剧烈的爆炸中轰然倒塌，破碎成无数碎片，只留下矮矮不足一米的遗址残骸。 这座历史悠久的大教堂，终究灰飞烟灭。 暴风要塞之中，随军的牧师们都闭上了双眼。 “不！”一名做大主教打扮的年迈牧师痛呼，安度因.乌瑞恩注意到，此人并非他熟识的大主教的本尼迪特斯，而是另一名德高望重的牧师。 “牛鬼蛇神已经被打倒，暴君，现在是你该授首的时候了。”无数围攻暴风要塞的红衣战士中，一名指挥官一样的军官高呼，“打倒暴君乌瑞恩，人民万岁！” “打倒暴君乌瑞恩，人民万岁！” 山呼的口号声沸腾至暴风城的任何一个角落，赤色的旗帜随风飘荡，一眼望不到头人头涌动着，这样海量的人数优势令敌人气势如虹，而暴风要塞的将士们却是战意低落。 瓦里安.乌瑞恩见状轻蔑的一笑，高举长剑，大声道:“我瓦里安.乌瑞恩，从未辜负我的人民，所以我不接受这样的审判！倒是你们，一味逞心头的快意，走到了极端，看看这血流成河的人寰，这样场面难道不是你们一手造成的吗？还有光明大教堂，那是圣光的居所，千百年来为国家做出过多少贡献，为艾泽拉斯立下无数的功绩，而仅仅因为要满足你们首领狭隘的复仇心理，这座恢宏的大教堂就被摧毁了。当你们昂首无愧的在大教堂的顶楼喊出你们的事业是正义的时候，那些因为大教堂坍塌而死去的无辜民众的灵魂，恰恰是对你们最好的讽刺！” “住嘴，暴君！”那指挥官恼羞成怒，“你的脑袋会成为城门上的展览品！” “总有人冠冕堂皇，自以为是！”瓦里安.乌瑞恩大笑道，“我的王冠与荣耀还在，你们的谎言与欺骗能存在多久呢，你们能不被胜利遮蔽双眼，不被富贵迷失心灵？可笑！我敢断言，将来葬送你们之人，必在你们之中！” “给我杀了这个胡言乱语的疯子！”指挥官勃然大怒。 “不要忘了，我不仅是一个国王，我还是一个战士，城门口现在悬挂的可不是我的首级，而是我屠龙的丰功伟绩！”瓦里安.乌瑞恩高喊着，长剑一分为二，悍然冲进对方人群之中，“为了联盟！” 对方的军队虽然训练有素，绝非一般的乌合之众，但瓦里安.乌瑞恩进入对方人群之中，却如雄狮进入羊群，每每一剑便能消灭数名敌人，尽管他浑身伤痕，却浑然不惧。 “不愧是……”对方指挥官想说一句敬佩之言，然而到底没有那个气量，硬生生憋了回去。 突然，那指挥官感到一丝不妙，只见瓦里安.乌瑞恩身形一跃，自万军头顶飞驰而过，自天空向下，一个跳劈，双剑合一，朝他斩下。 指挥官连忙举剑格挡，只觉手臂发麻，如遭雷击，武器几乎脱手而出，胸口也被震裂，胯下的良驹也半跪在地，承受不起这偌大的力道。 但这指挥官仍能稳住不坠马，虽然不敌，却也能抗住瓦里安.乌瑞恩排山倒海一样的力量。 “你是一个实力不错的战士，但也仅此而已。你根本就不知道，战士之心究竟为何物！”瓦里安.乌瑞恩轻叹着，双剑瞬间一分为二，右手剑像一道闪电一样划过那指挥官的脖子。 那指挥官全身的力量都用来对抗瓦里安.乌瑞恩的跳劈，怎能提防这招，而且以瓦里安.乌瑞恩的速度，纵然他提前知道，也绝难防备的了。 瓦里安.乌瑞恩一把提起对方头颅，他周围的敌人纷纷四散而逃，前一刻还无畏的战士们，眼里都是对这位国王的恐惧。 “联盟万岁！”瓦里安.乌瑞恩将头颅扔在地上，大步朝暴风要塞走去，所过之处，尽管敌众我寡，却无人敢当他锋芒，纷纷退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