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回 献策酿酒
黄金菜的成功确实无法复制,就算四海居推出新式菜肴,也能找到类似的闪光点,但是有黄金菜珠玉在前,也会黯然失色,还容易遭到竞争对手的攻击。 李彦看着四海居的掌柜亲自领人将酒菜送进雅间,抢先伸出手抓过那只细瓷酒瓶,揭开木塞,闭上眼睛吸了一口浓郁的酒香:“菜不行,酒却未必。” 夏熙眼神蓦然一亮,击掌叫道:“好主意!” 很快又摇了摇头:“酿酒不同做菜,并非一日之功。” 夏熙有句话没有说出来,所谓众口难调,天下间万千菜式,口味各不相同,酸甜苦辣咸,并没有说哪个一定好,哪个就很差。就好比那个黄金菜,韭黄味淡,番薯口感粗糙,玉米羹未必及得上一般鸡汤鲜香,但要说它们好,大厨的手艺在那里,未尝不可。 但是酒便不同,虽然酒的种类也不少,但比起菜式就差得多了,就算是不同的酒,口味、香气、入喉的感觉也有大致的高下之分,不是随便弄个酒,就能糊弄天下酒客,说那是好酒。 李彦没有说话,而是给夏熙和自己倒上一杯酒,端起酒盏放在鼻翼前面闻了闻,然后一饮而尽,咂了咂嘴:“好酒。” 夏熙也端起酒杯向李彦扬了一下,饮尽后放到桌上:“这是大直沽的高粱烧酒,在北方还算有名,天津烧锅一十八家,夏家酒坊的酒在其中可以排到前三。” 李彦前世也很好酒,曾经去天津旅游时,听导游说起过津酒的历史,其中就有直沽烧酒,更加著名的却是在直沽烧酒基础上发展起来的玫瑰露酒和五加皮酒。 直沽烧酒起源于明初,天津的玫瑰露酒和五加皮酒见于记载是清末,至少现在都还没有,但类似这样的酒在南方已经存在,而且历史悠久,可见要实现这样的工艺也不困难。 李彦看着夏熙给自己的杯中斟满了鲜亮的酒液,心想自己发财的机会很多,不能表现得太小气,便端起酒杯敬了敬夏熙:“实不相瞒,李某有几个酿制新酒的想法,但只是方向,具体的配方工艺还需摸索,以夏家酒坊的实力,想来也不是问题。” “不知道元望兄愿不愿尝试?”李彦微微一笑,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很长时间没有这么爽快了。 “还请三娃指点,”夏熙放下空杯,竟是起身向李彦作揖行礼:“若能成功,夏某愿与三娃平分所得。” 李彦不由愣了愣,他已经打算不要酿酒的收益,毕竟他只是提出方向,能不能酿出酒,还要看夏家酒坊做得如何,这件事和他根本就没有太多关系。 “元望兄客气了,在下只是说出方向,还不知道能否成功,所谓无功不受禄,平分所得时万万不可!”李彦连忙起身还礼。 夏熙请李彦坐下,又给两人斟满酒,举杯敬道:“世间道路万千,有对有错,有远有近,有直有弯,若能预先知晓那条正确的捷径,其价值何止万千?” 李彦不禁愕然,夏熙这番话闪烁着后现代智慧的光芒,与那个在机器上划了一条线,便要收几十万劳务费的专家何其相似。 这些话同样引起李彦的深思,他从未来穿越到这里,最大的优势便是知道历史会如何发展,也就是那条捷径,只要好好利用,何愁大事不成?何惧那些跳梁小丑? 想到这里,李彦也是举起酒杯,与夏熙相视一笑,一饮而尽。 李彦将酿造玫瑰露酒及五加皮酒的思路告诉夏熙,不想夏熙全都知道:“不过,以烧酒为基酒,酿造与果酒、黄酒为基酒不同的玫瑰露酒、五加皮酒,嗯,果然是好办法。” 夏熙似乎对酿酒挺有心得,听了李彦的主意,勾起谈兴,按照他的说法,玫瑰露酒与五加皮酒大概从唐代开始就有了,虽然玫瑰露酒非常少见,差不多已经失传,不过五加皮酒在浙江一带就有,夏家酒坊还收藏着配方,工艺也不复杂。 南方的五加皮酒以黄酒为基酒,北方人并不习惯,如果换成高粱酒的话,应该能酿造出一种新酒。 “天下的酒,无非白酒、黄酒、果酒三种,又以这三种酒为基酒,酿制出各种配置酒,如以白酒为基酒的竹叶青,以黄酒为基酒的五加皮,果酒中的玫瑰露酒,如果能用不同的基酒,所酿制的酒也该不同,之前竟然无人能够想到,还是不能脱出传统的窠臼,”夏熙兴奋地说道。
李彦知道还有一种酒与白酒、黄酒、果酒全然不同,那就是啤酒,当然出于酒文化的不同,这时候推出啤酒,未必有人接受,倒是夏熙提出的配制酒有些意思。 在李彦那个时代,有很多配方独特的酒,有名些的如金波酒、阿胶酒、虎骨酒、灵芝酒、十全大补酒等,若是以此为方向,定然能够酿制出不同的酒。 这些酒在这个时代差不多都有了,不过以少量泡制的药酒为主,只要在酒坊中改良工艺,规模化酿制,再进行适当包装,完全可以发挥出超过黄金菜的影响力。 李彦与夏熙一边饮酒一边谈酒,夏熙对这个时代的酒、酒的制作和酒文化都很了解,而李彦对酒的一些看法也是夏熙闻所未闻,难得夏熙也不保守,两人饮酒畅谈,不觉时间过得飞快。 当然,李彦也不会忘记自己今天进城的目的,趁机向夏熙打听飞贼窃案的进展,夏熙对此颇有些怨气,抱怨锦衣卫胡乱抓人。 李彦听了却有些犹豫,因为据夏熙说,很多冲着悬赏去提供线索的人也给锦衣卫关了起来,看上去不管具体情况如何,凡是可能与窃案有关的,都要被抓起来。 李彦虽然觉得自己的推理很有可能,但毕竟没有证据,贸然前往检举的话,很可能也被关起来,他可不愿意自讨苦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