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卅四章 幽州之大儒 卢植卢子干
卢植带着五百羽林郎携天子诏书来到了幽州,幽州太守刘虞率众迎接。 卢植身长八尺二寸,声如洪钟,不但文采出众,还极善兵法韬略,可谓允文允武。性格刚毅,有高尚品德,常有匡扶社稷,救济世人的志向,不喜欢做辞赋,能饮酒一石。曾上书“政要”八策,深得天子刘宏的赏识,官拜北中郎将。在幽州有着很高的地位,门生弟子遍布整个幽州,其中比较出名的有公孙瓒、刘备二人。 公孙瓒是春风得意的站在刘虞身旁,公孙先站在公孙瓒身后。 不多时,只听阵阵马挂銮铃之声,只见天子使臣的仪仗队伍映入眼帘。旌旗招展,戟钺如林。五百名羽林郎骑着高头大马,身穿金甲,手中兵刃都是明亮异常。不愧是天子的禁军亲卫,一个个身材魁梧,俊朗无比。卢植骑着一匹白马,走在队伍的最前列,他是代表天子而来,手里拿着天子黄钺,一脸肃容来在了幽州文武近前。 刘虞带着一干文武,叩拜黄钺,高呼万岁之后,跪地听着卢植宣读天子诏。 卢植看看下跪众人,打开天子诏书,朗声念道:“奉天子诏曰:幽州之乱已定,朕心甚慰。诸公舍生忘死征战与疆场,皆为我大汉栋梁之材。今有卢植代朕劳军,黄钺面前,如朕亲临。英雄之中自有英雄,朕听闻有公孙家小郎名震幽州,有百姓称道。此次平乱,当居首功。迁令支县令公孙先为护乌桓校尉,秩比两千石,全权负责乌桓事宜,再加封破虏将军,封爵逐鹿亭候。钦此!”诏书读完,众人起身。 公孙先分开人群,恭敬的紧走几步,然后单膝跪接过诏书,说道:“臣公孙先谢过天子厚恩,万岁,万岁,万万岁!” 卢植宣读完天子诏,严肃的表情旋即消失。公孙先也是急忙起身,再次朝着卢植施礼道:“孙儿见过师公,祝愿师公身康体健,益寿延年。” 公孙先身子躬成了九十度,很是恭敬。关键点在于孙儿这个两个字,这样的自称,无疑让卢植觉得更加的亲切。 果然,卢植正中下怀,他用手一捋颌下三柳银髯,满意的点点头,仰天长笑。心中是老怀大慰,说道:“好一个邪公子,好一个公孙孟知。速速免礼,让老朽仔细看看。”言罢,亲自用手扶着公孙先的胳膊,幽州来了不少卢植的门生,见到此状,纷纷羡慕不已。 幽州士子有很大一部分是卢植的弟子,谁都知道卢植生性严厉,对学生从来没有好脸色,就算是对大师兄公孙瓒也是有一搭,没一搭。若是说卢植有多严厉,那可以说是没有一个学生见他笑过。 卢植拉着公孙先的手好一阵寒暄,开始了各种思想教育,搞的公孙先有点不适应,连连赔笑。而后心中暗道:你虽然是天子使臣,但是把幽州的官员晾在一旁爱答不理,跟我聊闲天?这样真的好吗?可是他又不能打断,又说了一盏茶的时间。 公孙先实在忍不了,开口道:“师公,您看……”公孙先用手指了指人群。卢植这才注意到了,然后收敛了笑容,朝人群走去,公孙先紧随其后。 来在人群处,卢植略带笑意的一拱手说道:“诸公久候多时,实在抱歉。”别看卢植漫不经心的一施礼,可是在这些官吏眼中那可是给了莫大的面子,纷纷恭维还礼。 刘虞走到近前,说道:“卢中郎,请。”卢植也是谦让道:“刘幽州乃一州之长,老朽不敢僭越。”刘虞再三的谦让卢植那倔驴脾气,说什么都不肯。 公孙瓒也是毕恭毕敬的来到卢植身前说道:“学生公孙瓒见过先生,先生您一路舟车劳顿,还是赶紧进城吧。”卢植见到公孙瓒,才算答应下来,然后一改严肃的神色,乐呵呵的说道:“孟知何在?”公孙先急忙出现在卢植的面前,躬身说道:“孙儿在此。”卢植又说道:“走,随我进城。”只见公孙先搀扶着卢植,缓缓进城。 公孙先这一次见识了什么叫高逼格。卢植这样摆谱装逼,幽州一大群人都在屁股后跟着他团团转。这不光因为他是天子使臣,卢植自己本身的名望也占很大的比重。本来以为自己的便宜老爹做个幽州别驾这样的二把手就很有排场了,不想今日一见卢植,才知道什么真正的摆谱。公孙先心中暗暗想到:看来要装一手好逼,不光要成为朝廷的高官,还要有威名远播的声望。 依旧是大汉官方的接风洗尘,宴席上的焦点注定了是当世大儒卢植卢子干,只见卢植谈笑风生,应付诸人的敬酒,不费吹灰之力。可是就算卢植酒量再大,这么多人一圈又一圈的敬酒,不可能不醉。最后连公孙瓒也跑过去替卢植解围,公孙先可无聊坏了,自从他喝了徐邈的温酒之后,再喝别的淡而无味。无聊至极的他,坐如针毡,看着眼前的一切都提不起兴趣。 最后卢植终于被灌得烂醉,口中呼喊公孙先的名字。公孙先见状,心中咯噔一下子。暗暗叫苦:这下可好,这老头儿喝醉了,我是不是还要照顾他?怕什么来什么,公孙先正想找借口开溜,公孙瓒开口了:“孟知,你速速搀扶你师公前去歇息。” 公孙先背对公孙瓒,脸像苦瓜一般,他收敛神色,转过身来又是一副任劳任怨的样子。搀扶?卢植都醉成一滩泥了,怎么扶公孙先转念一想,说道:“劳烦诸位把卢中郎搀扶到我背上,我背着他走。”众人纷纷伸出援手,将卢植放在公孙先背上。 卢植迷迷糊糊,醉人醉语趴在公孙先背上,公孙先背负着卢植在侍者的引领下来到刺史府的一个庭院,这里是个很优雅的小院子,有一个小型的人工湖,湖中还有一处凉亭。醉酒的卢植断断续续的问道:“此乃……此乃何处?”说着又打了一个酒嗝,公孙先心中一阵慌乱,心说:卢植啊卢植,你要是敢吐我一身,我就把你扔到这湖里。 侍者回话道:“这里是刺史大人的读书的地方,今日里特地打扫干净,迎接卢中郎。” 公孙先心中很不乐意,暗骂这多事之人:我草,这个混账小厮,搭理他干嘛,再耽误一会儿,真吐我头上了。想罢,急忙催促道:“速速带路,夜里风大别让卢中郎着凉。” 这侍者不敢怠慢,急忙带着公孙先二人来到了房间之中。点起灯火,再帮助将卢植扶到床上,然后告退。 公孙先看着卢植慈祥的面容,不由的想起了爷爷,他帮卢植脱下鞋袜,然后盖好被子准备离去。刚转过身去,就听到一声咳嗽,然后说道:“咳咳,孟知哪里去?” 公孙先转身去,看到卢植脸上毫无醉意,笑盈盈的看着他。公孙先躬身道:“师公海量,竟然没醉?” 卢植笑了笑,说道:“区区些许酒水,岂能灌醉老朽?听闻邪公子公孙孟知不但弓马娴熟,身法灵动。更是一个至真至孝之人,故而试之。” 公孙先不明所以的看着卢植,可是依然连连谦虚道:“师公谬赞,今夜之举乃孙儿分内之事。” 卢植点点头,又说道:“孟知,这里没有外人,只有你我祖孙二人。我就直说了,今夜之试事出有因。你可知道蔡邕蔡伯喈?” 公孙先犹如小鸡啄米一般连连点头,说道:“伯喈公乃当朝太傅,蔡飞白之名谁人不知,何人不晓。蔡公伯喈精通音律,才华横溢,通经史,善辞赋……” 卢植打断了公孙先,丝毫不啰嗦的说道:“知晓便好,他与我私交甚笃,当幽州大捷传进京师之时,他就来找我,说有意收你为徒。此番任天子使臣来幽州,蔡伯喈临行前再三叮嘱我,让我试试你的为人。若是你时方才借故耍滑头逃掉,他就不再收徒。如今你已然通过了考验,就可以成为他蔡邕的嫡传弟子啦。” 公孙先一听,心中乐开了花。要是能拜在蔡邕门下,那可真是再好不过了,能用蔡邕之弟子的头衔接近中原的名士。哦,对了。还有蔡琰蔡文姬这个大美人,真是两全其美。想到这里,他急忙收敛神色,郑重其事的说道:“师公,若真有此机缘,那真是孙儿的福气。” 卢植唉声叹气道:“唉,本来我打算把你收入门下,怎奈被伯喈老儿抢了先,君子不夺人所好,我也就让于他了。不过我还是会传授你的,不能被伯喈比下去。” 公孙先血瞳一闪,虚伪的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让师公教我。不去找伯喈先生了,师公自然比他蔡伯喈强上百倍。” 卢植听了是哈哈大笑,而后说道:“孟知,此举不妥。人生于天地之间,一定要诚信为本。我既然答应了伯喈,你自然要拜入他的门下,至于我,也会传授你的。只是一个头衔而已,我可没有那么迂腐。” 公孙先听罢,连连点头。祖孙二人秉烛夜谈,通宵达旦。卢植认认真真的教授公孙先从政为官之道,公孙先听得非常认真,这样的经验对于公孙先来说可是求之不得,毕竟卢植在朝堂之上多年,虽然他得罪了不少人,但道理他还是要为公孙先剖析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