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新世纪

    距离当晚案发地点不过数十里之地，姜子恒与姬由风站在唯一一处没有光亮的房间中，甚是突兀，又觉得理所应当。

    他们本身就是黑夜的行者，漫步于茫茫的混沌，安然守护原本脆弱的世界。

    “看见了吗？”姬由风难得板起面孔，听到不远处警笛震天，流露出一抹深沉。

    “主上，苍云已完全控制容器自身，我请求乘他还未完全强大之时，将其扼杀。”姜子恒请求着，只需主上发令，他便可以去击杀对手，哪怕付出任何代价。

    “子恒，你觉得他回去哪呢？”姬由风问道，眺向窗外，夜已深沉，如墨如星斗。

    “萧然。”

    “不错，我猜他一定会去找萧然，萧然不除，他永远无法斩断萧白与萧然之间的羁绊。”

    “那我现在就去，”姜子恒刚欲出门，被姬由风叫住。姬由风回头看了眼姜子恒，姜子恒一愣，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主上认真的模样，似乎苍云的觉醒终于刺激了意志消沉的姬由风。

    两个人本就是宿命中的对手，千年前如此，千年后同样如此。

    “不用了。你只需隐在暗中，如若出了事端在上前阻止，知道吗，”姬由风命令道，“如果事态实在危险，以自身安全为主，”姬由风又加了一句。

    “毕竟千年的时间，一个人就太寂寞了。”

    “是，”姜子恒躬身，他的脸上不可遏制的兴奋，那个熟悉的主上又回来了。

    姜子恒离去，姬由风又回过头，沉静地看着窗外。这冰冷的城市，令人不寒而栗，令人灵魂战栗。

    新的时代终将来临，旧的时代将要退却。姬由风透过他深邃的眸已经看穿，大陆各地的势力蠢蠢欲动，新世纪的大门即将打开。

    上官家族的族聚地，位于夔都城郊的一处空地上，名为天空堡，是一座名副其实的城堡。

    在城堡的每个路口窗口架着的军用重机枪，城堡顶上四周无数隐藏的狙击高手，城堡中常驻多达四百名的玄魂师，就让一般人无法攻破，就算是一个国家的正规军，都无法在短时间内突破，这是上官家族的天空堡，是上帝禁区。

    天空堡的四楼，书房。玄魂局局长李云生和上官家主上官红枫对坐，两人之间摆放着整齐的茶具，整个书房装潢地别具一格，红色是这里的主旋律，一条条的华夏龙被雕饰在每一处能看见它的角落。

    上官红枫从身后的书架上取出他一直舍不得喝的三十年普洱，他小心翼翼端着价格不菲的瓷罐，端至两人之间的桌台上，复又取出两只汝窑瓷的纯白小杯，分置在两人身前。

    上官红枫轻轻打开普洱的瓷罐，一股股清香传来，上官红枫微闭上眼，享受这难得的一刻。

    “很久没有这么清闲了，老伙计，”看到上官红枫陶醉的表情，李云生也笑了笑，看到这样的朋友，他也由衷感到高兴。

    上官红枫也笑了一声，从旁边拿起同样是瓷制的水壶，清冽的水柱如丝垂下，看不出一丝杂质。

    “这水选自北蛮十万大山的雪山融水，是下午刚送过来的，对你我两个老家伙来说，绝对是健康无害的。”

    “真是用心了。”

    蒸腾的水汽升起，让茶叶的香气更加芬芳扑鼻。

    “来吧，乘热喝，”上官红枫说道，已经率先端起茶杯，小口小口慢慢品茗。

    “好茶，”李云生喝了一口，叹道：“不过我更钟爱铁观音，虽然不是很名贵，却更能喝出平凡的滋味。”

    “说得好，”上官红枫放下茶杯，“其实我也不爱喝这个，不过是朋友刚送来的，用来附庸风雅的东西罢了。”

    “对了，你感觉到了吗，那奇特的玄力波动，”上官红枫望向李云生，无奈道。

    “是很奇特，完全超越了天驱该有的力量，我想，如果不是苏青衣，便只剩萧白了。”

    “你的意思是，苍云苏晴了，”上官红枫倒吸一口凉气，睁大了双眼。

    “可能情况比想象的更糟，波动非常奇特，连我不仔细察觉都几乎感受不到，而且在那股玄力中，有一个特殊的魂，只是那魂很淡，淡得让人几乎感受不到，这是一个很奇怪的事，”李云生疑惑。

    “难道是……”

    “萧白的生魂，”李云生做出肯定的回答，“苍云还未完全占据身体，萧白的生魂依旧存在，事情或许仍有转机。”

    “一般生魂未灭是因为还有牵绊，还有牵挂。如今，云梦泽已死，萧白唯一的心结就是就是萧然了，”上官红枫提醒。他可是了解李云生，李云生越对一名玄魂师热情，说明他们关系一般，相反，他越对一名玄魂师冷淡，毫不关心，越是表明他的喜爱。

    “放心，我算过那小子的命格，没那么短命，”李云生继续低头喝茶，毫不在意。

    上官红枫又好气又好笑，“你呀，总是口是心非，说不定在你我喝茶的这段时间里，你早派人保护他了。”

    李云生笑而不语，默认颔首，“我相信他，因为他是命中注定之人呀”

    陈曦的小居民楼中，距离苏青衣逃出奎山监狱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在这一个多月中，苏青衣一直呆在陈曦的居民楼中，让他感到不可思议的是，自萧然之后，并没有玄魂局的玄魂师找上门来。

    苏青衣松了口气，他并不怕战斗，相反，他渴望战斗，他只是不喜欢无谓的战斗，那种一边倒的战斗没有任何激情可言。

    “哥哥，我先去洗澡了，”陈曦抱着自己换洗的衣物走到苏青衣面前，他看了一眼，淡笑说道：“去吧。”

    望向陈曦欢快的背影，苏青衣感到欣慰，因为陈曦又重新拾起微笑，希望之光再次绽放。

    “叮叮叮，”手机响起，这个手机是陈曦给他买的，尽管苏青衣再三拒绝，还是拗不过倔强的陈曦。

    “是我，苏哥，我是霍汉书。”

    “我知道，找我有什么事？”苏青衣没有去问为什么霍汉书会知道他的新手机号。他比萧白更了解霍汉书，这个世界上，确实没有他做不成的事。

    “苏哥，云梦泽死了，萧白也失踪了。”

    “什么”，苏青衣握着手机的手一阵颤抖，他没有听霍汉书余下的话，他也不想听。

    过了良久，他才再次握起手机，深吸口气，“是怎么回事。”

    “具体情况还不明确，只知道玄魂局的专员已经封锁了案发地点。”

    “玄魂局，”苏青衣挂断手机，把手机丢在床上。

    “陈曦，我出去一趟，很快回来，”苏青衣披上自己的深色大衣，取过床边依着的泰阿剑。额上的赤兽纹身已经浮上，猩红的兽又将破笼而出。

    “哥哥，出什么事了，”陈曦披着浴袍走出浴室，却只看见空无一人的房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