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博弈，终焉
一望无际的时空，萧然的双眼睁开，人类的本能反应令他的身体蜷缩在一起。【】他发现自己躺在一片油菜地里，油菜花金灿灿，让他原本浮躁的心更加紧张。 天空是蔚蓝色的，萧然在心中发誓，他绝没有见过这么蓝的天，这天只存在于想象之中。 这片天地的空气清澈而透亮，不含丝毫杂质，萧然深吸口气，这是夔都绝不会有的气息。 萧然站起身来，游戏已经开始了吗？ 他站在平地，环顾四周，周围是大块大块的油菜田，长势最高的油菜花甚至没过他的腰际。萧然认准一个方向，向着那边走去，他不知道游戏的内容是什么，他唯有等待。 萧然沿着菜地边缘的田埂行走，走了约莫一刻钟，不远处炊烟袅袅，热闹非凡。萧然快步跑了过去，发现了一个村庄，一个人数仅有百来人的村庄，这就像《桃花源记》中所描述的那样，俨然一派世外桃源。 “年轻人，你从哪里来？”在村民的簇拥中，老态龙钟的村长拄着拐棍走出。 萧然对着老人做了一揖，答道：“老人家，我也不知为何会出现在这，”萧然没有说真话，他怕这里的一切都是幻像，是白帝苍云弄出来的诡计。 “没关系，年轻人，相见即是缘分，”村长没有在意，会心一笑，“你就放心住下，村里的人也比较热情，有什么需要找他们就行了。” 萧然很高兴，他很高兴住在村子里，这里拥有最生态的环境，空气是那么地清新。萧然白天帮着大家做农活，晚上就给村中的孩子讲些故事，日子就在平静中一天天过去，平静到他早已忘记原本的意图。 又是一个安静的夜晚，萧然从睡梦中醒来，今天他的心格外不宁，窗外传来喧哗，紧接着，赤红的火光映照着天，他打来窗的一角，惊恐地看到村外早已是一片火海，无数不知从何处出现的马贼冲入了村中，杀戮着他认识的村民，鲜血在空中飞舞，交织出一场狰狞残忍的噩梦。 萧然的身子不可遏制的发抖，他的脑中一直响着一个声音，杀光他们，杀光他们。他紧紧抱着脑袋，不知何时，在他的身边出现一把砍刀，他的手不受控制死死握着刀把。 不，不是这样的，不能杀人。房门被一脚踢开，一名马贼面目狰狞地像他逼近，马贼挥起了大刀。 不，萧然绝望的呼喊，他清醒感到马刀撕开自己身体的声音，血液失去束缚，如同失控的压力阀，向体外猛的喷出。 他最终还是没有挥刀，血液的大量流失让他觉得身体沉重，萧然的双腿“扑通”跪倒在地，他的双手无力垂下，这就是死的感觉吗？这是萧然心中最后的想法。 萧然的眼前一片漆黑，他又“活”了过来，站在一个高高的台上，身上穿着件东熊皮制成的皇袍，俯视大地。 这，这是…… 萧然并没有疑惑太久，一对对的火光由远及近，向他慢慢袭来。 那是一个纵队，人数近千，从队伍中缓步走出一只兽，那兽形似狮子，浑身，在兽的背上，安然坐着一名银甲将军，银色的盔甲在黑暗中极为耀眼。 银甲将军由兽身上顺下，“苍云，结束了，你的士兵打开了城门，碧落城沦陷，一切都结束了。” 苍云，萧然一惊，我是白帝苍云。 “哈哈哈，”萧然突然大笑，笑声癫狂，他发觉自己控制不了这副躯体，他更像一个局外人，参与这场千年前的大战。 “连崇黑虎也叛了么？” “是的，也是他下令打开了城门。” “勿需你们动手，孤自会来。” 无边的火焰冲上高台，在瞬间吞没萧然的身体，火焰灼烧的疼痛，令人无法忍受。 “以吾血rou，奉为祭灵，轮回百世，永不灭熄……”萧然口中不断重复这句话，他不知这句话的含义。 就在这时，淡淡的光芒由萧然胸口的玉符传来，萧然只觉得身体一轻，便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 在之后的千年时间里，萧然跟随玉符见证了一个个王朝的更迭与兴衰，他见证了霸王的野心，唐朝的巨大强盛，宋朝被北蛮的欺凌，以及最后，东夏国的建立。 萧然突然明白了，原来所谓的浮华终究只是一场迷梦，只有真正懂得生命真谛的人，才能拥有最美好的生活。 “你看到了吧，”苍云突然出现在萧然身旁，萧然向后一退，和他拉开一段安全距离。 “这些是我事后才真正明白的东西，繁荣与成就，到底还是敌不过流逝的时间，萧然，我承认你的能力，但是，作为一个大反派，总要干些反派才会做的事。” 苍云狞笑，一步冲向萧然，右手抓向他的大脑，“萧然，你是我的了。” 萧然感觉力量在流逝，他终于害怕恐惧了。 一束光从漆黑的空间亮起，洁白的羽毛从天飘落，萧然无声地看着，他张开着嘴，却发不出声音。 “萧白，你要阻止我吗？” 着上身的萧白悬浮在半空，背上的洁白羽翼是如此圣洁。 “不错，他是我的哥哥，不会让你夺舍他的，”萧白说完，抓向苍云的手腕，与他扭在一起。 “你忘了吗，是他，是你的哥哥夺走了云梦泽，”苍云咆哮。 “我当然知道，”萧白恸哭着，“但他，终究，是我哥哥呀” 萧白大叫冲向苍云，苍云惊恐，他猛然发觉自从被萧白缠上以后，他身体内的力量在一点点巧然流逝。苍云抬头，看见了萧白身后的洁白双翅，“这，这是，天灵，不，我不甘心，我努力了上千年，我不甘心。” “萧白，”萧然看着如天使般纯洁的萧白呢喃。 “哥哥，再见了。” “不，”萧然挣扎着站起身来，却又再次重重地跌倒，“不，不要。” “结束了，”萧白心想，“都市中的猛兽是我，是我杀害了那些人，我是有罪的。” 两人的身影向后急退，萧然无力地伸出右手，却什么也抓不到。 当洁白的灵魂染上污血，我还是纯洁的吗？ 在这一刻，梦，破碎了。 萧然从空间中惊醒，他发现自己仍然在卧室中，他看到萧白不由自主地后退，直到，撞碎了身后的那扇窗户，从高楼坠下，萧然看见了，萧白脸上的笑容，那份解脱。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神降术：天灵，”不远处的姜子恒呢喃，“神降之一，对附身的邪灵怨灵造成毁灭性的打击，苍云，我这是在帮你，如千年前一样，让你解脱。” “子恒，你到底还是用了，”银发的姬由风紧随其后走出。 “主上，”姜子恒恭敬站在一旁。 看见萧然失神又空洞的双眼，姬由风感到一丝悲伤，“卑微的人，总是活在失落与失望中，希望他不会就此沉沦。” “主上，这里的事端已经解除，玄魂局的专员在稍后就会赶到，我们先走吧。” “不，他们恐怕不能来了，”姬由风露出蕴含深意的微笑，“因为他们面对的麻烦，可比这更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