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四季歌
琉璃不紧不慢的跟在长明后头,见他熟悉的拐过一个个巷弄,望着那背影,竟能感受得到他身上的寒冷,比这雨丝还要凉薄,可是他的身子明明是热的,这股凉意究竟是从何处散发出來的呢? “长明,你对雨霖城真的很熟哦。”寂静无声,琉璃实在是受不了这压抑的气氛,开口搭着话。 “只是对这些巷弄很熟悉罢了。”长明回答道,他慢下脚步等着琉璃走上前來与她并肩而行。想着这人出门之前还在叫嚣着不再回去,现在还是得回到行馆里,不由的得意,也不知这得意从何而來。 “我还以为你大门不迈二门不出,光凭回忆了解世界呢!” “我从未离开过雨霖城。”长明坦白道,“这一点你当初还真是说对了,我的见闻全凭他人记忆。” 琉璃吐吐舌头,这家伙还记得上次吵架的事呢,还记得这么清楚,真是有够小气的!忙转移话題,“我问你啊,你的舌头天生就是尝不到味道的嘛?” 长明攒起眉头,无奈的摆摆头,“只是我不需要进食什么,偶尔吃一点罢了,久而久之,就慢慢的味觉不那么发达了,不过并无大碍。” “这还叫无大碍?”琉璃惊呼,“都和你说了吃呢是人生一大乐事,你连这个乐趣都沒有了你还活着干什么?哦不好意思啊,我忘了你自己都不知道为何而活了。” 琉璃的话精准的戳着长明的内心。 “这么说你的味觉呢其实是有的,只不过就像是长时间不用的菜刀和脑子,都是会生锈的,对不对?所以啊。。。”琉璃似乎在打着什么算盘。 “所以什么?” “我要是帮你享受到了人生的这一大乐事,你要怎么感激我?” “听不懂!”长明心里明白琉璃想要表达什么。 “什么听不懂啊,我的意思还不够直白吗?就是说,我要是帮你恢复了味觉,你就向我透露一丢丢关于神脉的事情好不好?”琉璃比划着,“这样一來我也是你的恩人,公平吧?” “你又不会医术,甚至连医书都看不了,你如何医治我?”长明有些哭笑不得。 琉璃合掌,“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浪里飞燕呢行走江湖可以说是走过大江南北,什么奇人异事沒看过沒听过,那些旁门左道,不不不,是偏方,我多少知道一点的,肯定有办法治你!”胸有成竹。 长明挑眉,好像有了那么一点兴趣,“偏方?说个來听听。” 琉璃在脑子里翻找着,“啊我想起來了,我在尧崎都城的时候看过尧崎人是这样治疗头痛的,就是。。。这样!”她猛地弹起身,不由分说的往长明的脑袋上塞了一拳,“这叫以毒攻毒,过了七八天头痛就好了!”她得意的挥舞着粉拳。 长明这才反应过來被琉璃耍了,“不可信!” “哎哎,什么不可信啊,你在质疑我的见闻?” 长明深叹一口气,“你的见闻我都相信,不过还是很好奇,你一个姑娘家,如何走遍大江南北?” “山人自有妙计咯!” “靠坑蒙拐骗?”长明直言不讳。 “会不会聊天啊!”琉璃责备,“我这也是生存所需啊,相比于你依靠别人的回忆了解这个世界,我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走出來的可谓是伟大的壮举!” 长明笑出了声,“你也就这一点让我还有些想要了解的意愿,撇去你的见闻,还真是个叫人生恶的女人!” 琉璃指着他气的说不出话來。 长明看着她恼火的模样似乎是达到了目的,“再拐过两条巷子就到行馆了。” 琉璃翻着白眼看他。 一扇小窗透着幽幽的烛火,映在石板路上,把那雨丝掉在水洼上的细小的涟漪照的格外好看。有婴儿的啼哭声传來,然后便是轻轻的安抚。 这么晚还不睡,原來是有孩子啊!长明正心想着,身后传來轻轻的歌声,在雨声的伴奏下,轻悠的荡漾着。 “孩儿乖,别哭闹;春來到,花儿俏。挥小手,摘红帽;燕子飞,夏雨飘。长新牙,咧嘴笑;雨骤停,秋叶摇。穿新衣,唤爹娘;冬雪扬,离泪烫!”琉璃立在那扇窗前浅声轻唱着。昏昏黄黄的光从小窗里透出,洒在她的脸上,柔如水;她眼光婆娑,眼底被雨水浸湿,变成一行热泪缓缓流淌下來。 “你在做什么?”长明迩言。 琉璃尴尬一笑忙拭去眼角的泪水,耸耸肩道:“沒什么啊,只是感慨世上母爱伟大,都这么晚了还要哄小孩。” “我们也是沒睡,岂不是也很伟大。”长明继续往前走,“我想问的是,你刚才是在唱着什么歌谣?” “四季歌!是我脑海里唯一记忆清晰的一首歌,不过我唱得不好听,调子都跑到天边去了。” “四季歌?可是为何我听起來像是诉说孩童成长的歌谣。” “沒想到你听了一遍就听出來了,不错嘛,悟性颇高啊!” “我脑海里沒有关于这首歌的记忆,你是从哪里听來的?挺有意思。”长明不住有些好奇。 琉璃晃着食指,“你要是知道就奇了怪了,这首歌啊天底下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也只有我一个人会唱!” “哦?是吗?更有意思了,不过以你的学识,居然还会作曲写词,这让我更为诧异。”长明还不忘讽刺一下琉璃。 琉璃沉默了好一会,“这是我娘唱给我听得,只可惜她死的早,留给我的东西也就这一首歌谣了,所以这世上唯有我会唱,也就只有你听过,好好珍藏这段回忆吧,等我死了,就再也沒人唱了。” “还真是荣幸之至!”长明浅笑,“怎么从未听你提及过你的家人,一直以來都是一个人独自行走江湖。” “我不是说了嘛,我娘早就死了。”琉璃追上长明的步子,“我一个人行走江湖那是因为也沒人陪我呀,那些个姑娘家家的天天就知道什么胭脂水粉俗不可耐,我可是一个很有理想抱负的人。” “那你其他的家人呢?” 琉璃顿了顿,怎么总是揪着这个话題不放呢?“他们啊,他们都在家里啊,我偷偷跑出來的,况且现在名声也不好,我想回去都回不去了,而且命不久矣,就别给家里人添这伤心事了。”轻描淡写。 “看不出來,你还挺会家里人着想啊!不过他们也不必多担心你,你不是人生欢乐自在逍遥得很嘛。” 琉璃扬起嘴角,“对啊,我可以说是世上最逍遥自在的女子了,你见过哪个女人可以游遍五湖四海?她们呀都待字闺中,等个看得上眼的人成亲生子草草一生,多沒意思。” 长明点了点头,“的确是这样,來找我的女子基本都是为情所困,相比于她们,你的确是快活自在无忧无虑啊!这也算作你的一个优点吧。” “长明,我一直都想问你个问題。”琉璃一脸八卦。 “说!”长明蹙蹙眉,知道只要她想问就绝对会说出口,无论什么问題。 琉璃坏笑两声,“你的记忆里有那么多人,肯定有香车美女数不胜数,你有沒有自己特别喜欢的?别说沒有啊,你沒有味觉我信,你若是沒有七情六欲我是绝对不会信的!” 长明的步伐慢下來,他抬了抬眼,“你真的想知道?”琉璃猛烈的点头。“是有这么一个女子!” 琉璃张大嘴巴,一脸期待,“快说仔细一点!”她晃着长明的胳膊。 长明也不知是受了什么驱使,直言说道:“她不是有求之人,我是在一个男人的回忆里看到她的,只算作是惊鸿一瞥罢了。她身着红衣,脸上蒙着一块白纱,在一个杏花微雨的早晨,舞动着身姿,曼妙极了。” “就只有这样?沒有什么洗澡宽衣的画面?”琉璃直白的说道。 长明脸一红,“当,当然沒有了,都说了只是在跳舞罢了。你一个女子,怎么脑子里成天都在想些这些yin秽的东西。” 琉璃白他一眼,“洗澡宽衣就yin秽啦?你可别说你一个大男人脑子里装的都是那些什么书啊字画什么的!况且,那些有求之人当中肯定不乏老色鬼之类的,他看过的你岂不是都看过?”琉璃说完还用胳膊肘顶了顶长明。 长明莫名其妙的紧张,“胡说八道,我看你就是肚子里沒有半点墨水,所以思想才如此迂腐下流,哪有女子会说出这样的话语,可别叫人听见,送你去受惩戒。无可救药!”甩袖继续往前走。 琉璃一脸鄙夷,小声嘟囔着:“是啊,我要是读书多早就从你那偷走我想要的书了,结果现在我居然要靠浣儿那个小屁孩的帮忙。哎呀糟了,浣儿写的纸呢?真是烦死!”急的直挠头。 长明听着她的小声嘟囔,抿着嘴笑了笑,清清嗓回过头來,“我看我就教你写字好了。” “什,什么?” “既然你是为了神脉而來,就教你‘靖灵神脉’怎么写。” “你不会在骗我吧?”琉璃一脸怀疑。 “权当做刚才你背我出來的回报了,还有白天你吃了我的那一掌,算作弥补吧。” 琉璃咧着嘴,朝着长明竖起大拇指!“这还差不多,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