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0章 妖孽断案术
太阳已经升到了头顶，火热的阳光照在大地上，也照在了三里村那群村民的脸上。一群人愣愣地围站在方大家的小院旁，一声不发，气氛显得有点凝重。 丁有木走到楚松首的旁边，轻声问道：“这案子没有线索，查无可查。你有什么看法？” 楚松首那双美目转了转，望向丁有木，然后就没有出声，她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丁有木又轻声说：“您是刑部派下来的高手，断过许多大案子，这么小的一个案件也把你给难倒了？小弟无德无才，月奉只有一两，也就只能干些跑腿打杂的事。该问的我都问了，接下来就看你的了。”说完还十分邪恶地笑了笑。 楚松首心里涌上一股气，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她当然知道丁有木是故意要她难看，可是，她自己既然号称是从上头刑部下来的，若是不现出点本事，那倒也真是有点说不过去。她缓缓走到方大的旁边，问：“那天晚上，你几时入睡的？” 方大想了想，说：“大约是戌时四刻左右。” 楚松首又问：“你平时可有得罪过一些什么人？有没有跟什么人有过矛盾？” 方大侧着脑袋想了许久，最后摇了摇头：“好像没有。小民向来本本分分，就算有一些小磨擦，也不至于要毒死我的牛啊。我的牛平时空闲时也会借给其他村民用，我对大家那么好，怎么……怎么就有人这么狠心啊！” “方大是个好人啊！他从来没有做过什么得罪人的事！”周围的一些村民开始喊话。方福进也点了点头。 楚松首双手抱在胸前，陷入了沉思中。这下真的是查无可查了，一般的村民们睡觉都睡得比较早，要说有力的不在场证明估计是大部份都说不出，也就是说人人都有作案的嫌疑。而作案的动机又是什么呢？她完全想不出方大有什么值得别人来毒死他水牛之处。 妒忌？方大家里贫穷得很，有什么好妒忌的？村民又说方大为人老实善良，常常把牛借给其他人用，按理说不会有人对他有歹心才对。难道说是外村人？这也不太可能，离这里最近的一个村庄张家村也有十里远的山路，外村人大老远跑来毒死人家的水牛做什么？ 想了很久，楚松首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她转头想看看丁有木的意见，却看到他正在方大家泥墙边的一个窗户处观察些什么。她问：“丁有木，你看些什么呢？有没有什么想法？我看这个案子是个无解案！咱回去禀明张捕头就行了。” “哎呀，捕爷，我……你们一定要帮我查出真凶呀，不然我的牛不是白死了？以后可怎么干活呀？你们不能就这么走呀！”方大一听到楚松首的话，立即哭丧着脸叫道。一些跟方大关系好的村民也纷纷替方大说话。 丁有木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安静，然后朗声说道：“我已经知道杀害方大家水牛的凶手是谁了。” 众村民发出了一声惊呼，大家都有些惊讶地望向了丁有木。楚松首也有些意外地望着他，那双大眼睛似乎在说：“哼！我倒要听听你怎么破这案子！” 丁有木锐利的眼睛向周围安静的村民望去，目光在每一个村民的脸上缓缓扫过，最终在一个高高瘦瘦，看起来还算是斯文的年轻人身上停住，愣愣地看着他。那年轻人怔了怔，神情似乎有点不自然，看到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他大声叫道：“你们都看着我干什么？他们家的牛绝对不是我毒死的。” 丁有木笑了笑，从年轻人的表情来看，他已经知道了真相。丁有木走到了年轻人的前面，一把抓起了他的右手，将他的袖子掀开，然后就看到了他的手——只有四根手指的右手，小指齐根断掉了。丁有木问：“手指什么时候断的？” “小……小时候上山砍柴的时候！”年轻人说道。 周围的人都不明白丁有木为什么会忽然关心这个问题起来，旁边的方福进也帮着解释说：“捕爷，他叫方兴，也是一个老实本份的人，以前念过两年书，识点字，常帮村民们写东西。这手确实是他小时候上山砍柴时砍到的，这是大家都知道的。” 丁有木点了点头，然后又然后把方兴的衣袖全都推了上去，露出了他白净的手臂。方兴神情错锷，似乎条件反射地想挣脱，却挣不过丁有木的力道。丁有木瞪了他一眼，然后就仔细看了看他的右手臂，看完之后又指了指他的左手。 方兴呆了一呆，脸色有一点微妙的变化，丁有木强行将他的左袖也推了上去，发现他的左手臂上有一道划痕伤，口子不深，却是新近的伤，所以还留有一条红色的痕迹。 丁有木放下方兴的手臂，冷冷地瞪着方兴说：“说吧，把事情的经过都说出来。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你现在说还来得及，我可以从轻发落！不然，若是上到衙门，把事情闹大，大牢就是你的归宿！” “我……我没有，方大的牛不是我毒死的！你凭什么说是我？你有什么证据。”方兴大声地说道。然而，他脸部表情那细微的变化已经证明他在撒谎。 丁有木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然后拿出那个竹筒，说：“各们村民，你们看这竹筒筒尖处有一点血迹，牛棚那边的地上也有几滴血迹，那是凶手作案时由于牛的挣扎而不小手划到了他的手臂。” 周围的人发出了一片呼气声。而方兴已抢着说道：“就凭这个？我手臂上的划痕是上山砍柴时划到的。我们常常上山打柴什么的，划到这样的伤痕是十人常见的事情。你若不信，你看看其他的村民身上有没有？我敢说肯定也有人有！” 村民们都纷纷点头。方福进也说：“是呀，这样的划痕常有的。” 丁有木冷笑了一声，然后说：“那你们再到这边来看！”说着就走到了方大家泥墙处的窗户边，让大伙望向那个窗户。这窗户其实就是在泥墙中挖了一个方洞，然后再从里面从一块木板盖住，简陋是简陋了点，却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丁有木从地上抓起了一把尘土，放在手心，对着那个窗户边轻轻地吹去，尘土都被吹到了窗户的下檐处，竟然渐渐地形成了一个手印，这手印虽然不是很清晰，但却能辨认得出是一只手印，而且，是一只只有四个手指的手印。 村民们一片哗然，纷纷望向了方兴。方兴脸色大变，指着那手印：“这……这是怎么一回事？这……这怎么可能？” 丁有木瞪着他，再次冷冷地说道：“从方大娶了媳妇柳氏回来的那一天开始，你就对柳氏垂涎欲滴暗中爱慕，后来终于色心大起，决定杀了方大，然后夺走柳氏。不过，你终究还算有些良心，那天晚上，你来到方大家外时，犹豫不决，最终没能对方大下手，而是转向了他的牛。你认为，只要他的牛死了，那么他就不能再在田间干活，不能在柳氏身边，那你就有机可乘。另外，如果方大没有了牛，那他的日子就不好过，这样柳氏也有可能也会离开他。窗户边的手印正是你手上湿了水抓在上面的泥砖时留下的，那晚，你给牛灌了毒药水后就偷偷来窗边看里面的人是否有动静。是不是？” “哦，难怪！昨天你还说给我介绍一份在县城里的差事，我还当你是好心，没有想到你是想支开我打我女人的主意，你这个王八蛋！”方大忽然指着方兴大骂了起来，看样子还想冲过去打他，好在方福进给拦住了。 周围的村民都惊讶地望向方兴，似乎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会做出这种事来。 方兴愣了愣，还想再狡辨，可是丁有木已经开口：“方兴啊方兴，你平时斯文和善，乐于助人，大家都尊重你。可是，你因为一时的色念，竟然做出这种事来。不过，你当时没有对方大下手，这说明你还是有良心的。做错事并不算什么，人生难免会做错一两件事。可是，堂堂男子汉，你做错了事敢不敢承认？”丁有木指着方兴的鼻子，最后一句是大声地吼了出来。 方兴愣愣站着，似乎已经在犹豫了。 丁有木又接着说：“你现在承认错误还来得及！你现在承认错误大家还能接受你。否则，你以后只怕很难再在三里村呆下去了，你还有什么颜面在这呆下去？你只有一个选择，向方大道歉，赔他一头牛。我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向衙门里汇报。” “扑！” 方兴忽然双膝跪到了地上，低着头道：“是，是我做的，捕爷说和没有错，方大的牛是我毒死的。都怪我一时色心起，我对不起方大哥，我是一个王八蛋……” 丁有木笑了笑，拍拍方福进的肩膀：“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你了！”然后又向还在发愣的楚松首挥了挥手，说：“走吧，接下来的情形就是十分难看庸俗的情感戏了，没有什么好看了，咱们还是早点走吧。” 说话的同时，丁有木肩上扛着大刀，吹着口哨向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