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五章 石前顿悟（下）
可佛门最讲求“因果”，陈一凡母亲，蜀山女侠于真间接死在他亲生父亲陈复汉的手中，这一段痛苦的童年经历宛如在他的心中彼岸之前横亘了一道巨大的鸿沟，想要跨过去，又是谈何容易。因此，他的虽然渐趋大成，可却是只能练到初窥门径的地步，止于第十九式“碧云芳草”。 那日黄河水战后，他见有人因为劫得船货，兴奋大笑，有人因为死了兄弟好友，对身旁的白银金箔视而不见，眼神之中充盈着的只是悲伤，更有那动情的，抱着尸体嚎啕大哭。更有一部分人第一次经历这般惨烈的对战，心神受创，木然如失去了灵魂。 当时便是心有所悟，但总是仿佛隔着一层纱，想要触摸却又不知从何入手。此番见到巨石上的大字，本来是触动了他心中的剑意，因此以指作剑，将融入了字中，临摹起了巨石上的字。他一边临摹，一边在心中默读“真龙出云兮，荡浊尘以清明”。几遍下来，竟是渐渐融入其中，刹那间便如化身真龙，冲破云霄，势要荡涤尘世的污浊，留一片大好青天白日。 一瞬之间，李灵仙真人曾经在教他时说过的一句话，清晰的印在心头：“气欲顺而不欲逆，欲柔而不欲强，欲定而不欲乱，欲聚而不欲散。是故，顺而不逆，柔而不强，定而不乱，聚而不散，皆息力以生气。这是剑法之精髓，然则剑法一道，本就不能墨守成规，顺逆之道，大道之学，却是只能意会，不能言传了。” “顺逆之道，顺逆之道。”陈一凡便如福灵心至，陡然想起朱耀斌曾经给他讲过的雨夜传道的神秘道人。“顺行则死，逆行则生！”这刹那间，便似打开了心中的一道窗口，不由激动地忖道：“佛家讲究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佛以佛法度世人，却是也以佛门大法除魔卫道，二者看似不同，却是都在度化世人真灵。这不就是顺逆之道吗。”想到这里，仿佛突破了心中的一道藩篱，正赶上佟鲲蔚顿悟后，被陈一凡的剑法气息吸引，主动拼杀过来。 两人一番打斗之间，更是让他明悟佛门之剑，虽主杀伐，却是以杀止恶，也是在度化众生。这一刹那体内真气奔流不息，不断的灌注到“碧泉剑”上，剑身颤动之间，他的心中便似出现一尊怒目金刚，手握斩魔剑，一剑劈下，天地之间荡起浩荡的佛门真言“唵”！殊不知这一刹那，碧泉剑一声嗡鸣，果然出了“唵”的真言之音。 至此，陈一凡终于又进一步，将第五幅禅图的最后一式“牧童归去”修炼而成。只是这一声佛家真言仿佛便耗尽了他一半的真气，因此此时才会感觉如同真气被掏空，极为的虚弱。、 此时，司马明轩一声道贺，让二人从惊喜之中回过神来。这才想到三位天龙殿的权柄人物被他们晾在一旁，怕是有些时候了。 陈一凡忙一脸歉意地道：“我兄弟二人见到巨石上的神来之字，一时心神折服，多有失礼之处，还请三位前辈海涵！” 司马明轩赞叹道：“两位贤侄何须道歉，你二人这番顿悟，真是让我们三个老家伙看到了一场精彩的斗剑。果然是江山代有人才出啊！” 佟鲲蔚这时问道：“三位前辈，这巨石上的字不知出自哪位前辈之手？” 司马明轩闻言，手捋须髯，神色中有些怪异的看着佟鲲蔚。李6平与曹云天对望一眼，也都将目光聚到佟鲲蔚的身上。 “若说起这位前辈，那可是武林中的一段传奇。”司马明轩一双眼睛精光闪闪，目不转睛地盯着佟鲲蔚，一字一句地说道：“掌中日月，剑里乾坤！不知佟贤侄可曾听说过？” “啊！”佟鲲蔚闻言惊叫一声，随后似是觉出自己的失态，忙道：“这位前辈莫不是江湖上的传奇人物独孤鸿前辈，啊哟，晚辈还真是听说过这位前辈的威名，不想这居然是他老人家留下来的墨宝！” 佟鲲蔚虽然掩饰的很好，可那一声“啊”却是让司马明轩三人看出了他眼中的情绪，只是佟鲲蔚不说，他三人也不说破。 曹云天满脸敬佩地说道：“是啊，我天龙殿的这块巨石，如孤峰耸立，也只有他老人家才有这般通玄的功力，踏青云如履平地，剑锋所过，才留下了这份杰作，映照日月，独立北岳之巅。” 佟鲲蔚闻言低头不语，但任谁也能看出他眼中的欣喜之色。 这时便听得脚步声传来，只见五名身穿黑衣之人来到几人身前，见到司马明轩三人，忙躬身施礼道：“属下等见过三位堂主！” 陈一凡二人见他们袖口上用银丝绣着一尊异兽，正是“蒲牢”。二人心道：“这该是李前辈说的暗堂之人了吧。看他们用银丝，该是分舵舵主一般人物。” 两人细看了几眼五人，果见五人眼中精光闪烁，两边太阳高鼓，显是功夫不凡。 这时，司马明轩点点头道：“不用多礼了，这两位是我们三位的贵客，身份无需验查，此事我自会与景堂主解释。你等都有司职在身，去忙吧！” 五人看了一眼陈一凡和佟鲲蔚，应声退下。 司马明轩说道：“李老弟，曹老弟，两位贤侄这次来天龙殿，本是找老哥我的，我等尚有些事情要谈，如今天色也不早了，就不叫二位到兵堂去吃酒了。两位老弟与二位贤侄有旧，明日再叙，也不为迟晚，可好？” 李6平笑道：“这是自然！”转头看向陈一凡和佟鲲蔚：“二位小兄弟，难得你们来一趟天龙殿，司马老哥既然如此说了，我与曹兄便先行告辞，二位小兄弟务必在此多留几日，咱们黄河边一别，不觉几月过去，自当好好痛饮一番！” 曹云天也笑道：“李兄可是总提起二位，两位小兄弟可莫要推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