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明争暗袭 一
一 了不得，夏立竟然要豁上。他叫一个恶棍带过来了几句话，说不是让徐春秋少一根胳膊，就是叫他断一条腿。 夏立要走向极端的原因，被一个比较了解内情的人透露了出来，说他这么做，是为了与徐春秋争夺一个特别漂亮的姑娘。 在这个时期，政治空气十分浓。夏立是县上的团委书记，有一定的权势，能呼风唤雨。徐春秋是个爬地垄沟的庄稼人，没什么好的政治地位，不出色。 有人说，夏立那边的优势，不只是体现在这里，他鬼精、善于使伎俩、喜欢玩邪的，徐春秋如果还继续坚持，不把姑娘让出去，将不仅仅是残肢断臂的问题，生命，会受到威胁。 徐春秋有恒心，他不肯妥协，不愿认输。他觉得，自己已经是个二十二岁的人，不能被人欺；他认为，为人得有骨气，得去维护正义，万万不可放低了自己。他说，得经过几番较量，才能弄出一个结果，失败，不可能，会成为必然。 徐春秋还不晓得，真正的起因来自哪里，很想抓紧过去问问她，到底与夏立有过什么来往。他有点心焦，不肯坐下来吃饱这顿饭，天刚刚黑下来，就拿着一个煎饼上了路。 她叫耿玉梅，住在另外的一个村子里。他们所处的这两个村子，相距不远，只是隔着一条三百多米宽的河，徐春秋的脚还没走热，就同她在河边的一片柳树毛子里抱紧了。 可能是由于与徐春秋同岁的缘故，自觉不比他小的耿玉梅没怕他，说：“我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不要挺着粗脖子来训人。你看看，都已经有了当将军的梦想，竟然还这么胆小、怕事、稳不住。咬人的狗，不露齿。他姓夏的若是有本事，不需要，利用这种屁话吓唬你。从这里看，他没什么了不起，你不要挂牵着，可以安安稳稳地把心放在肚子里。” “有备无患。我觉得，得好好了解了解，拿出个对策。快对我说说，那个杂种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的主要动机是什么。” “对他的为人和家庭，我都不是那么了解。”耿玉梅闭上眼睛想了想，“至于长相，他不像你，长着这么一个傻乎乎的大个子。他的个头不高不矮，皮肤，也比你的好，很白净。” “啊！”徐春秋的心里一凉，脸上，立刻蒙上了一层阴影。他急得跺了跺脚，密切注视着她的面孔，急切地问，“你是不是已经看上了他？” “啥呀？”耿玉梅生了气，连着瞪了他两眼，挥起胳膊打了他一拳，“真是的，实在不该这么想。我已经把身子给了你，绝对不可再对别人生出这种想法，再爱上另一个。” 听了这些，心里倒是好受了许多，可还是感到有点那个。徐春秋仰起头看了看天，壮了壮胆，问：“你们俩，到底有没有好过？” “没有没有没有！”见他不肯相信人，耿玉梅气哼哼地抬高了声音，“你要是再乱想，你要是再乱猜，我就恼。我只是远远与他见过一次面，从来没和他单独接触过。” “真的很单纯？在哪里见的？” “是在今春，县里召开的团代会上。”耿玉梅轻轻拍了拍他的背，要他放心，不要多想，“到现在，连他的名字，我都记不全，只知道他姓夏，是县上的团委书记。” 这话可能实，她是村里的团支部书记，去参加那样的会，是正常的。可还是让人有些疑虑，心里疙疙瘩瘩的，徐春秋又抬起头，望着夜空，不解地问：“在你们两个之间，如果没发生过什么交往，他夏立为何盯上了你？” “需要问吗？你的分析能力去了哪？”耿玉梅带着一点点埋怨，轻轻捏了捏他的腮，说他是个傻瓜，“肯定是，因为我长得好，长得顺眼，被他看上了。” 这种情况可能存在。她长得水灵，举止文静，让人见了，会心动。单单是这种原因的话，就不需要再去担心什么。此时的徐春秋，发生了一个大的改变，他的脸上，有了笑容；他那忧郁的情绪，慢慢地散了去；他那焦急忧虑的心情，渐渐地开朗了起来。他不再提这件事，伸过手去解她的怀，“去他奶奶，不再管了，快乐一时算一时吧。” 等他亲够了，耿玉梅道出了一个想法：“为了咱们俩的安全，得让该杀的夏立死了心。我觉得，应该给他去封信，把咱们两个已坚定了的态度，向他进行一番表明。” “哇，这个法子，确实是个极好的法子！妙，妙妙妙，确实妙！”徐春秋激动了，在她的脸上连着亲了五六口，“万岁，万万岁！我发现，你不光聪明，还很伟大！” 错了，这个策略，不但没奏效，相反的，起到了一定的反作用，向**进行了推进。夏立是个很固执的人，自从看上耿玉梅，就把心长在了她的身上，要娶了她。在这日子里，他光想和她见见面，好好叙谈叙谈，把关系，建立起来。由于和她见得少，没说过话，他没敢贸然走过来找她。现在，他感觉着有了接触她的理由，可以赶到门上向她袒露心迹，可以向她示爱。在收到了这封信的当天，他就迫不及待地走完了那三十里路，从县城赶过来，把她堵在了一个巷子里，“高兴，真高兴！耿玉梅，没想到，你竟然这么重视我的存在。走，快找个清静无人的地方，好好交流交流。” “你……你……快走开！”万万没想到，竟然出现了这种情况，耿玉梅慌了，朝后退去，“咱们不熟悉，在咱们两个之间，没什么可说的！” “不要觉着生分。”夏立微笑着，慢慢往前赶，“路，是人走出来的，只要接触多了，就有了情感，就能走到一起，成为夫妻。” “不要乱想，别做梦，不会有这一天！” “完全有这种可能啊。”夏立不肯退缩，厚着脸皮放开声笑了几声，“你耿玉梅优雅漂亮，气质好。我呢，长得帅气，有地位。咱们俩结合，顺理成章。徐春秋不行，他泥腿子一个，不懂得浪漫和温情，配不上你。” 这么如此直白的说话，让耿玉梅吃了一惊。她一边继续往后退，一边警惕着他的一举一动，“请你不要再瞎说，讲多了，无用。” 夏立觉得有用，进一步说，在她耿玉梅和徐春秋之间，存在着几个相当大的差别，不同的感情，不能融合在一起，更不可运行在一个轨道上。 耿玉梅理直气壮地否定了他的这种说法，说他们心心相印，相处得挺好，在以上长时间地接触中，没让人产生什么不祥的感觉。她极其严厉地警告了他几句，叫他抓紧放弃了这个打算，别再盯着人不放。 夏立不肯罢手，他挥了挥手，拿出来了一个很坚决的态度，说，将横下一条心，克服困难，求进不退。 听了这些，耿玉梅吓坏了。她不再和他说什么，找了个机会，跑进一户人家，彻底躲开了他的视线。 所出现的这个亲身经历，使耿玉梅有了个新的认识。她深切地感受到，叫人不安的那个传闻很属实。此刻，先前持有的轻视，消失殆尽，被一种恐惧所取代。她急急跑过河来，把徐春秋约到一处，紧紧抱着他，要他抓紧筹谋，速速拿出一个解决的办法，把干扰，灭在初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