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乘势进击 一
一 又是一个大热天,从早上出工到下午收工,身上没有断过汗。烦了的耿玉梅,还没有等天完全黑下来,就迫不及待地备下了两盆子水,在自己的房间里脱光衣服洗起来。 为了女人们的洗澡,不知是从祖上传下来的原因,还是耿庄和徐家坡的那些男人们处于一种自觉,在河边的一个隐蔽处,为她们留出来了一个很大的区域。往年,到了夏天,除了大雨天,这里少不了光身的女人们。特别是徐家坡的那些姑娘们,由于生产队里的头头们对她们管理的不严,她们也不担心起晚了床少挣几分工,在那齐腰深的水里,常常扑腾到下半夜。去年夏天的某一天,她们突然发现有人来偷看。在这部分男人的群体里,不光有三五里地的,还有十里以外的。起初,她们没有退缩,组织起一股力量进行了对抗。可由于女人的身体存在着那种特有的美,不管怎么去阻挡,也是解决不了。她们只好放弃了那个地方,有了这种需要,靠自己在家里解决。 耿玉梅一边担心弄湿了地皮,一边轻轻往身上撩着水。出去门口走一百多步就是清澈的河水,洗个澡却这么艰难,能不能想想办法再把那个天然澡堂利用起来呢? 最近,有不少女人强烈地提出了这个要求,如若真的能够得到恢复,确实是一个不小的成绩。可那些男人们已经上了瘾,要想得到彻底根治,肯定是很难。怎么样去做才能成功?洗完了澡的耿玉梅,一边躺在床上用蒲扇扇着自己的身体,一边仔细考虑这个需要解决的问题。 难!想来想去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人多力量大,拿到会议上许能得到解决。耿玉梅从父亲那里要来钥匙,打开大队办公室的门,喊来了二十多个女性团员。 “不用费这些脑子,那些男人们没有火眼金睛,咱们只要趴在水里不起来,他们干瞪眼。” “你不想到岸上穿衣服了?光着屁股朝家里跑?” “穿那几件子衣服占不了多大的空。真是的,到了紧要关头的时候,先用手捂捂呗。” “你那个小,用三个指头就管用。俺这个可不行,就是再长出两只手来,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那就用脸盆,你那个再大,也大不过那个家伙吧?” “这不是抬杠嘛,脸盆不如缸大,你别再盯着那片河汊子了,跳进自家的缸里洗洗拉倒。” 见越说越走调,耿玉梅气得拍了桌子,吼着斥责:“怎么吵起来没头了,不打算回家睡觉了?像话吗,孬好也算个会呀!” 这是一个不好解决的问题,尽管是仔细去想,也拿不出什么好的办法,静了没有几分钟,又忍不住争论了起来: “依我看,最有效的办法是贴出告示去吓唬吓唬他们。就说谁违犯了规定,就给他上纲上线,小会批了大会批,斗他个狠的。” “已经把你看了,就是斗死他,也无用。” “我觉得有用。总得说来还是不严厉,如果来他个一次斗、二次批、三次判,最后叫他娘的到监狱里看去吧。” “啊呀,只一回就把你从上头看到了下头,还想着叫他们来个一二三,真是的!” “是不错,我也认为这个法子行不通。那些男人们很那个,只要把心思长到咱们女人的身上,你就是对他们来个大刑伺候,也起不了作用。” “不见得。依我看,还是没有做到位。若是他娘的来一个阉一个,保证挺管用。” “对,我对这个看法举双手赞成。他们男人最最害怕的就是怕失去了那个宝贝,只要给他彻底解决了,哼,别说是看,你就是把身子白白送给他,也只能在一边叹息了。” “我看呀,不是人家去叹息,是你在叹息。” “听不明白。” “人家的力气那么大,你能阉得了?” “是呀,这确实是一个焦点。有的时候,一伙冲上来一百多号人,根本就没有办法抓。” “真的有那么多?可了不得,如果让他们看红了眼,上来了那种邪劲儿,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冲下了河,咱们也就没有时间去建设社会主义的新农村了。” “为什么?” “你的那个肚子大了,还能下地?到那个时候,只能坐在炕头上为他们生娃娃了。” 还是说不到正路上去,耿玉梅又坐不住了,提醒这些姑姑姐妹们,说明了天还得去参加生产队里的劳动,不可再耽误时间,得讲正经的。 谁都想从正面切入进去,谈出个好的结果来,可对这种事情不好把握,说着说着就下了道: “咱们穿着衣服下河的话,他们就傻了眼。” “真稀罕,真稀罕,世上有这样洗澡的?我看哪,你不是为了洗身子,是图了洗衣服。” 这时,门外围上来了几十个男男女女。一个男人高声止住了大家的议论,抢着说:“最好的办法,是利用利用我们这些大老爷们。” “说得详细一点。” “把我们请过去,为你们站岗。” “那你们就不发馋?” “只要见多了,就习以为常了。” “哈哈哈,sao驴!” 用上一部分人在岸上放哨,轮流着洗,肯定会起一定的作用。耿玉梅捂着耳朵,挡住吵声的侵扰,围绕着这个建议,进行仔细研究。可那些柳树毛子太密,藏下几个人来不难。就在彻底推翻了这个建议另选议题时,一个人凑过来说,要想得到好的解决,最好是靠那些上级领导们,夏立要是肯出面给周围村子里的团组织下一道命令,保管能行。
已经使夏立产生了诸多的误解,是不能再找他了。耿玉梅求上了父亲,说这个事情重大,它关系着两个村子几百个女人的生活,必须得认真看待。 这确实是一个该关心的事情,可这关系着周围的几个村子,不完全在自己权力的覆盖之下,单单凭着人情关系去争取,效果好不到那里去。由统管全县的那些领导部门去cao心,又简单又有效。耿庆成立马想到了夏立,鼓励这个大女儿去县城。 从父亲的表情上看出了什么,耿玉梅装着不懂,说有了困难就得找党,这么做,是完全正确。 眼看着他们两个人又有了一次可以接触的机会,耿庆成笑着走去,叫她快去找那个夏立,说不用犯这个愁。 如果没有其他的担心,就是往那里走十趟也不愁。所担心的是,怕再次弄出了什么误会。 人哪,往往是不由自主的,你想远远离开这个事情,它却在向你步步逼近。好像是老天也在故意使坏,接下来,连着给了五天的高温。当姐妹们那种渴求的目光出现在眼前时,有一定事业心的耿玉梅,抛开了这种担忧。 对耿玉梅的再次突然出现,夏立乐疯了。他居然忘乎所以地把毫无防备的她拉进怀里用力抱了抱,感叹着说:“缘分,真是有缘分!我正打算去见你,你却来了。” 对夏立的这个粗鲁举动,耿玉梅想进行一番指责,等稳住心想来,却又觉得这是一种热情,不能翻脸。她把羞红了的脸扭到一边问:“急着见我干吗?有什么任务?” 始终处在兴奋和激动中的夏立,带着一种关切,伸手为她修整了一下滑到额头上的头发,说:“我正在为你办一件大事,成了的话,你会万分高兴。” 耿玉梅不想与夏立作过多的接触,见他老是动手动脚,便离开了几步,紧声问:“真的是与我有关?” 夏立走上前抓起她的一只手握着,说:“咱们的团县委里缺人手,我想把你弄过来。我已经向几个有关部门打了招呼,眼下看,还没有遭到什么反对,希望在九成。” 能够脱离开农村到县机关里工作,是连想都不敢想的。可已经与徐春秋好上了,不能对不住人家,耿玉梅摇了摇头说:“别cao这个心了,我干不了这种工作。” 当下还没有成为现实,夏立也就没有再去多说什么。为了尽快地帮助耿玉梅解决了眼前所遇到的这个问题,他喊过来几个下属,作了一番交代,同她一起坐着公共汽车来到耿庄。 夏立接下来的表现,更是感动了耿玉梅。他竟然不怕劳累,顶着旺毒的日头,用了两天的时间跑了八个村子。为了答谢他,她背着母亲为他杀了一只正在下蛋的老母鸡,还多次为他洗了里外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