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增怨添恨 一
一 月亮出来了，远山近岭显出了外形。望着面前这迷人的景色，正在往回赶的耿玉梅，有点不想走了，叫司机把车子停在了一个山坡上。 山景不错，气候也是那么的好，秋后的小凉风一阵阵刮过来，让人感觉着是那么的舒坦。啊，在热切地盼望中，终于立了秋。 盼秋的原因，并不只因为愁着去承受那夏日的酷热，重要的是，肚子一天天大起来，需要穿件肥大的厚实褂子，护护身子，别让人说出什么闲话来。 回到单位，喜欢上了这个夜色的耿玉梅，没有急着回宿舍，找了一个干净的石凳子坐了下来。 时间一长，耿玉梅睡着了。为了检查水利工程，这一天里，她在一个偏远的公社里走了十三个村子。累了，过度的疲劳使人控制不住自己了。 “耿书记，耿书记。”有一个人走过来，喊醒了耿玉梅，说有一个高个子青年找她，在她的门前一直等到天黑。 可能是徐春秋，耿玉梅立刻高兴了起来，急切地问：“是不是有点黑乎乎的，留着小平头？” “对不起。我没有走到他的跟前，看得不是那么仔细。” 耿玉梅没有再问下去，赶紧站起来跑向宿舍。一个生人是不会在这里等那么久的，她相信，来人肯定是徐春秋。 门前无人，喊了四五声也没有人答应。唯恐徐春秋睡在了某一处，耿玉梅不顾疲劳，拖着走累了的腿，在那里转悠着找。 时间一长，肚子饿了。巧，不知是哪个部门的一群人回来晚了，把伙房里的人找来了一个。 这个厨子不是有事相求，就是很会来事，他常常避着别人的目光，在耿玉梅的菜碗里多放上一个熟鸡蛋。为了养养胎，给肚子里的宝宝添补些营养，她都是欣然接受。每逢遇到这种情况，就不能在大家的面前就餐。现在，又多了一份对徐春秋的牵挂，她匆匆回到了宿舍。 由于担心徐春秋没有吃上晚饭，耿玉梅把拿起来的筷子放下了。她乐滋滋地在那里猜想着，对她的这番温情，徐春秋将会投上一个什么样的笑。 “哈，我真有口福！” 正在那里低着头想什么的耿玉梅，被这一声喊吓了一跳。当看清跨进门槛来的是夏立时，她更是不自在了，埋怨说：“都已经是十点多了，还赶到门上找人家，真是不知道好歹！” “少说少说，等我把肚子填饱了再说。”夏立摆摆手，蹲在那里大口吃起来。 一是心里装着徐春秋，二是舍不得那个鸡蛋，耿玉梅抢过来了那个菜碗，叫夏立走：“我在今天里缺了两顿饭，你就给我省下几口吧。” 到这里来，是为了套近乎，是不可以走的。夏立拍拍手，甩掉了沾上的饭渣子，厚着脸皮嘿嘿了几声说：“这十几天里，你天天朝下边跑，连你的模样都快忘了。” “你得快走。已经很晚了，得照顾点影响。”耿玉梅不理夏立的解释，拉下脸来往外推。 “都是老朋友啦，何必这么无情。”夏立铁了心，厚着脸皮，靠着床头稳稳地坐了下来。 如果被徐春秋撞上，又会产生诸多的误会。耿玉梅拼上力气把夏立拉了出来，哄着他来到一个静处。 这里既清静，还没有灯光。不了解情况的夏立，以为是耿玉梅有了某种想法，胆子立刻大起来，趁她不备，扑上去把她拉进怀里，说要与她亲热到天明。 “放手！”耿玉梅用力推开了夏立，小声指责他，“为什么老是这么粗鲁？你的品德太差了！” “做的并不过分呀。我这么做，是爱你的体现。谁都懂得，男女之间的爱，是不讲文明的。” “焦点的焦点是我不爱你，你的这种行为是违法的。” “你的心里若是没有我，为什么把我领到这么一个隐秘的地方？玉梅，眼下已经是新社会了，早就打破了旧的观念，咱们快点放开吧。” 走到这里，是为了能够避开徐春秋的眼睛。可又不想让夏立知道了徐春秋当前的行踪，耿玉梅一时没有找出合适的理由，未说出什么来。 夏立以为打中了耿玉梅的要害，进一步说：“十个女人九个羞，你的脸皮又是那么薄，在一个男人的面前，确实是难以做出什么来。玉梅，我懂得，男女之间的情感，需要有个培养过程。可在我们相处的这个过程中，你总不能老是保守。这样持续下去的话，咱们怎么生孩子？” 对这个错误的理解，耿玉梅是又气又恨，说：“夏立，快清醒清醒吧。我是一个懂得爱的人，如果爱上了你，是不会这么对你的。我所爱的人，是那个徐春秋。这决不是一个谎言，你一定要相信这个事实。” “我知道你们曾经相爱过，可我晓得，你也爱着我。玉梅，时间是宝贵的，别再考验我了。既然大家这么支持咱们两个人的相爱，咱们为什么不快点想办法结合呢？” “你是在做梦，没有人支持你！” “不可看表面，得看实质。我的哥哥要是不支持，会把你提到这个县一级的领导岗位上？” 对于这个事儿，耿玉梅是清楚的。一是因为她在工作岗位上干得出色，得到了任其的赏识；二是担心夏立在某一刻控制不住自己，对她施行了暴力。任其想采用这个办法，拉开他们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她耐着性子对夏立说：“在这件事情上，你哥哥的态度是很明朗的，你不要睁着眼睛说瞎话。夏立，快点端正心态吧，别再这么执拗了。张秀芹是一个挺不错的女孩，她又在那里爱着你，不要总是盯着我不放了。” 夏立曾经试图改变自己，可怎么努力也不行。为此，他下决心走下去。他也耐着性子对耿玉梅说了自己的决心，表示决不动摇。他吓唬她说，徐春秋不肯让步的话，他就会对他采取措施，真的叫他残肢断臂。让她在他的残缺面前低头，让她晓得，只有他夏立，才是适合她的人。 夏立是一个有横心的人。他说出这种狠话，不只是为了发泄。耿玉梅很想坐下来与他好上谈谈，可在那里还有一个徐春秋，时间上是不允许的。她找了一个理由躲开他的眼睛，派人把任其请了过来。 耿玉梅的这种做法，气疯了夏立，当着任其的面，他还在那里敢发威，恶狠狠地说：“如果出现了不好的结果，不能埋怨我，是被你逼得。” 耿玉梅的心里，是非常地痛苦。现在的她，很想偎在徐春秋的怀里，好上诉说诉说。可等到了下半夜，也没有看到他的影儿。这种痛苦变成了担心，心里问：他到底是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