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迫不得已 三
三 这天，正在这里一边等耿玉强的消息、一边担心他会不会还耍花招的时候，张秀芹跑来说，公安局把夏成辉他们二十几个重要嫌疑犯秘密关押在了一家停用了的电影院。她说，这个消息绝对准确，是一个朋友从公安局里打听到的。 公安局选中了那家电影院，是因为那里的院墙高。任凤鸣的年纪大了，是没有能力翻过那种高墙的，面前又出现了一个不好解决的困难。 金钱的作用，在那个女演员的身上得到了一个好的发挥，能不能在那些警察的身上也得到好的体现呢？程丽丽想再按这个办法试一试，靠过去，仔细寻找人选。 一个中年警察的出勤率比较高，从面相上看，也比较和善。程丽丽看上了他，找了一个合适的机会走到了他的面前，问：“大叔，我想和你做个买卖，有这个兴趣吗？” “哈哈，一个女孩子家竟然会做买卖，新鲜，真新鲜。好啊，只要能行得通，就与你合作合作。” “我的爸爸在里边押着，我mama想进去看看他。” 他立刻摇了头，用坚定地语气说，这是绝对不行的，那二十几个犯人个个是要犯，出了事，他就没命了。 程丽丽亮出来了一百块钱，说只是需要与他拉几句家常话，是出不了什么事的。 “若是真的与案子没有什么关联，可以委托给我嘛。” “不行的，是俺jiejie要出嫁，有许多事情需要与他商量。” “我看哪，并不是你jiejie要出嫁，是有人想叛国投敌。” “嘿嘿，咱可没有这种能力。”程丽丽又拿出来了一百，说成功了之后，可以加倍。 “哈哈，岁数不大，可很会来事！”他高高兴兴地把钱接了过去，说这么做容易出事，得加倍小心，一切行动必须得听从他的安排。 “你放心，我们更是不想惹出什么麻烦，绝对会听从你的指挥。”程丽丽满口答应下来，说如若把这件事情办圆满了，有了好的结果，她将会重谢。 为了弄到更多的钱，这个看守上了心，尽心尽力地干了起来。那些嫌疑犯的一日三餐，靠一个固定的男伙夫来解决，他有事过不来的时候，就由别人替代。这个看守在这上面动了脑子，让任凤鸣扮成了伙夫的家人，提着一个饭桶大模大样地走了进去。 已经被关了两个多月，受到了严重打击，夏成辉的思维不如从前了，直到任凤鸣说明了自己，他才醒悟过来。 任凤鸣以为他得了什么重病，急切地问：“你的身体怎么样？是不是在发高烧？” “是我没有想到你会来。”夏成辉激动地不知怎么好了，“时间上够用吗？咱们是不是得应该先谈谈重要的？” 这句话提醒了任凤鸣，急急向他问明白了那些情况。她宽他的心说，他们正在想法子救他，有望在十天以内见效。 夏成辉痛苦地摇了摇头说：“知道你们会为我作证，可很难，我并没有抱这个希望。” “是完全有这个可能的，你一定要耐心等着。” 夏成辉再次摇了摇头，哭着向她道歉：“妹子，对不起！我们两口子有私心、有错误，对不住你们。” “这是说了些什么。在受苦受累的情况下，你们为我们养大了儿子，怎么会出来了错误呢？” “我们太自私，我们把……” “你们离开家乡，来到这里找我们，是伟大，不是自私。”时间有限，不能说一些废话，任凤鸣打断了夏成辉的讲话，提出了那个始终没有解开的疑问，问他在当时为什么没有到部队上找他们。 “是因为我们不想暴露了自己。” 这么说来，确实是有点自私，任凤鸣张了张嘴没有说出什么。 夏成辉所说的自私，并不在这里，他所指的内容，比这个问题还要大。他十分郑重地对任凤鸣说，他们的孩子，并不是任其，是夏立。 “啊！”对这个突然出现的变化，任凤鸣接受不了，惊呆了。 夏成辉稳下心来，慢慢解释说，他们两口子只生了任其这一个孩子。由于他的身份特殊，害怕出现了危及生命的问题。为了能够保住自己的这个儿子，使他能够平安地生活下去，在那两个孩子还小的时候，他们两口子就产生了这个不道德的想法。现在想说明这个真实情况的原因，是因为听说任其太狠，不讲感情，把夏立逼得走投无路。夏立的人品虽不是那么好，可他没有这方面的责任。他觉得，再隐瞒下去，对不住良心。 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任凤鸣的心里特别难受，觉得有好多的话需要向夏成辉进行表达。可好似有个什么东西卡在了嗓子眼里，想说什么，说不出来。 “妹子，我肯定是出不去了。希望你像我们的先前一样，同样对待这两个孩子。”说到这里，夏成辉哭了。 从现在起，任其和夏立的身份发生了变化。任其可能有危险，任凤鸣不再多说什么，匆匆离开了这里。 迟了，一个看守偷听了他们两个人的谈话，把这个信息迅速向上级作了汇报，抓捕任其的车子已经冲了出去。 为了查看造田的进度，任其来到了耿庄。当十多个公安围上来的时候，他正在那里给耿庆成他们上政治课。 冲上来的公安，个个握着手枪，表情严肃。任其没有想到自己会出事，以为是出在别人的身上，在那里大声要求耿庆成他们这二十几个人立正站好，老实对待。 “哈哈，不亏当过多年的领导，这种觉悟确实是高。”领头的那个公安，指挥着两个人冲上去给任其戴上了手铐。 任其以为他们搞错了，叫他们抓紧去认真落实：“是不可以随便给一个领导人上铐的，你们的水平实在是太低了！” “我们所接到的命令，是抓任其，你应该就是这个人吧？” “是谁的命令？是谁的想法？他这是在背后踢弄人，想篡权！”说到这里，任其仰起了头，“我是一个伟大的革命者！我是一个伟大的共产主义战士！” “臭屁……”那个领头的公安笑了起来。 当弄清楚了被抓的原因，任其冷静了下来。小的时候，老是有人说，他们兄弟俩的长相有着相当大的差别，说他任其随父母，夏立不像。当时，产生过疑惑，可没有去认真研究。现在看来，这个说法是有原因和依据的。当把这个事实认定了下来，任其的那颗心抽搐了起来，脸上布满了恐惧和绝望。 这个反差如若出现在别人的身上，许能接受。对任其来说，是不可以的。他阶级观念严重，立场分明，把政治思想看得比生命还要重，无法能够接受这种变故。绝望中，他没有产生过多的考虑，只想到了死。他朝周围扫了一眼，鼓了鼓劲，朝一面石头墙撞去。 当倒下去的任其不再动了，那个领头的公安才走过去进行了认真地查看。在确认他已经完全终止了呼吸之后，他兴奋地喊起来：“好好好！妙妙妙！减少了我们的麻烦，省下了国家的子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