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以证军法
校场之内,人声鼎沸,呐喊声好似山呼海啸,擂鼓声壮如地裂山崩,随着魏辉一声令下,魏辉的百人小队迅速分裂开来,从两翼分割包围,直插敌人最薄弱的腰腹处。 楚枫百人小队的中军令旗一挥:“转!” 瞬间,队伍像磨盘般旋转不休,形成流动的团圆状,奔跑的士卒腾起的尘埃迷蒙了队伍的轮廓,魏辉的百人队竟寻不着敌方侧翼所在。 忽然,魏辉的百人队竟生生在破盘边缘撕开一个缺口,队伍像流沙般流进敌方阵营里。 可这一进去,却觉得是进入了一座旋转的迷宫,周围的士兵一直奔跑,尘埃高扬,嘈杂之声搅得耳膜生疼,想找人拼杀,只觉得头晕不辨方向,敌我也混沌了,一不留神,便被暗中伸出的刀剑砍死,或者中了不知哪里飞来的暗箭。 “玄襄阵!”盖誉见多识广,闻着耳边山呼海啸般的呐喊,顿时脱口而出。 玄襄阵,一种作战时所采取的疑阵,玄襄之阵,必须多设旌旗羽,鼓声错杂而雄壮,士卒表面混乱而实际稳定,兵车看来杂乱实际却在行进,让整治有序的兵车和士卒故意发出嘈杂的声音,好像从天而降,如同自地而出,步卒往来,终日不绝。 若如此,就会迷惑敌人,打乱敌人原来的部署。 “虽无兵车行进,但嘈杂的呐喊声和漫天灰尘弥补了不足,胜负已定!”盖誉佩服的看着楚枫,由衷的赞叹。 那边厢,只见魏辉的百人小队仿佛掉进了绞rou机里,只见磨盘中血rou横飞,惨声四起,一具具尸体拋得横七八竖。 不到半个时辰,魏辉的百人小队全军覆没。 楚枫的百人小队终于停止了旋转,清点战场下来,也有二十来人阵亡,可与全歼的魏辉百人小队相比,已是大获全胜。 “好精妙的阵法,怪不得他能以三万破五万,斩首三万余,陛下果有识人之明,若此人早生十年,或许能完成陛下之宏愿。”魏辉是输了,但输得心服口服,直到这一刻,他才完完全全佩服楚枫。 当下里,楚枫已登上点将台,魏辉立即驱马向前,拱手道:“末将输得心服口服,将军,不知这是什么阵法?” 楚枫笑道:“源自孙膑十阵中的玄襄阵,可惜还不甚熟,待他日精炼成型,纵算胡虏蛮横,即使不胜,也可以避免全军覆没。” “那真是好,若将军练成此阵法,望不吝赐教”魏辉开心地说。 “如何?”魏辉调转马上,喝问三军。 “楚将军运筹帷幄,用兵如神,我们服了” 三军将士齐齐大吼,呐喊声犹如雷霆过苍天,震开了漫天乌云,少出烈火般的明亮光芒。 “服了?既然服了还杵着干嘛,还不去训练?” 楚枫手握剑柄,猛地一挥大氅,气势如虹,又似凶神恶煞,三军将士皆是一笑,规规矩矩返回起初的队列。 魏辉见楚枫走下点将台,立即翻身下马,抱拳行礼:“楚将军。” 楚枫微微颔首,笑道:“今日真是辛苦你了,有些事我也不明说,我只想知道你是不是那位派来的?” 魏辉也不隐瞒:“不瞒将军,正是那人,不过请将军放心,只要将军不做触其逆鳞之事,末将绝不插手羽林军的事务。” 楚枫暗舒了一口气,他怕的就是刘宏派人来制衡他,这样会束缚手脚,如今听到魏辉全盘托出,他那丝担忧逐渐淡去。 刘宏的逆鳞不多,只要楚枫不造反,保护好西宫刘协,效命于他,除了这三样,其他的一切都好说,他不知道刘宏为什么给他这么大的权利,或许是那位忧国忧民的卢尚书吧。 就在三军将士训练得如火如荼的时,一阵猪叫羊鸣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当时下,在长史徐逢和新任左监盖清的带领下,六七个八尺大汉抬着两头猪、三头羊从辕门外走来。 将士们欣喜若狂,纷纷叫喊今天有rou吃了。 楚枫看他们恨不得现在就把猪羊生吞活剥,拼尽全力吼了一声:“命令军厨,生火架锅,烹煮猪羊!” “将军威武!将军威武!” 羽林郎们各个激奋昂扬,振臂欢呼,对于他们来说,一顿rou食,只有在月假的时候才能品尝,而且得自己掏钱。 有些寒门子弟甚至半年都没吃rou了,时下听到有rou吃,各个形如饕餮恶兽,馋涎欲滴地紧盯着猪羊不放。 “想吃rou吗?”楚枫低眉一笑,朗声询问。 “想,咋不想了,嘴都快淡出鸟了” “上一次吃rou还是我初来洛阳之时,父亲杀了一头用来过岁末的年猪” “就是就是,我也半年不知rou味了。” 楚枫咧嘴一笑:“好,想吃rou的再跑十圈,少一圈连汤都没得喝。” “哗啦啦~”楚枫话音刚落,三军将士前呼后拥地开始围着校场奔跑,铠甲抖动的声音此消彼长,扰得在帐内酣睡的王朔一阵恼火。 “怎么回事?为何如此吵闹?”王朔一爪掀开被褥,怒气冲冲地喝问部曲。 一名羽林郎凑上前来,低眉顺眼道:“王大哥,不知那小子从哪里买来了猪羊,现在正生火架锅,准备烹煮呢。” 王朔喜上眉梢:“要是平时,老子才不稀罕,怪只怪羽林军纪律严明,除了月假,平日里不准外出,否则定会带兄弟们天天喝酒吃rou。”
“那是,咱们王左校是谁?那是以后王家的家主,岂是楚枫这种寒门士子可比?”另一名羽林郎谄媚道。 王朔很受用他的话,当下往榻上一躺:“饭熟了叫我,我再休息会。” .......... 很快,军厨们娴熟地杀猪宰羊,开膛破肚,将rou切成无数块,一股脑地丢进锅里焖炖,小半个时辰后,那令人馋涎欲滴的rou香在校场内飘荡,让饥肠辘辘的三军将士恨不得一口吞进肚子里。 “摆桌,吃rou!” 楚枫不再为难他们,下令摆下桌案,连成一排,让将士们大快朵颐,饱餐一顿。 一名羽林郎看着碗中的rou食,回头泫然欲泣地看了楚枫一眼,一抹眼睛的泪渍,准备享用这来之不易的rou食。 斜刺里忽然有人踢出一脚,瞬间那名羽林郎踢翻在地,他愤怒地爬起身来,准备破口大骂,可当他看清来人后,瞬间又将到嘴的话咽回肚子里。 “王左校没吃,你也敢吃?”一名羽林郎抱着双臂,趾高气昂地看着他。 那名羽林郎翕合着嘴巴,没有反驳,周围将士见后,纷纷打抱不平:“你们凭什么打人?你们不参加训练,凭什么吃rou?” 王朔猛地一拍桌案:“就凭我是王家人,就凭我是羽林左校尉,够了吗?” 众人一听,纷纷哑口无言,虽然他们都是羽林郎,但身份有不同,有的身出豪门,有的身出寒门,这就是身世的差距。 如果今日把王朔得罪了,日后出了羽林军,他只需动动手指,这些寒门子弟就将有倾巢之祸,所以只有忍气吞声,任由王朔欺辱。 “哼,不识抬举!”王朔一挥衣袂,大大咧咧地抓起碗中的rou,放到嘴巴啃食起来。 楚枫冷冷一笑,慢悠悠地走下点将台,朝王朔迈步而来。 三军将士看到楚枫走过来,顿时神情大震,皆幸灾乐祸的看着王朔,而王朔身后的部曲见楚枫走来,虽有心想要提醒,但看到他骇人的目光后,皆默不作声。 王朔吃得正酣,楚枫cao起桌案上的砧板便抡,霎时间砧板被击成两半,那王朔被打得兜鍪落地、满脸是血。 楚枫看也不看躺在地上发出杀猪般嚎叫的王朔,朝盖清下达了军令:“拿下,押到辕门外斩首,以证军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