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节 海底月是天上月（二十三）
“后面的还需要我继续说吗？”沐东寒脸上闪过厌恶。 袁凌菲终是抬起了头，面色苍白：“你……查到了什么？” 沐东寒撇开脸，不想看见袁凌菲：“看见你怎么用自己的身体去讨好别人，看见你怎么出卖自己的身体混迹在你认为的贵人圈子里。” “别说了。”袁凌菲猛地站起来，声音极度刺耳：“你怎么能监视我？” 沐东寒不由冷笑，他本就有一双凤眸，此时微微上挑，让那一张脸越发冷漠无情：“在你眼里，只怕只有你自己做的才是对的。” “你真的爱我吗？用爱我这个词来掩饰你卑微自贱的性格，真让人恶心。” 袁凌菲呼吸变重，更多的是自己的心思被揭穿后的难堪。 沐东寒从来没有这么疾言厉色过，可是此时此刻，他知道说什么能让对方心痛难忍，所以，他绝不会放过眼前这个人。 洛书在血泊里的样子，还在眼前回放，他只要想一下，都觉得心悸。 “你当年跟我在一起，的确无欲无求。可是你享受所有人羡慕嫉妒的眼光，你沉浸在这种感觉里，不是吗？” 那个时候，她总为别人的眼光与他吵架，说讨厌别人看她的目光。 他以前以为是那些人太过分，如今才恍然明白，她喜欢那些羡慕的目光看向自己，却又害怕被他发现。 自导自演让他觉得是他们欺负了她，然后为她出面。 她对付顾槿，说到底也不过是觉得自己以一个全新的样子回到自己身边，原以为他会回到她身边的。 却发现顾槿比她来的更优秀，她不需要那些羡慕的目光，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和他站在一起，并肩而行。 这样而来，自卑的心理作祟，让她记恨上顾槿。 说到底她最爱的人还是她自己。 或者更直白一点，她最爱的是被所有人羡慕的自己。 那样的目光会让她觉得自己是人生赢家。 “你从我身边离开，是因为你想要更刺激的生活不是吗？”沐东寒一想到眼前的人做了那么多事，还口口声声说爱自己，目光就是一寒：“袁凌菲，口口声声说爱我，却巧笑嫣然上了别人的床。” “你不觉得恶心吗？” 袁凌菲跌坐在沙发上，面如死灰。 他真的什么都知道了，那她回来还有什么意义。 她做的那些又有什么意义？ 沐东寒站了起来：“你和洛书的通话录音我已经交给了警局，而沐氏的监控器也证明了你杀人未遂。”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最多是个无期徒刑。” 这样，你会生不如死。 沐东寒心里没有愧疚，他曾经该做的都做了，即使以前爱过眼前这个人，但仍不能让他心软一分。 若不把她送进监狱，她以后再对洛书出手，那下一次，洛书还会不会这样的好运，谁也不知道。 昨晚的害怕心慌，到现在还未消散。 他只要一想到那个人是由于自己的原因而被牵连进来，他就感到后怕。 他还记得顾槿在游乐场问自己是不是处理好了。 那个时候自己给了一个准确的回答，可她明明什么也没做，却是被伤的最重的那一个。 沐东寒知道袁凌菲被关进了监狱，将手头上紧急的事处理好，不急的压在一边，日日守在医院，却仍不见洛书醒过来。 医生测生命特征仍显示没事，可是仍不见洛书有任何转醒的样子。 沐东寒看着病床上靠着营养剂维持体内营养而瘦的不得了的洛书，第一次感觉颓败。 他想起了很多事，他们刚认识的时候，那个时候，她沉默在他身侧，只是他需要的她一定将这件事处理的特别好。 不多话，安安静静的，特别好相处。 他从未想过这样纤细无比的人，在出车祸的时候，会那么义无反顾挡在他面前。 而后，他忘了这件事，她醒来后会有多难过？ 后来，她的性格变了，不再安静，处理事情多了一份雷厉手段，狠辣迅速。 比之前更出色，更让人难忘。 可是他却觉得眼前的人好像很讨厌他，明明以前寸步不离，如今却是能不接触就避免接触。 后来，在她将不知道第几个找上门的女人扔出去后，他终是忍不住调戏了对方。 而后便得了满脸的嫌弃，还有鄙夷。 至于在赌场，对方又是怎样的漫不经心，却说些那样让人心动的话。 这一切的一切，他心动一点也不奇怪吧！ “洛书，爱漾的设计师联系了你，我说你生病了，需要注意，婉拒了。”沐东寒将那双瘦的只能看见皮包骨的手握进手心：“你不在，我都没办法处理爱漾的事。” “你要是再不醒来，你负责的事，我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 安安静静的病房，除了能听到自己的声音，就是仪器冰冷的声音。 沐东寒微叹了一口气：“我第一次发现，没有你在我身边，原来我做什么也不习惯。” “我总习惯呼叫你，可进来的永远是别人，什么时候，你能醒过来。” “洛书……” 病床上纤细的犹如玻璃一样的女人，仍静静躺在那里，仿佛永远沉睡着。 无人发现，右手在沐东寒呼唤的时候动了一下，很轻的一下，只是一下，随即朝悄无声息。 而那在锁骨下方犹如胎记一样的彼岸花，在沐东寒不注意的时候，红光微闪，竟又缩小了一点。 若说之前的花犹如掌心般大小，如今就犹如婴儿拳头大小。 “洛书，我很想你。”沐东寒轻轻一笑，摸了摸那还温热的脸颊，若不是这样，只怕他会以为躺在这里的人犹如死人一样。 他尤其想念那双眼睛，或笑或怒，都能让他瞧得真切。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躺在那里，紧闭双眼，他什么也看不见。 沐东寒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却没有发现床上的人在听了他那么一句话后，睫毛微颤，缓缓睁开了眼睛。 一瞬不瞬的看着旁侧的人，眼睛透亮而有生机。 沐东寒一转头，便看见洛书一瞬不瞬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