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节 不斩相思不忍顾（十八）
秦子君看着等着自己回答的梨茉，抿了抿唇道：“人鬼交界处，你陷入昏迷。” 想了想补充了一句：“鬼界最近乱的很，所以……就把你带回来了。” “多谢。”梨茉想着大概是昨日她彻底昏迷了过去发生了一些事情，她才会到了那里，不过按照她的情形分析，约莫寒冰蛇是逃不掉了。 而对方把她带回来，想来也是怕她出事。 “我唤沫梨，你叫什么？”梨茉抬起头，看着秦子君，有些好奇问道。 虽然鬼界之人不曾见过瑶池帝姬，但瑶池帝姬的名字他们还是有所耳闻的。 所以，为了方便行事，梨茉把自己的名字颠倒了一下顺序。 秦子君不知为何，有些紧张，前所未有的紧张，半响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秦子君。” “子君，很好听的名字。”梨茉笑了笑。 秦子君面容有些柔和，他突然觉得这个女子那半张脸一点也太可怕，即使半边脸已经丑陋可怖，可是这个人的眼里是温柔如水的神情。 说话谈吐，神态举措，都不曾有半分不自然，就好像那脸对她来说，不过一件小事。 那种宁静自然，温柔安然的样子，极易让人忽视掉那不好的地方。 他听着那两个字从对方口中吐出，心口跳了一跳，随即慌乱的撇过头：“嗯。” 梨茉看着这般神态的秦子君，眼里闪过笑意，起了逗弄意思：“子君为何不看我？莫不是觉得……我这张脸难以入目，所以……” “不是的，你很漂亮。”几乎是脱口而出的一句话，随即又意识到自己太过孟浪，而且对方的脸那样，说不定这话听了反而被人误解。 秦子君只得转了身子，正面面对梨茉，认真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觉得你很漂亮，虽然容貌被毁，可你却没有自怜自艾，反而坚强乐观，这才是你美的地方。” “这世间红颜倾城的人众多，死后也不过一具枯骨，但拘泥容貌不能自拔的人也太多，所以你不用这么说自己。” 秦子君想了想加了一句：“真的，你很好，很漂亮。” 梨茉噗嗤笑出声，好一会才道：“不是我对容貌不在意，是出了一些事，暂时不方便说，但过些日子就会好，所以我才同你见了这般，不甚在意。” “若是真的一辈子也好不了，说不定我也会看不开的。” 秦子君却摇了摇头：“你不会这样的，或许一开始会难过，但一定会接受，而且坦诚对待毁了容的事实。” “你不会被这些事击倒，你看起来很温柔，但你的内心比谁都强大。” 这些，是他从她眼里看出来的，就像对方假设容貌被毁，不能恢复时，眼里流露的是坚定。 虽然口吻带着玩笑话，可他就是听出了对方的言外之意。 这个女子，性子坚韧，性格温和。 梨茉愣了愣，手微微收紧，随着对方的话，心口微动，良久笑道：“那可不一定，毕竟事情不曾发生不是吗？” 秦子君也不会真的认真和对方争论个所以说，嘴角勾起：“这鬼界地狱来来往往那么多鬼魂，他们有些为情所困，有些是满身罪恶，也有些功德无量，在他们的身上，我看见了很多事情。” 梨茉歪了歪头，看着指着前方的奈何桥的秦子君，对方的脸上带着深思，声音低沉。 这样的秦子君，不是面对她的慌乱不自然，这个时候，他是这鬼界的王。 梨茉不知为何，看着对方的侧脸，听着对方继续的声音，就勾起了嘴角。 “曾经有一个女子，容貌艳盖京华，钟灵毓秀，美的像画上的人，一颦一笑皆为人所沉迷。后来她发生了一些事，容貌被大火所毁。”秦子君微微转过头，看着听的入迷的梨茉道：“沫梨，你觉得这女子后来怎么样了？” 梨茉不曾想过对方会询问自己，愣了一愣道：“她寻了死？” 这些若是被眼前人所知，那一定是死了坠入地狱，身前之事才会被他所悉知。 “不。”秦子君摇了摇头：“那女子容貌被毁，昔日光景不在，一夜之间，原来的倾慕者，悉数不见。” “若说之前这位女子门庭若市，容貌被毁后便是门可罗雀，再也不见昔日盛景。与此同时，另一名容貌曾低于她的女子，被所有男子欢迎，又因为之前恩怨对她出言讽刺。” “事后，这名女子心中生了恨，将那女子杀死，不知在哪里听说用美貌女子的心头血可以治愈容貌，一时之间不知有多少女子死在她的手里。” 梨茉听得咋舌，只觉得那女子太傻，也太过愚蠢：“一时天堂，一时地狱，她受不了我理解。可若是使用那样的方法，夺去其他女子的性命，那也太可恶了。” 她不由想到了寒冰蛇，都是用了阴毒的法子害了多少无辜人的性命。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话说的一点也没错。 秦子君笑了笑，接着说自己知道的第二个故事：“还有一个女子，不施粉黛，唇不点而红，眉如远黛，一笑倾城，再笑倾人国。” “这个女子是被身边姐妹记恨，用刀子划破了她的脸，还洒了了毒粉，这女子本该命绝于此，可被路过的神医所救，性命拿了回来，可容貌仍是无药可治。” 秦子君看着凝神听的梨茉，又是一笑：“你猜猜，这个女子醒来做了什么？” “她将自己的姐妹杀了，报了自己的仇？”梨茉想了想道。 “不曾，那女子虽不曾原谅害了自己的人，但也不曾伤害她。”秦子君又是摇了摇头，告诉了梨茉接下来的事：“那女子感恩神医救命之恩，留在神医身边侍奉他，神医瞧出她聪慧，便将她收了徒。” “跟在神医身边悬壶救世，在神医过世后，仍一人行走在天下任何地方，给予需要帮助的人帮助，走遍万千山河，恩惠洒遍任何一个地方。” “因她常带黑色幕篱，无人知她容貌，知她性命，世人尊称她为黑离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