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撩动心弦
光爪子挥过的地方，彩色的光芒四处飞舞，慢慢聚集在这个不大的屋子里。 宋念光看直了眼，好漂亮…… “这些光是什么？”她问，这些光点干净，明亮，好像拥有能洗涤人心的光芒。 “是我的力量。”它看着她，不想错过她任何一个表情。 它的爪子微微收拢，飞散的光点开始一簇簇凝结起来，变成一个个生日蛋糕，像有生命似的浮在空中。 宋念光瞪大双眼，生怕漏了什么没看到，这些，这些全都是刚才从她脑子里掠过的蛋糕！ 蛋糕越来越多，几乎要将她包围起来，她吞了吞口水，好想吃，但是，会不会她一触碰，就全都消失了呢，还是多看几眼就好了。 这样想着，宋念光更是不敢松懈地盯着那些蛋糕，诱人的奶油香气弥漫在鼻端，让她的心直痒痒。 “你可以吃。”光看见她想要又拼命压抑的可爱模样，内心猛地柔软一块。 宋念光一惊，期待地看着他，怕自己听错希望再次从他那里得到肯定，真的真的可以吃吗？ 光点头，无声地鼓励她。 她摩挲了一下双手，才小心谨慎地伸手轻轻点了一下眼前的蛋糕，果然没消失！她放心地拿下它，迫不及待地往嘴里塞，好好吃，真是让人感动的美味啊! 可是不对啊，她从没买过蛋糕给光吃诶，它怎么知道蛋糕什么味道…… “光，你没吃过这个怎么知道这个的味道？”她狐疑地看向它，噼里啪啦地说完，不想浪费一点吃的时间。 光优雅地踱了几步，看着自己创造出来的东西，再蓦然回眸一笑：“这些，都是你记忆里的信息，无论是颜色，气味还是口感。” 宋念光好奇地问：“那，除了这些，你还能做什么？” “普天之下，没有我做不到的事情。” “你在骗人吧……” “我为什么要骗你，你觉得你吃到嘴里的东西是假的吗。” “这……” 光缓缓坐下，举起自己两只前爪凝视了好一会儿，才看着她，眼神中布满了沧桑和迷惘：“我不知道我曾经是个什么样的东西，但我身体里还残留着曾经承载在上面的记忆碎片和魔力。” “我可以感觉到，我也许一直是孤独的一个人，高高在上的一个人，好像所有的人都很怕我，因为我的心很空，简直就是一片空白，即便是一个失去记忆一直沉睡的人，心中也不会这样荒芜吧，那种温暖的，或者憎恨的感情，怎么会一点都不剩呢……” “我想你肯定还不了解我唯一所能感受的那种不是来自我自己的恐惧感，简单地来说，那种恐惧我的程度好像我能一瞬间让这座城市变成废墟甚至是灰烬。” “我可以把这座城市里的生命，无论是会动的还是不会动的，无论是有温度的还是没温度的，无论是天上飞的还是地上走的，全部毁灭，你的呼吸，你跳动的心脏，只要我想，可以连一点渣滓都不剩。” “我可以让这个城市彻底混乱，我可以让这里的白天黑夜不再轮转，我也可以把这里的人心冷暖全都改变，好的坏的，是非黑白，喜悦悲伤，我全部可以篡改，无论是什么，他存在的所有痕迹都可以被我悄无声息的抹杀。” 光像是喝醉了似的喋喋不休着，这些话似乎憋在它心里很久很久，久到一说就停不下来。 宋念光听着听着，除了惊讶还有很多情绪混杂在一起，让她不知所措，她能说什么？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理解它，理解一个已经让科学和人类脑中所积攒的常识都完全解释不了的它。 光看到她僵硬的表情，笑了一下，无奈又心酸，它在蛋糕缤纷的色彩与甜腻的气味中有些困难地开口，像是一只受伤的野兽忍不住呜咽：“宋念光，你是不是，也怕我？” “是怕我改变这个你生活的城市，让你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时间，还是怕我记忆恢复一不小心抹去了路边甲乙丙丁的存在或者是，要了你的命？” “说不定我失去记忆前是个杀人不眨眼，毁灭得越多就越兴奋的魔鬼，你怕倒也是对的，对的……”它一向平淡从容的脸变得有些颓靡和无力，好像对她的反应有些意料之中的认命。 宋念光喉头一动，看到它这个样子不知道为什么盘旋在她心中的情绪一下子都不见了，只剩下，心疼。 它现在，就好像曾几何时的她，孤零零得缩着，想要向别人寻求温暖，最后却认命得放弃。 她想不通，为什么那时候不心疼心疼自己，或许现在，连同那时她故意隐藏的自己的心疼，双份地在心疼它。 因为是双份的，所以格外得疼。 她用力闭上眼睛，再睁开，小心地去问它：“为什么要把这些告诉我，你明白其实你不说对你来说会更好的。” 它露出一个苦笑，带着不知名的情愫的眼眸像要把她吸进去似的：“我听见了你的心声，所以我说了生日快乐，即使我不知道这四个字的含义是什么，因为我想让你开心。” “我听见了你想吃生日蛋糕，所以我变化了出来，因为我想让你开心。” “当我看到你因为我的力量而开心时，我控制不住地想要把真实的自己告诉你，我不愿在你面前有秘密，因为我想更接近你。” “这个想法越来越迫切，直到迫切到不能再迫切的地步，宋念光，我很不安，你知道吗。” “可是现在看来，我好像有些得意忘形了，明明已经预料到你的表情，还要去尝试……” 宋念光仔细地聆听它说的每一个字，直到确认自己分毫不差地接收到了它传递而来的情意，她微笑着一步一步走近它，然后拥抱它。 它毛茸茸的身体一震，僵硬地撑着。 “谢谢你。” 她的手以温柔的力道抚摩着它：“无论你是什么，我都不会怕你，因为在我眼里，你就是光，是我在那棵冬青树下捡到的小家伙而已。” “我不相信你是什么魔鬼，就算你是，你也一定不会伤害我，你说过的，所以你一定会做到，不是吗。” “即使山川易改，时光倒流，那又如何呢，我宋念光本来就一无所有啊。” “除了你，没有什么好失去的了。” 她捧着它的脸，对上它乌黑的眼睛：“所以拜托你，一直留在我身边吧。” 它的眸子在听到她的话后绽放出异常的光彩，它鼻尖轻轻触了她脸颊一下：“作为以后一起生活的奖励，我让你看到你放在心底最深处最渴求的东西。” 心底最渴求的东西，是什么？她自己都不知道呢。 她微笑地看着它，等待着那个东西的出现。 一部分蛋糕消失了，又化成了那些光点，然后那些光点合在一起，变成一团璀璨的光芒。 而那个东西，在光芒之中慢慢展现。 直到完全显现出来，宋念光的笑容已经抖得不成样子。 那是一件，婚纱。 这次无论再怎么闭眼睛，也装不住眼泪了。 大颗大颗的泪珠滑落下来，在地上摔得粉碎，这件婚纱，她曾经寄托了人生所有的期待。 可是那个新郎…… 原来即使被那样伤害，她还是渴望穿上一生只穿一次的白纱和一生相爱的新郎走进一生只走一遍的礼堂。 世界上可能只有她会把这个当渴望吧，毕竟这是她未完成的梦啊。 “别哭了，你不喜欢这个我就让它消失。”它的爪子刚抬起来，就被她拦下。 “不，再让我看几眼，这是那时，我最喜欢的婚纱。”她梗咽着说。 “那你为什么要哭。” “我不知道……看到这婚纱，才第一次感觉到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个曾经我最想嫁的男人，无论是四年前和四年后，都没有和我说过一次生日快乐。” “我觉得自己好傻，为什么曾经那样憧憬嫁给他，好可笑。” “为什么想要穿上我精心挑的这件我最喜欢的婚纱给他看，好可笑。” “明明是我最喜欢的一件婚纱……好可笑……好可笑……” “呜呜呜呜啊啊啊啊！”她看着婚纱嚎啕大哭，一边哭着，一边拼命巴住它的手，就怕它突然收回了那婚纱。 它看着她凄惨的哭相，压抑着想把这件婚纱毁掉的欲望，她竟然，为了那个男人流泪！ 这是第二次，看到她哭，但是她现在哭的惨样，它第一次见。 “你再继续因为那个男人哭，我会杀了他哦。”它一勾嘴角，不慌不忙地在她耳边说着，令人恐慌的内容从他嘴里说出来是那样轻松。 “不行！呜……这是犯法的！呜……”她一听，马上抽着鼻子紧张地看着它。 啊，看样子现在它说什么她都不会怀疑了，完全吓到她了。 反正现在也已经不用再对她有所隐瞒，犯法？只要它想做的事，还没有能约束它的东西。 “好，只要你不哭，我就不杀他。”它爽快得听从了她。 “噗……我觉得你今天不只话多还特别好沟通啊。” 她破涕为笑，更加搂紧了它。 “所以趁现在你好说话，要听一听我的故事吗？” 光皱起眉头，难道要它听她和那个男人以前多开心多甜蜜？它不要。 “我不听。”它说。 “哦，什么，我就知道你想听，算你幸运，难得我想说呢！”她看着它，大眼无辜，表情“真挚”。 这女人！只接受自己想要听的答案吗，光想站起来走得离她远点，但看到她的脸它就完全无可奈何。 你说你说好了吧，真是中了你的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