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卷：意想不到的再见
待进了月华的闺房，只见一屋的喜庆红色，妆台边除了帮助月华梳妆穿衣的喜娘，嬷嬷，丫环，还有几位或站或坐，年纪相仿的少女，个个也是盛妆华服，有几位秋宁依稀记得好像入宫前在月华府中见过。 月华在人群围绕中，着一身绯红绣花拖地掐腰锦袍，头上云髻高梳，珠翠纱花高堆，整个人高贵华丽，宛若一朵含苞待放的杜丹娇艳可人。 “秋宁，你可来了。”见了秋宁，月华欠了身先将秋宁介绍了给那几位同龄少女。然后拉着秋宁坐下，仔细看了看，笑道“待我看看，嗯，气色很好，你在宫中一切都好吗？” “都好，都好，说不定你以后有机会进宫，我可以演奏给你听呢。”秋宁点着头，微笑着边道边从身边绣囊里拿出几样东西 “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我也没什么贺礼送你，送银子对你这样的好朋友忒显得俗了，再说你也不缺我这点小钱。”说完了，两人相视一笑 “那是，姑娘前几日托哥哥送了信给青杨公子，便盼着你来了，难道只是盼着你送财礼，我们姑娘不是这样的人。”素琴笑着上前，拍了拍秋宁的肩膀。 “嗯，得知你成亲的日子就已是两日前了，只有连夜赶着做了一对纱花耳环，一对穿琉璃珠银钏子，还有一对扇子，上面是我近日和其它宫女学画画，新画的，画的不好，你别见笑。这耳环和银钏子是我亲手做的，知道你也喜欢这些小东西，倒还能拿得出手。” 月华看着秋宁手中递来的东西，仔细放在手中看了又看，道“你能来，我最是欢喜。”说完压低了声音“你也知道我现在心里真是紧张死了，有你们这些好朋友在这，我安心很多。” 说完方朗声道“你的这份贺礼我很是喜欢。快，顺便帮我看看今日的妆容如何。” 月华的话一出，秋宁眼瞅着一旁相帮着梳妆打扮的一群女人都望着自个，大喜的日子，可不兴得罪人呐，忙打着哈哈夸这衣裳，裙子，发式，妆容都华美之极。一边说着，一边下手将月华面上敷的香粉抹淡了些，两腮打上些胭脂，口脂也抹淡了重画，眼角用青黛描上眼线，眉毛画成远山形。然后，将镜子递到月华手中。 “嗯，不错。”月华一边打量着一边点头道“虽淡却很出彩。” 秋宁听了赞扬，也偏了头看着月华一身珠光宝气，笑道“你这衣裳一穿我原本就快认不出来了，现在再认真看看，真正不知哪来的仙娥降了人间，真正美的闪了眼了。依我说，这陈公子见了只怕路都走不动了。” 秋宁话一出，周遭的女人都笑着认同，月华的脸却羞红了，只捶着秋宁不准她再乱说话。 正说笑间，远远便听到大门口传来唱报声，喜娘忙道“吉时已到，姑娘准备起行。”紧接着，便是震天的喜炮声一阵密似一阵，张大人，张夫人都进了屋，同月华嘱吩为了妇，为人媳，为人母的道理，月华一边听着一边点头，眼中早已禁不住泪水涟涟。 周围的人看着也连着伤情，接着，丫环，喜娘一起上前将月华的凤冠戴上，披上喜帕，一行人便簇拥着慢慢着向大门走去。 夹道的下人们，宾客们不停地向张大人，张夫人道喜。到了门口，早已鼓乐齐鸣。秋宁夹在人群中，远远见着一身红色喜服的青年男子下了高头骏马，同泰山大人，夫人问候了，又同张家大公子打过招呼，便迎了新娘入了珠帘绣缦的八抬大轿。喜娘在张府门前不停唱颂着吉祥话，秋宁也被还被丫环引着上了陪送的马车，同刚才喜房里的几个少女坐在一起。待全部收拾停当，长长的迎娶队伍更开拔往亲家府弟走去。 虽不是自已出嫁，秋宁见着月华这般情景，也是百感交集，从此那位天真浪漫的少女便要进入一个全新陌生的家庭了，也意味她可能会离自已越来越远了。由彼及已，自已的未来大概也会和她一样吗？难道自已真的再也回来去了吗？心中的有种种抗拒，万般念头，却又找不到改变的途径。 秋宁在车中黯然神伤，这边长长的队伍慢慢地在皇城主要的街道绕了一圈，硬是引得看客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等到太阳正当空时，大队人马，嫁妆才走到了陈府。 到了陈府，少不得又是喜炮，鼓乐一番热闹景象。秋宁下了车，只觉闹哄哄的也没看清月华夫家府第模样，便拥着进了内宅，相帮着重新收拾月华坐到喜床上，接着便是由喜娘们唱床撒帐，报吉祥话。 新房里人多，陈家的丫环便领了秋宁和姑娘们出了屋去女眷屋内休息看戏，几人穿过布置喜庆的抄手游廊，雅致的花园池塘，沿着回廊到了一处古香古色的朱柱大厅，里面分了两间敞轩大堂，一侧是男客，一侧是女客，堂内摆开三十来桌酒宴，堂内边角处烘了暖炉香麝，开轩的一面对着一个高搭的戏台，上面乐工正在演奏乐曲，大戏还未有开锣。 丫环引了秋宁进了门栏，在偏后的桌面坐下，一旁伺候的丫环上前递了帕子净了手，秋宁看着同桌人还未到齐，循礼同同桌已到的微笑“示意”后便也学着拿起糕点水果吃了起来。 一边吃着秋宁少不得四处看看，果然便在这一屋子锦绣香风缠身，珠翠宝石缀头的贵妇们中看到了熟人，之前在张府月华喜房内的少女分散坐在不远处几桌，大多是和父母亲，姐妹同来的。最前的几桌，秋宁看到了有过一面不善之缘的张府二小姐雨慧，看她身上那衣服，头上那宝石啊，总让秋宁觉得又艳又没品味。估计着她看到jiejie嫁得如此风光，夫家如此有声望，心里那个羡慕嫉妒恨啊。如今打扮得这般引人注目，肯定是想着在这也找到合适的对象了。 楚国的风俗中，婚庆场所也是未婚男女的相亲场所。来喝喜酒的家长们常会领着适龄未婚男女到男宾，或女宾那边去拜见有意向结亲家的家长，顺道让两位当事人瞅瞅对方的相貌。相比起秋宁听说过的不人道的盲婚哑嫁算是人性化多了。 待看到最靠前的一桌，那位雨慧小丫头马上成为了浮云啊浮云。只因为，秋宁见到了那位傲娇女王淳郡主。一见到她，秋宁就想起她给薛仪那天雷勾地火的一耳光。只是，想不到她也会来张陈两府的喜宴。 正所谓，哪有疑问哪就有八卦，秋宁马上就听到两个坐在旁边一桌的官家妇人磕牙道出了原因，“陈大人的爷爷曾同先帝一同浴血打下了江山，如今的陈大人虽不再是武官，但是听说在兵部工作很是出色，这次的婚事，连最得势的永康小王爷都来道贺了，这淳郡主来道贺吃杯喜酒也很自然了。” 一听到淳郡主和永康小王爷扯到一块，秋宁的眼皮就有点跳。你们俩位怨偶啊。这回我一定会离怨偶远远滴。 秋宁一面吃着精美糕点一边腹诽，不提防那边厢便有一位华服丫环来了秋宁桌边道“请问，这位是李秋宁姑娘吗？” “啊？是。”秋宁一边忙擦擦嘴角的糕点末，一边忙应道。 “我们郡主有请，请过去说话。” 不是吧！秋宁轰轰地头都大了。常听说不要背后说人坏话，可自个也没说什么坏话啊。 眼角见着同桌的有点吃惊又有点羡慕的看着自已，秋宁面色却是发苦。 为什么郡主要见我？想起郡主扇起小王爷来都不带手软的，自个的脸可不禁打啊。 不愿意，秋宁脚下也只得跟着走行。待停了步，秋宁正准备向傲娇淳郡主行礼，引路的丫环笑道“我们家福郡主在这呐，你往哪行礼呢？” 纤手一指，秋宁忙行礼，肚子里长长呼出一口气。自个白担心了，原来要见自个的并不是淳郡主，眼前粉妆玉裹的小姑娘眼睛忽闪忽闪的，包在宫装锦服长裙里的完全是个小女娃嘛。 秋宁忙弯了腿行礼，这才想起来这位正是自个那日在月华园子里说过话，眼睛又清又圆，不去看美男只知道奋力做画的小女娃，自已当时还摸过她的头，那头发……等等，摸郡主的头！天呐！我又错了…… 秋宁一头黑线，心怀鬼胎地看着小郡主，还好她并没有恶意，小大人似地问起秋宁最近在干什么？进了宫学了什么东西，说话间感觉这位福郡主时常进出宫中。也不知她和哪位妃子贵人有什么关系？ “看到什么东西了？小心把你那嘴乐歪了，这可不是你家后院子。” 秋宁坐在一侧，正低声和福郡主说话，冷不丁听到原本闷闷看戏的淳郡主突然出了声，忙侧了脸，只见说话的那位口正慢悠悠，气定神闲地喝着花茶。紧挨着的一桌，一位少女脸上则是红一阵白了阵的，待平了胸中那口气，低了声挨到淳郡主身边道“是我失礼了，但那位司空曙公子实在长得俊俏，你要不也去看看？” “你还想拉着我一起发痴啊”淳于倩说着抬手按了少女额上一个红印子，眼神暗了暗恨恨道“长得俊俏的都没什么好心肠，你最好离远点。” 仿佛一个锤子敲在了秋宁空荡荡的心中，那三个字轰隆隆地只在脑中回响。司空曙，司空曙，长久已经不再想起的画面一个个回到秋宁的脑中 “李姑娘，李姑娘” “啊？”秋宁神情慌乱地应道，心中却是松一阵紧一阵，有一个模模糊糊的念头正在升起 “你怎么了？”福郡主不明白秋宁怎么突然走神了，而且此时的眼神时不时瞄向男宾那一边，有点像自个那只最可爱的小白猫想偷鱼吃时的神情。 孩子的第六感就是敏锐啊，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