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舌头惹来的横祸
正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这种迎来送往何时休？ 整整一个上午，朱古力什么都没干成，只顾着接受了各类人员的逐一盘查。 现场你来我往各不相让，吵闹得不可开交，朱古力苦不堪言，怒不得，撵不走，打更不行，只能极尽克制的忍让。 他何曾尝过这种轮番逼供的滋味，最后他干脆装成哑巴，你问你的，我做我的，装聋作哑。 这一招相当管用，原本就是随中年业主来凑热闹的居多，这一下，他们一问三不知，又不能动粗，早失去了兴趣，很快，走的走，散的散。 那中年业主见大势已去，也夹起尾巴溜之大吉。 曲终人散，中年男子的背影还没有在朱古力眼中消失，他却对其竖起了中指，暗“呸”一声，十分鄙视这个不依不饶的业主。 因为绕来绕去他最终的目地，无非就是索要精神赔偿抚慰金，不是他一毛不拔，实是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说来也是，耽误这大半天，以他如今的施工速度，最起码要损失数千块，这还不算因此而造成的恶劣影响，而人身攻击这等小事，他压根就没放在心上。 这起看似偶然的事件，却很快被有心人无限放大，初时听知者甚少。 但第二天，一个骇人听闻的消息迅速在小区之间流传开来，九楼闹鬼！ 闹鬼事件越传越离谱、越传越广泛，以至于在极短的时间内传播到了小半个城区，甚至远在郊外的少数人也有所耳闻，足见事态之严重。 就这样在众多不知情的好事者口耳相传下，某个小区九楼的某个单元俨然成为了禁地！ 导致人人绕道而行，轻易不敢涉足过近，而且还被添油加醋的总结成了一首怪异的打油诗：漓江湖畔九楼高，夜半厉鬼来施工，鬼种齐全干的欢，只闻其声了无踪！ 流言蜚语不胫而走。无心的一个动作却扰的朱古力烦心不已，一度让其不得不罢工。 一天之中，他要抽出大半的时间接待那些所谓慕名而来的游客，导致施工进度一拖再拖，奇慢无比。 这样的僵局一直持继了三四天，朱古力想尽各种办法，这才稍微遏制住了有些失控的态势，不然，闹得满城风雨是在所难免。 不过，在这个过程中，他的举动却令人大跌眼镜。 连朱古力都没曾料到，不但来人奇多，且什么人都有，但不可否认的是闲杂人等居多。 即便如此，也让他从中窥见有利可图，进而抓住了一丝商机，屋里屋外俨然成为了导游先生，并藉此机会广而告之，引导其中的小部份意向装修客户，参观屋内那只能算是隐蔽工程的项目。 大肆渲染装修水平，解说之中有意无意的向他们暗示和自荐自己，当然其中少不了拍着胸脯打保票。 不过，口舌倒是费了不少，但收效甚微，大多鸟都不鸟他。 直至窝工到第七天，情况才大为改观，那些寻幽踏秘、探访鬼屋的人已渐渐绝迹。 于是乎，憋闷了一个星期的朱古力立刻封门闭户，开始大展拳脚，总算扬眉吐气，大干特干。 没有了顾虑，他集各工种于一身，身体凡是能伸缩的部位他全都利用上了。 一时间，屋内尽是他腾挪转移的身影，木料翻飞之下，李阿姨那精挑细选的装饰造型及异形柜体被一个个的制作了出来，神速无比。 之所以能如此不间断的施工，实际上跟他此前遭遇的黑色星期天有很大的关系。 闲来无事，他正是利用了那七天的时间，不但把李阿姨选定的装修项目和造型琢磨了个透彻，而且还把那十几本样板间实景效果图册全部收录到了脑海之中，以便装修其它客户之时随时取用，生搬硬套，照搬不误。 纵然装修效果稍有遗憾，或千篇一律，几尽相同。但这毕竟省事的多，最起码也能免除他费尽脑筋的想方案和搞发明创意。 人家经过无数次实践的东西不拿来活学活用岂不浪费。 如今网络信息大行其道，硬件软件层出不穷，只要不蠢不笨，是个人就能鼓捣上手。 虽然电脑中的画图软件他或多或少也会使用，但以他居无定所的现状，实在难以取信客户，也不可能独自招揽到上门业务，连台电脑都没有更不可能引领客户逐步洽谈，还有签订合同这种正规的途径他想都不敢想。 现在唯一的途径，就是等待李阿姨回国，因为她答应把机关里近期准备装修的同事介绍给他。 这无疑给其注入了一针兴奋剂。 所以，有备无患，他只能尽量多的记一些图形样式，也好当场涂鸦出来以供那些毫无经验的业主挑选和决断，除此以外他别无他法。 他光杆一个还得让那些选择游击队的业主牵着鼻子走一段，而正规化的思路他也初步打算了一下。 不过想法终归还是想法，他不得不向现实低头，只有打好李阿姨这一炮，才能以此吸引更多慕名而来的客户。 既然只许成功不能失败，此时的朱古力施工起来那是相当用心，严把质量关，做工极尽精细，加快速度弥补那损失的七天的同时，一切以质量、效果和完美为重。 李阿姨既然如此待他，那以他性恪，投桃报李本当如是。 所以，就连做个隐蔽的基础框架，他都尽量做到扎实安稳、毛刺不存。 而贴在其上的饰面收口，朱古力更是用心到了极致，木作部份常见的凹凸不平、锯痕锤影、花纹错搭、接口歪斜、收边粗糙等等这些毛病，不仅全部避勉，而且在颜色一致、纹路契合、表面平整、光滑无痕，无开裂口、污迹不存，不露钉帽、无锤子印，线角直顺，手感无毛刺、刨痕不见、磨砂不露、逆纹不显等等这些基础上又提升到了一个完美的程度。 屋内，只见他一只脚金鸡独立，另一条腿却在夹刷涂刷墙体、背板防潮漆…… 在四肢紧密配合下，施工工序忙而不乱，那复杂无比的衣橱、酒柜和吧台等落地固定设施，仅仅只用了半天工夫就全部结束了。 这种施工进度常人根本无法企及，即使五个木工加班加点连轴干上半个月，也不见得能完成，而他却还略显轻松。 …… 8月26日，傍晚时分。 “砰，砰，砰，砰。” 随着最后一片长宽近丈的瓷砖落地，骤见朱古力握拳如锤，飞速的照着那光滑如镜的瓷砖四角，连连敲打四下，然后猛的长身而起，袖子一甩，潇洒地抖落满手沙粒，望着那刚刚落成的几十平米的黑白搭配的瓷砖地面，感到素雅洁净、黑白分明，不禁大发感叹。 “嗯，果然如是，非常不错，李阿姨总算选对了一样，黑白相映成趣，很是赏心悦目嘛。等一下，再把四周墙角地脚线嵌入其中，那就更加完美了！” 装修到现在，朱古力这才难得的给予了中肯的评价。 这并不是他挑剔，实在是李阿姨花样翻新的太离谱了，导致满屋凌乱到了无以复加和极不协调的程度。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一般选择自装的业主大半图省钱，其余之人或自主性较强、胸有成竹，或者自有门路，也或钱多的花不完。 而李阿姨四者占其二！ 一个人的劳作是极其单调的，也是无聊寂寞的。 但朱古力苦中作乐，凭藉神奇的双手和橡皮筋般的身手，不仅把那些复杂至极的造型制作的中规中矩，还另辟溪径独创出了属于他一个人的施工流程和可称作谓武艺的施工技艺，从而把装修质量标准拔高了一大截不说，单单施工工艺一项，他经过不断的摸索及推陈出新，最终达到了一个任何人都无法望其项背的高度和难度。 这时朱古力停止了施工动作，望着效果显现的众造型，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不禁环屋自问：“接口和收边能结合到天衣无缝。敢问，天下谁能做到？哪个不服？” 孰料，一阵“啪，啪，啪”的击掌之音，蓦地打断了有些得意的朱古力。 “谁？”朱古力陡然一惊，脸色大变，大喝一声，连忙循声望去。 “哈、哈、哈，本人是做不到啊！佩服，佩服之至，我真服了你了。果真是好手艺呀，比起那银心仙界的巧工仙匠也不遑多让。啧，啧，啧，瞧瞧这瓷砖贴的，这让我说什么好呢？嗯，堪比仙界妓院的储精池啊，哈哈哈……” 一连串的大笑之间，但见一个身着休闲服装的中年人，倏尔从阳台方向缓缓踱步而来，一边走一边调侃着，好似进了自己家般随意，但进到客厅，便蓦地驻足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