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夜探
严老大看众人的目光都看向他,便接着道:“首领有所不知,在下姓严,兄弟四人,也在江湖上做些好汉的勾当。江湖上的兄弟们看到起,俱称我兄弟为严氏四雄。”又看向袁李二人,“这人乃是我们的伙计,那个小兄弟却是真不相干的客人。前些时日陵川郡出了件大案子,首领既是江湖中人,想必也有所耳闻。” “陵川郡,是那汪府的案子吗?” “正是此案。这案子就是我兄弟四人做下的,因逃避朝廷的追捕,去了南齐避避风头。现下道上的好朋友找我有要事商议,便叫了这个伙计去南齐寻到了我。我听他说现下朝廷因为其他事正闹的不可开交,这件案子的风声也没那么紧了,便跟他们从南齐回转。谁承想却在淮水之上遇到了贼人,要谋财害命,兄弟几个便一时性起,将他们杀了个干净。哪里知道那些人竟都是首领的兄弟,而且其中还有这么些关节内情。” “为何这些话适才不说?” “首领你想想,我们做下偌大的案子,起初又怕首领与朝廷有些什么牵连,哪敢轻易表露身份。后来听首领说了与朝廷是死对头,加之又是生死相关之时,这才将实情透露出来。在下也还有些身家,那死去的兄弟们在下愿拿出银两厚恤一番,当做赔罪。还望首领念在都是江湖中人,放我们几人一马。” 听了这一番言语,那大首领有些将信将疑。严氏四雄在江湖上劫富济贫,声名颇响,倒也有些耳闻。一时间,他有些举棋不定。 那白衣书生一边在听严老大的说话,一边不停的想着什么。这时见他说完,便也踱到前面,开口问道:“严氏四雄,江湖上名声响亮,我们兄弟日常谈起都很是敬佩,恨不能见上一面。只是我们谁也没曾见过,只听你这一面之词,仓促之间难以叫人相信。这样吧,你把陵川郡那案子的详情说出来听听,也好叫我们知道不是你在胡编乱造。” 严老大道:“晒了这半天,口渴的厉害,首领能否先给口水喝,我再将那案子的详情告于你们知道。” 白衣书生便吩咐手下端来一碗凉水,喂他喝了。又给袁真他们五人也喂了碗水。 严老大喝过水,把陵川郡那案子的经过又详细的说了一遍。说的内容与在船上对李大人说的差不多,只是更加的详细,其中的很多细节都说的清清楚楚。说的过程中,又趁着其他人不注意,向李大人偷偷看上好几眼。 听完之后,白衣书生把大首领叫到一旁,又耳语了几句,便向那院中的屋内行去。大首领回转身,语气已有所缓和,对严老大道:“你说的听起来倒有几分可信。但这件事关系重大,我们一时也委决不下。只好先将几位暂留在寨中,待查明真相,果如你所说,那时我们再做商议。” ………… 袁真被关在一间小屋,屋内家具倒是一应俱全。一日三餐都有人按时送来,菜肴也还不差。只是小屋的门窗被紧闭,门口还有两个人昼夜看守,不许袁真走出一步。袁真也没见到其他五人,想是和他一样,都被单独关押了。 有一件事,袁真一直没想明白。那李大人明明是来抓严氏兄弟的,在船上眼看就要动起手来。可到了这里,那严老大不仅没有暴露他的身份,反而替他说谎,隐瞒了下来。不知是何道理? 除了不能出门,那些贼人都也没有为难他,也没有再来讯问他什么。如是过了五六天,袁真发现那长关着的屋门竟偶尔会没上锁,门口的守卫也没那么严了,时常看不到人。袁真开始不敢出门,怕贼人有什么阴谋,后来毕竟好奇,趁着没人的时候就从屋中走了出来。 这是一排矮小的房子,一排有十来间,屋后是浓密的树林,袁真正是关在其中的一间。他在附近转了转,没见到其他人,其他的小屋好像也没有关人,不知那五人关到何处去了。小屋前面不远,是一座宏大的院落,应该是那些贼人住的地方。奇怪的是,这里没有路可以出去,袁真查看了一下,只有前面院落的一道后门可以进出,饭菜应该就是那里送进来的,而那里却是随时紧闭的。 后来的几天,除了有人一日三餐按时送饭,就再也见不到人,好像已不把他当犯人了。他很奇怪,问了几次那送饭的人,可那人每次都是将饭菜放下就走,任袁真问什么,一句话也没有。 所以袁真依然不自由,只是可是活动的空间大了些。一天深夜,袁真睡不着,便从床上起身,出了房来透透气。 在那小屋前晃悠了几圈,看到前面院落一间房的后窗隐约有灯光闪动,还有说话的声音。袁真按奈不住好奇,蹑手蹑脚的来到后墙,轻轻的从那后窗向里张望,只模糊见到有两道身影坐在桌前,却看不清面容。袁真只好将耳朵附在窗上,只听有说话声传来,声音极低,却能辩出是大首领与白衣书生的声音。
“这几日派出打探的兄弟都已陆续回来,探的情况与那人说的几乎一般无二,看来那几人真的严氏四雄。吴先生,你看此事现下该如何处置?”明显是大首领的声音。 “康王差我上山来,就是要结识首领这样的豪杰人物,以便将来时局变化之时派上用场。你我二人既已决定效忠康王,当以他的大事为重。如今这严氏四雄乃是江湖上的豪杰,手段既高,结识又广,如能为康王所用,将来必能为大事出力。如此,既合了康王的心意,你我何尝不是大功一件。至于死去的那些人,与大事相较,又值得什么?” 房中静了片刻,“吴先生所言极是,只是如何才能结识他们,让他们为康王所用?” “这个嘛,目前这些事都还在暗中进行,一切都需小心谨慎,故暂时还不能对他们说明实情。过得几日,我们将此前发生的龌蹉揭过不提,把他们好生送下山去,再多送些金银盘缠。江湖中人最讲究的就是一个义字,他们见你我如此对待,势必感激。将来一旦我们有事寻他帮忙的时候,必然不会推辞。如此一来二去,不就结交下来了。待以后局势明朗,再将实情合盘托出,还怕事情不成功?” “吴先生果然好计谋。”大首领低声笑道。 “暂时别露了痕迹,让他们察觉到你我的意图。这些人都是老江湖,精明过人,稍有不慎,便会叫他们瞧破了,那时恐怕事情就不太容易办了。” “吴先生放心,一切按照您的吩咐行事。那个小子呢,是杀是放?” “那个小子无关紧要。不过既然是要做戏,就要做全套。将他一并放了,也送些金银,好在他们面前显示我们的仁义。” 袁真听了半天,起先对他们所说的什么康王啊、大事啊,有一大半倒听不明白。听谈到李大人与严老大时,他便留意起来。只听懂好像要让他们帮助干什么事,其中又有些见不得人的阴谋,却不大听得明白。但听上去似乎并没有加害之意,不由替他们放下了心。最后,终于谈到自己,知道过不几天就要放了自己,心下一阵欢喜。也顾不得再往下听去,便又轻手轻脚的离开那后墙,回到自己的小屋中。 在袁真离开后不久,那吴先生二人看向墙后面他离开的方向,会心的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