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授刀
李大人见严氏兄弟行远,转过头对袁真道:“小兄弟,此处不是久留之地,你随我到先到前面的镇上,我还有些话要与你说。”两人便从严氏兄弟离开的路口跟随而去。 一路上,二人边走边谈。李大人问起袁真的来历,袁真便将事情经过向他说了一遍,一些紧要的地方却略过不提。 李大人听完,对袁真道:“那傅一山的案子当日在京里也算轰动,我本身就在那制置使衙门供职,故此事的详情我也大致清楚。傅一山入狱后,家属子女都被判了充军,下人们也被发于官卖,那傅家此时已是再无一人。因为下人们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人,也就不会有人特别的在意。所以具体被卖到什么地方,什么人家,那就难说的很了。” 袁真一听此言,本来燃起些希望的心又凉了半截。 李大人又道:“不过你也别太沮丧,到了京里之后再多打听打听。功夫不负有心人,云阳城那么大,我想总会有人知道她的下落。” 二人嘴上说着,脚下却也不慢,不到半个时辰,远远就能望见前方小镇酒家在风中飘荡的旗幡了。 镇子的规模很小,四周都被青山包围着,一条马车路从镇头通到镇尾。镇上几十户人家,一家小小的客栈兼做酒家。一路上却没见到严氏四雄的踪迹,想是他们并未在这里停留。 李大人在那小客栈要了两间客房,先洗漱了一番。又要了些酒菜,与袁真在房中吃过,由于这几日有些疲惫,便先歇息了。袁真回到自己的房中,却睡不着,呆呆的想着心事。 到了晚间时候,李大人又把袁真叫道自己房中,插上房门,让袁真在桌旁坐下,对他说道:“袁小兄弟,我叫你过来,是有些事情要与你说。那夜在江中,要不是你救了我,我的性命早就不在了,说起来你还是我的救命恩人。本来应该陪你一同上京,帮你找到你娘的下落。可是又有公务在身,拿不住那严氏四人,回京无法销差,故而不能和你同去。” 袁真此时已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连忙道:“那日在江船之上遇贼,幸亏大人护住小民,才不致遭贼毒手。至于江中之事,小民只不过略施援手,大人又何必挂怀? 李大人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头,接着道:“我李某人一生,最怕无端受人恩惠。今日在山寨中,我见你坚决不受那贼人的金子,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却不贪财。我想来想去,也没什么好报答的。这里去京城还有些路途,你小小年纪,只怕不太好走。那夜在江中遇贼时,我见你会使刀,但是毫无章法,怕是没有练过招式。故而我今日就教你几招刀法,你以后行走时也好傍身。不过只有这一晚时间,只怕你学不得许多。不知你愿不愿意?” 袁真经过这一遭,才知道这外面的世界不像他那个平静的小山村,一路上有太多的险恶。自己如没有些防身的手段,别说寻娘,只怕小命都不知何时会丢掉。那日夜里在船上见到严氏兄弟杀贼,手段很是高明,心里便很是羡慕。这李大人虽没有杀死一人,却没贼人近得他身,而且那严老大言语之中对他甚是忌惮,想来功夫是极高的。 这时听李大人愿意传授他刀法,心中一喜。口中连忙应承道:“愿意愿意,十分愿意。” 袁真虽不知江湖上的规矩,但也知晓这学武功跟学手艺一样,是要拜师的。但他又不明白这拜师是什么规矩,想来磕几个头总不会错的。于是口中应承,一边就要拜下去。 李大人见袁真要下拜,便用手一托,他便拜不下去。李大人仿佛看出了他心里的想法,道:“我身为朝廷命官,公务缠身,不方便收徒。这次简单的传你几招刀法,只是投桃报李,你我之间并无师徒名分,你也无须行此拜师大礼。。” 袁真见他如此说,心上有些不安,却也只好作罢。 是夜,李大人将一些刀法的精要授予袁真听。那客栈的房间很小,长刀施展不开,李大人便拿起桌上的一根鸡毛掸子,口中一边讲解,手上一边比划。袁真的猎刀短小,他便将刀取了来,跟着李大人的讲解慢慢舞弄。。只是他全无武术根基,一开始不明白之处很多,一个招式动作往往要讲上好几遍,才能勉强记住。好在他悟性很高,那李大人也不厌其烦,讲解的也细,慢慢给他摸出些门道了,学的速度变明显的快了起来。。 不知不觉中,窗户外面有些发白,天色渐渐亮了。 袁真毫无倦色,李大人却有些疲惫,他便停下讲解,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武功的深浅全靠平日的练习,今天就到这里吧。你于武功一道毫无根基,再讲多了不但无益,反而有害。幸好你天资极高,这一晚倒也学了些东西。你只要将这几招演习熟练,平常的小贼也能对付,这一路上你只要不招惹别人,我想也能平安无事。只是武学一道,浩如烟海,就我这大魏朝廷、军中都是高手如云。你如今接触的只是丁点皮毛,以后如想在此道上有所造诣,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袁真起初的想法很简单,学些武功刀法,是为了便于寻到娘亲。却不知初次接触此道,便被其中的滋味吸引,正沉溺于其中时,突然被叫停,明显有些意犹未尽。不过他知道李大人说的在道理上,便也不强求。 李大人又道:“其实学了武功也不见得就是好事,寻到了你娘后做个普通人过日子只怕还安稳些。这些都是后话,如今不说也罢。天色已亮,今日还要赶路,你也先去歇息一会儿吧。我的公事办完便会回京,那时说不定能在京里遇到。到时如若你还没寻到娘,我再帮你想办法。”
忽然又想起一事,道:“还有一件事你要记住。这路上发生的事,特别是那清风寨之事你可千万别对人提起,以免招来横祸。这里面有很多古怪之处,待得严氏事了,我还要详加勘察。那些人都是凶恶之徒,如知道是你泄露了风声,只怕你性命难保。切记,切记。” 袁真口中不停称谢,才告辞回房。躺着床上,却无法立刻入睡,脑子里还是刚才学的那些刀法招式。心里又再演习的一番,慢慢觉得有些疲倦,最后终于沉沉睡去。 一觉醒来,天色已是大亮,想是已到了晌午时分。他连忙起床洗漱,又到李大人房中去问安。谁知李大人却已不在房中,问那店中小二,说是半个时辰前已经结过房费饭钱,退房走了。临走时还留了五十两银子在柜上,说是交于袁真,其他的却什么话也没留。 袁真心想,他一定是追捕那严氏兄弟去了。这一路行来,有李大人在旁边,哪怕是被捉到那山寨的时候,他也觉得很放松、很心安,如今这一走,心下便有些惘然。 他又向店小二打听去京城的道路,小二答到,“从这里向西经过两天的路程就能到达大梁城,从大梁一直向北就可到达京里。只是这里的镇子很小,每隔五日里才有一辆马车去往大梁。小客官如要去大梁,如今算起来,恐怕要等到后日了。” 袁真无法,只好在这客栈中又住了两晚。无事的时候,便将李大人授予他的刀法暗自揣摩,勤加练习。 第三日一大早,小二就敲开了袁真的房门,原来是马车已经到了。袁真简单收拾一下,便出门上了马车,马车上已有了几个客人,只等他一到,即便出发。 袁真从车窗往外看去,四周满是郁郁葱葱的青山,马车顺着青山中间的一条小道往前行驶。随着马车的不断前行,过得半日,那山势越来越低,到最后完全消失不见,眼前出现了一望无际的大平原。道路也行驶上一条宽阔的管道,道路两边都是大片的麦田,微风徐来,沉甸甸的麦穗便翻起的金黄色麦浪,十分的壮观,却是袁真从未见过的景色。 在途中小城里歇了一宿,第二日继续早起赶路,傍晚掌灯时分,马车便不急不缓的驶进了大梁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