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迟来的援军 新
苻完踏上江岸的时候,在山、震两营的拼死掩护下,宇文浚的主力已经撤出防线,向衡阳奔去。苻完心中虽有不甘,却没有下令追击。因为此次渡江,大批的军马还留在西岸大营,如今魏军都是骑马逃走,如果徒步去追,恐怕很难追上。反正不急在这一时,也就不空耗兵力了。 现下天色将晚,苻完站在衡江东岸,一阵江风吹过,将发髻束起的长发拂的有些凌乱,在他那张俊美的脸庞前飞舞。此刻他的脸上,一副踌躇满志的模样。虽然这样的场景在他的预料之中,可一旦真正的实现,他还是压抑不住心中的激动。百余年来,苻氏的双脚终于又实实在在的站在,这片曾经由他们做主的土地上了。是他,苻完,实现了百余年来,多少先辈都没实现的梦想。 苻完站在江堤之上,极目向东望去,那里有衡阳城,有潼关,还有云阳城。等着吧,我苻完要将你们一个一个的取下,将鲜卑元氏小儿逐回苦寒之地,恢复我大秦圣武、神武皇帝曾经的荣耀! ………… 桓玉带着一万新兵,从衡阳城继续向西疾行。一路上他留意查看,却没有发现有溃败下来的魏军,说明衡江防线仍然还在宇文浚手中,心里略有放宽。第三日未时左右,到了一个叫做柴山岗的小村落,这里距离衡江大营只有五十里地了。 这柴山岗原来还有几十户村民,如今因为衡江发生战乱,村民们带着值钱些的东西,都躲到内地的亲戚家去了,如今村中只剩下几十家空荡荡的土房,这样的地方却正好适合大军休整。由于前线在望,说不定一上去就是一场恶战,桓玉便下令大军原地休整,吃些干粮,给军马喂些草料,两个时辰后继续赶路。安顿完毕,又派出前哨前去衡江大营报信,说朝廷的援军已到,请宇文浚将军暂且宽心。 前哨派出不到半个时辰,便又回转过来,也顾不上歇口气,一下马就直奔桓玉的临时指挥所。人还没进屋,报声已经传来,“报……,桓将军,大事不好了,衡江大营已被西秦军攻破,宇文浚将军已经撤了下来,如今离这里不过十里地了。宇文将军令小的回报,请将军做好准备,待他一到,大军便回转向东,到衡阳城里再商议拒敌事宜。” 桓玉一听前哨此言,心中大震,连手中正吃着的烙饼也掉在了地上。想不到,紧赶慢赶,最终还是晚了一步。片刻之后,桓玉恢复常态,连忙思索对策。现在西秦军已经在衡江东岸站稳脚跟,自己的一万新兵如前去交战,无疑于羊入虎口,送死而已。为今之计,不如且听宇文浚所言,在这里等着他,待回到衡阳城中,再做计较。 于是桓玉下令,大军速速集结,后队边做前队,准备撤回衡阳城。这道军令一下,衡江防线失守的消息便很快在军中传开了。 “怎么会这样,那衡江可是宇文浚将军把守的啊。宇文将军是将门虎子,父子三人都是我大魏的柱石,怎么连小小的西秦也抵挡不住呢?怕不是消息有误吧。” “就是,就是,西秦不过边陲小国,有何战力能攻破我大魏的衡江防线,一定是消息传错了。” “也不然,我们从云阳到这里,昼夜行军的赶了十几天的路程,眼看就要到了,要不是因为衡江防线失守,为何突然就要我们往回撤?” “是啊,我听说那西秦军中也出了一员猛将,十分的厉害。据说他长得像戏文里的大花脸一样,青面獠牙的,看了都叫人害怕。那犬戎人野蛮吧,听说连人都能生吃的,都叫他降的服服帖帖的。说不定他还会使什么妖法,才让宇文将军抵挡不住。” “一定是这样,听说那西秦有很多的妖法,什么撒豆成兵、什么刀枪不入,邪门的不得了。宇文将军再厉害,那也是跟人打。如果是遇上这些使妖法的,又有什么办法?” “那我们可要小心了,将来要是和他们交战,一定要注意使妖法的。死我倒是不怕,可据说这中了妖法而死的,连魂魄都会变成孤魂野鬼,回不了家乡的。” “这个倒也不必惊慌,我二舅老爷就是个专门捉妖的法师。听他老人家说,凡是妖法,必惧污秽之物。到时候我们多准备一些狗血、粪便之物,待西秦军使起妖法,这些东西泼将过去,那妖法被这些污秽之物一沾上,自然就破了。”
这些魏军都是新募之兵,平时里惫懒惯了的,此时便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那些领兵的头目禁止了几回,无甚作用,也就不去管他们嘴上的言语,只是催促他们快些准备,好撤回衡阳。 桓玉一直守在村口的一个小山坡上,又过了半个时辰,远远望见一条火把长龙,由远及近,疾行而来。不大一会儿,那领头的火把便到了村口,桓玉连忙迎了上去。 宇文浚见了桓玉,心里想到,你们来的真是时候。我的求援信已经报上去已将近一个月,直到今日这防线破了,你们却才赶到。由于此时还不是说话的时候,宇文浚也没有质问桓玉,为何延至今日才到。只是对他淡淡的,略微应酬了几句,便向前行去。 桓玉连忙跟上,由于急切的想知道衡江之战的详情,忍不住出口相询。宇文浚骑在马上,并未停步,略略侧了身,“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西秦大军就在五十里后的地方。一切等回到衡阳城在说吧,本帅心中也有许多疑问,要向将军相询呢?”言罢,不再理睬桓玉,手中的缰绳一提,座下的战马顿时提速,径直向前行去。 桓玉见状,知道宇文浚刚刚丢了衡江防线,心里正在恼火,说不定还再怪他没有及时赶到呢。也就不好再往前追赶,只能集结好自己的队伍,待宇文浚的大军过尽之后,尾随着他向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