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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臭屁笨蛋

    瞧着崔硕那嘴角挂着自嘲笑意的出神模样,那身子光溜溜的玄衣道长登时着恼起来,颇为不耐地催促道:“臭屁哄哄的笨蛋小娃娃,还不快来服侍老夫沐浴,瞧你那副笨蛋模样。”

    崔硕闻言便回过神来,一边慢悠悠地挽起了袖子,一边面色郑重地望着玄衣道长言道:“臭哄哄的牛鼻子老道,给俺听好了,俺姓崔名硕,字云长,不是什么臭屁哄哄的笨蛋小娃娃。俺知道您老乃世外高人,也明白您老的手段,更记着您老暗中援手的恩惠。”

    说到这里,崔硕下意识地顿了顿,接着言道:“然则,俺今日帮你沐浴,帮你打扫,是看在您是个老人家、而且气脉闭塞行动不便的份上。敬人者方得恒敬之。若是你再言语污蔑俺,那么就老老实实地躺在这榻上好了,沐浴更衣就算了,反正你也说过,你那干净的身上没味道,更不会生疮。”

    玄衣道长微眯着眼睛,眼缝里目光闪烁着,待崔硕将话说完,便叫道:“好个小娃娃,竟敢和老夫叫板,有胆色。”

    崔硕闻言,面色肃然道:“俺哪里敢和您老人家叫板,这是尊重,相互的尊重。您称呼我崔硕之名,我也回敬您一声老人家。”

    言及此处,崔硕声音低沉了下来:“况且,眼下您老人家行动不便,这厢一应事物都要靠着俺来cao持,您老这气脉疏通,还不知要耗费几多时日。要知眼下这主动之权在俺手中。也就是俺崔硕,若是换做旁人,就凭着你这毫不客气的口气,怕是您老有的遭罪了。幸亏哦,您老今日遇到的是俺有情有义的崔硕。若是您老神智还算清醒的话,就别再对俺那么嚣张。若是不然,那蠢笨之人,可就不是俺崔硕了!”

    一口气说完后,崔硕竟是觉得面庞微微发烫。对一个行动不便的老者如此说话,崔硕实在是心头不爽,实在是迫不得已而为之。

    那玄衣道长眼睛微眯着,安安静静地听着,唇角的皱纹里竟是暗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待崔硕话音落定,玄衣道长撇了撇嘴,悠然道:“好好好,就算是老夫言语不当罢!来,崔硕小哥,快来扶着老夫沐浴更衣。”

    见玄衣道长说话的语气已是缓和下来,崔硕也不愿再和这行动不便的年迈老者再计较太多,便凑上前去,双臂环抱住那枯瘦如柴的身子,小心翼翼地将他放进那硕大的木桶之中。

    刚洗一进得木桶,清水的凉意浸润之下,玄衣道长舒坦地哼哼了数声,水面上登时冒出了一层污垢的油花来。

    眼见着此时的道长依旧气力不足的模样,崔硕便双手探入清水之中,在那瘦骨嶙峋的身体上搓洗起来。想来这道长已是许久没有沐浴了,而不仅仅是气脉闭塞后才懒得清洗自己苍老的身体,因为崔硕只是轻轻一搓,一层厚若铜钱的污垢便利落地掉了下来。

    而且,由于他下半身失去了知觉导致大小便失禁,下身更是粘糊糊的腥臭腻歪。若是换做旁人,崔硕怕是难以忍受这等污秽之事。但此时享受着他揉搓的乃是令他深深钦佩和怜悯的老人,况且这老人还曾在暗中出手、替他除去了生命的威胁。所以,做起这件污秽不堪的事来,崔硕倒也毫无厌恶之色。

    崔硕卖力地搓洗着,每个角角落落都不厌其烦地搓了数遍,一近连换了三大桶清水,才将道长积满了陈年老垢的身子清洗干净,那皱巴巴的皮肤上已是搓出了红润的颜色来。

    玄衣道长惬意地哼哼着,他好像好久没有这么痛痛快快、舒舒坦坦地沐浴一场了,直到身子被崔硕细心地清洗完毕,这才张开了微眯的双眼,长出了一口气,赞道:“看你这小小年纪,做事倒是颇为认真、细致,令尊、令堂真是好福气。看来,老夫果真没有看错人。”

    崔硕被夸赞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瞧着身子已经变得清爽的道长,心底的好奇心油然而生,便问道:“道长,您到底是何等杨样人?为何蜗居在会稽山下这荒凉的小山坳里。?”

    面对着崔硕满是好奇的问询,玄衣道长再次闭上了双眼,轻声地哼哼着,享受这清水浸泡的舒爽。

    崔硕见其对自己的身世避而不谈,便识趣地未再追问。轻声问了道长一声后,便在其指点下,掀开了墙角堆放的一个有些年头的大柜子,取了一声还算干净的道袍,服侍着道长换上,随后,便将其抱到小榻上平躺下来。

    将玄衣道长安顿好之后,崔硕又打来一大桶清水,跳入水中,将自己身上的异味清理得干干净净,又舒坦地泡了一会儿,这才神清气爽地再次穿戴整齐。

    玄衣道长侧着满头银发的脑袋,面上的气色好了很多,已是恢复了几丝红润的血色。

    他微眯着眼睛,余光瞧着忙忙碌碌的崔硕,蓦地问道:“崔硕,你可曾去过金国?”

    “金国?”正在整理发髻的崔硕被问得一愣,想也未想便摇了摇头,便给出了否定的答案。

    自从重生到这陌生时空以来,崔硕的足迹至今还未踏出绍兴府的范围。至于前世,他求学时曾在北方的帝都生活了四年,然而,那个时空哪里还有什么金国,就是大宋、大理、西夏,甚至曾不可一世的蒙古,都早已灰飞烟灭了。

    道长皱纹遍布的唇角闪过一丝满意的微笑,紧接着问道:“醉风之秘方,你又从何处得来?”

    这已是第二次被人问及醉风之来源了,崔硕这用之改变困境的秘方,乃是来自另一个时空,不过这个最大的秘密,他将永久地埋藏在心底。

    “哦——此事说来全靠神仙怜悯......”崔硕稍稍想了想,便干脆利落地答道。

    前次,母亲问起此事时,崔硕曾编了个神人梦中相授的谎话蒙混了过去。眼下,再次被道长问起这同样的问题,崔硕实在找不到其他的借口,便将神人相授之说又大略地复述了一遍。

    “神仙,何等模样的神仙?”道长不依不饶地追问道。

    好在崔硕心里中已有了应对之辞,便不慌不忙地答道:“那仙人银须红面,腰间别着一金光闪闪的宝葫芦......”

    “南极仙翁,莫非是南极仙翁?崔硕你好福气——”玄衣道长喃喃着,面上竟是忽地神采飞扬,“难怪如此醇香、干冽,原来是南极仙翁所赐......”

    瞧着玄衣道长那毫不生疑的模样,崔硕登时大觉诧异,这么一个胡乱拼凑的借口,骗过他的母亲那没见过多少世面的农家妇人也就罢了,没想到这见多识广的玄衣道长竟然也深信不疑。一时间,崔硕心头不由地大为感概,感慨南宋之世鬼神之说信众之广泛。

    毒辣的日头缓缓往西方坠落,蔚蓝的天空被晚霞映照成了漫天的血红,不知不觉间,时辰已近傍晚。

    原本燥热的天气,终于徐徐缓和下来。呼呼吹来的山风里那股长炙人的干热,已是减弱了不少。

    腹中空空如也的崔硕,在玄衣道长的指点下寻到了锅碗瓢盆等一应灶头用具,又去山中挖了一些野菜,凑合着做了一顿虽谈不上丰盛却是清新可口的晚餐。

    今日崔硕从早忙到晚,连吃饭的机会都寻不到,一直到了这傍晚,才总算可以安心地吃上了一顿。

    白生生的鲜蘑、绿油油的荠菜,还有红艳艳的马蜂菜。这些都是纯天然、无污染食品,更为可贵的是三样菜肴皆崔硕亲手采摘、烹饪而成。一口一口地吃着,享受着野菜的清新与香甜,享受着自己的劳动果实,崔硕这顿晚餐吃得甚是舒坦。

    斜靠在被褥上的玄衣道长,也是赞不绝口,连声夸赞着崔硕的手艺。然则,当崔硕想要饮两口醉风解乏时,玄衣道长却态度坚决地拒绝了。他坚持说这醉风乃崔硕孝敬他的物事,他要留待来日冲破气脉闭塞时好生享用,竟是不让崔硕这醉风的始作俑者染指分毫。

    崔硕饮酒只是图的个乐趣,并不是那嗜酒如命之徒。眼见玄衣道长态度如此坚决,淡淡地笑了笑,也便作罢了。

    “还想饮酒?美得你!想当年老夫深入敌营以后伏击,在水沟里整整趴伏了两个昼夜,只能嚼点生野菜和硬麦粒充饥,哼——眼下有这些热汤热水的吃喝着,就知足吧!”玄衣道长一口气喝完热气腾腾的荠菜汤,竟是仰首感慨了一句。

    崔硕听玄衣道长如此说法,心底对其神秘的身份愈发好奇起来。然而,既然这老人家不愿多言,崔硕也不好意思再打破砂锅问到底了。

    玄衣道长气脉依旧堵塞着,毫不见任何恢复的迹象。崔硕自是不放心让这么一个行动不便的老人家孤零零地住在在荒凉的深山道观里,便决定今晚暂且留宿此处,夜间若是有什么意外也好照应。

    荒僻山坳的深夜,寂静得有些可怖,呼呼的山风声中,那虫豸的鸣唱清晰可辨,甚至偶尔也有三两声狼嚎凄厉地传来。

    寂静的夜里,后殿小院中崔硕沐浴着银色的月光,翩翩起武,正蹬、鞭腿、刺拳......

    崔硕一遍遍重复着组合空击动作,随着周身肌rou的一张一弛、绷紧释放,默默地体会着力量爆发的瞬间。

    嗖——

    只见崔硕腰胯猛地旋转,一记鞭腿迅若疾风、去势如电,其力量、速度之掌控已是接近了前世之巅峰。

    石屋内,尚未入睡的玄衣道长,默默地注视着崔硕那奇怪的招式,心底竟是连声地冷笑。

    今日崔硕已是忙碌了一整天,简单地练了一会儿便收功了。一番洗漱之后,崔硕爬上了自己临时搭建的小榻。

    这方小榻紧挨着石屋的窗户,气流畅通。更为惬意的是如水的月光恰好透过小窗洒满了小榻,披着月光入眠的崔硕很是享受那月光清凉、温馨的感觉。

    刚刚躺了一会儿,崔硕便沉沉睡去,进入了梦乡。

    沉睡中的崔硕梦境连连,一会儿梦到自己指挥千军万马收复了大宋中原故土;一会儿梦见梦见已是登了皇位的赵与莒盛情邀请自己入宫赴宴,冰糖脆皮鸭、楼外楼西湖醋鱼、彩虹水晶球......一道道美味入肚,吃得崔硕大快朵颐!

    “何方凶徒,胆敢......呜——”

    迷迷糊糊中,一阵嘶哑的呼喝声骤然响起,登时将沉浸在皇宫大餐中的崔硕惊醒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