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千龙岭西方十里，一颗颗铁木似擎天之柱，昂扬耸立。一个身穿青色长衫的少年，不断的挥舞着半截断刀，砍在水桶粗的铁木树干上，砰砰之声震响整座树林。每次都带起一块木屑迸落。 铁木，树干笔直无枝，质硬似铁，是打磨力气最佳之选。而且，玖棣想以铁木搭建一座木屋。毕竟之前的茅屋的确不适合疗伤居住。所以，玖棣终日砍伐铁木，一举数得。 豆大的汗珠自光头上滚落眼中，酸涩的感觉让玖棣，睁不开眼。水洗似的手臂，急速挥舞间汗水纷飞。伴随着呼呼的喘息声，更加有力的砍在，如生满铁锈上的树干上。木屑砰砰乱飞。 如果孟涛在的话，一定会发现玖棣每次看下都伴随着重重的呼气声，显得那般有节奏感。深吸气充满身体每一个角落，直至每一颗细胞之中，跳动全身所有骨骼肌rou的力量运至双手，每一刀都全身力气运到极致。如此反复，力量随时都能在下一刀中突破。 如此忘情的极力砍伐，不是玖棣有多么强的毅力，而是自己油光铮亮的光头，竟然连发根都隐藏不见，摸上去滑腻腻的，冷风一吹，凉飕飕的，每次想起，都让玖棣怒意难消，可却又打不过人家。玖棣只好再打磨理气的同时，发泄到铁木身上。 这都怪那个小魔女，一个雷球，将自己打残。又一个雷球，将自己全身毛发，处理得如此彻底，简直是铲草不留根。每次摸到光头就会想到她，玖棣就会生起一股恨意，痛心疾首。同时内心发誓，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如此不停地砍伐，直到浑身阵阵酸痛，无时无刻的折磨着脆弱的心神。但是，玖棣依旧坚持挥舞着断刀，因为他知道只有在疲惫的尽头，才能突破自己身体的极限，所以……一定要坚持。 为了光头，不能休息！为了救人，不能休息！为了能获得那无上威能，穿越时空，重回爷爷身边，不能休息！ 体能消耗到极点，阵阵眩晕让断刀划过的弧线渐渐模糊，浑身湿透的青衫，紧紧裹在手臂身上，羁绊着断刀越发缓慢起来。就在即将坚持不住的时候，突然，一丝丝热流，从骨骼中散逸而出，流过四肢百骸，滋润着身体每一个干瘪的细胞，重新焕发活力。 “咣当”一声，高十余丈腰粗的铁木倒下，砸出一道深坑。激起泥土飞溅。五天里，玖棣已经砍倒了近百棵这样的铁木，力气也由百十来斤，增至八百斤。这样巨大的成效，简直是骇人听闻。就连他自己也着实吓了一跳。 “小武，刚才那股力量，是怎么回事？”这种情况不是第一次出现，玖棣极力的想找出源头，可是刚想捕捉，便消散于无形，就好像从未出现过一样。于是向和自己心意相通的小武问道。 “是万年常青藤，它吸收了青鸾木的生命力。在你体能匮乏的时候，给予的补充。”小武解释道。 “哦？这么说我就有使不完的力气了？”玖棣欣喜的猜测道。既然如此，那五千斤力气完全就是小意思，指日可待。 “不知道。我想不会的，当这种能量消耗殆尽之后，你的力量增长就会收效甚微。” “管他呢。反正也是凭空得来的，不用白不用。只要能让我快速的将力量增强到五千斤以上，我就可以施展拨筋正骨手救人了。”玖棣也不贪心。如果那股力量真的用之不竭，恐怕盲婆打死也不会舍得给自己接骨续筋了。 “小兄弟，累了吧？来先喝口水。”就在玖棣和小巫交流时，突然被一道声音传来。来人正是孟涛，双手代脚，倒立而来。腿上还挂着一个 皮囊，和一个包裹。 “二哥！你怎么来了？”玖棣迎上去道。 “好小子，没想到只是几天功夫，这身体可强上了好几倍。”失去小腿的孟涛，只比玖棣高上半个脑袋。双手搭在玖棣双臂上，感受着前几天还柔柔弱弱的胳膊，如今已经凹凸不平，坟鼓隆起，惊问道：“这么短的时间，你的力量恐怕有近千斤了吧？” 玖棣紧握着小手，绷紧的的肌rou似拉满的弓弦，更加凸显。感受着自己身体强度，玖棣估计刚才那一股奇异的能量，恐怕再次增加自己二百余斤力量，这已经是第五次了。 “二哥还真厉害，竟然猜的这么准。”玖棣笑道。 “看来你修炼的功法不俗，不然也不会以这么快速度提升。”孟涛激动而又羡慕的说道。 “功法？二哥说的是我每天早晨打的太极拳？”玖棣见孟涛点头，接着笑道：“那可不是什么功法，就是爷爷教我修心养身的而已。” “哦？”玖棣的话让孟涛大吃一惊，继而恍然。每次玖棣演练太极拳速度极慢，犹如龟爬。如果这样的拳法也能对敌，恐怕早死千回了。于是想到：既然没有修炼功法，力量就增长的如此之快，难道是天生异秉？可若是修炼了功法那不是如虎添翼吗？ 想到这，孟涛忽然正色道：“既然没有修炼过功法，那小兄弟想不想试试？我保证，修炼之后，你的力量增长的会更加迅猛。”孟涛知道，玖棣的力量越大，救治自己大哥就更有把握，自然乐得其成，所以提议道。 突然被孟涛这么一问，玖棣突然想到，自己灵魂中似乎还存在着一部功法。念头未落，突然，一部紫金卷轴倏然展开，出现在眼中。“九玉玄珠”四个大字，灼灼生辉。瞳孔一缩，玖棣一下子愣住。 之前不是一个字都不认识吗？怎么这会儿就能看懂了？ “玖棣！”孟涛见玖棣愣神儿，不明所以的唤道。 “哦，好啊。”玖棣意识到自己走神了，讪讪而笑随口道。反正艺多不压身，那九玉玄珠也跑不掉，不如…… “好！我的无影手，是一部融速度技巧于一身的武技。我先将招式教给你，你可以在修炼心法的同时慢慢体悟。”说着，便演练起来。 孟涛为了让玖棣看得真切，演练速度极慢，并同时解说道：“无影手第一层，以力化影。即单纯凭借力量，配合步法，极速出手，攻敌不备，先声夺势，出奇制胜。这第一层分三个阶段，分别是：四手、八手、十六手……” 话音未落，孟涛平淡无奇的双手连闪，一化为二，好像凭空生出两只手般，每一招都会接连攻击两次。再闪，二化为四，四化为八，就像高频振动的翅膀一样，手影重重。看的玖棣，眼睛眨也不眨的瞪的滚圆。这……这真的是人力所能做到的吗。如果放在前世，什么古武世家，武学大师，上来一通暴打。即便只有百斤之力，也扛不住如此连续击打。 “第二层：百影摘星，分三十二手、六十四手、一百二十八手……第三层，千影无形。只可惜，我还未能参透其中玄秒，停留在第二层百手之境数年之久。‘摘星‘更是遥遥无期。” 玖棣早就看得入神，虽然每一招每一式都看得清晰无比，可是每次分化手影都让玖棣震惊一分，直到孟涛数百手影重合回归本体后，才接连不停地眨了好一会儿眼睛道：“虽说百影千重，可‘摘星，无形‘未免夸大了些，也许是创此功法的人，只取其意而已。” “呵呵！”孟涛对玖棣的安慰不可置否，摇头苦笑道：“刚才的招式，你记住几招？” “都记下了。”玖棣一脸平静的应道，却让孟涛脸上的苦笑僵在脸上，下巴差点惊掉到地上。 “二哥不信，我可以演练一次给你看。”玖棣说着向前走出几步，便依循记忆中的招式演练了起来。只是玖棣的手始终都是两只，尽管招式牢记于心，但玖棣演练得颇为生涩。不过有千斤之力，倒也练得孔武有力，有模有样。 “怎么样？二哥，请指正。”玖棣收手而回，看向呆若木鸡的孟涛道。玖棣虽然没有发现半点分化的技巧，但却在招式上不差分毫的演练出来。这倒是得益于玖棣过目不忘的本事。当然，这无影手讲究的阴柔一路，与玖棣练习的养生太极中的柔劲相通。所以，演练起来倒没多少难度。 可孟涛却不知道这些。想当初，自己可是练就月余，才将全部招式练熟。没想到玖棣看过一遍，就能使将出来。这人比人，果真气死人啊。 空叹一声，留下修炼心得，便回茅屋去了。只留下无尽的落寞，却也被兴奋中的玖棣视而不见。 玖棣席地而坐，迫不及待的翻开线装手札，页面比纸张略厚，触手油滑，似乎是某种处理过兽皮。前几页是所需经脉分布走向图，后面是招式图解。最后才是心法。 玖棣轻吐一口气，心道：原来技巧就在运劲和招式衔接的融合中，不过步法和修为境界都要跟进才行。合上手札，玖棣经过短暂的归纳总结，便得对这无影手有大致了解。当然还是孟涛细致入微的经验批注起到了致关重要的作用。 接下来的整个下午，玖棣都用在心法修炼上。心法，即武修提升境界的法门。是每个修士必修功法。特殊武技才会有专门相应的心法与之匹配同修。无影手的心法，就是将体内真气按照特定的经脉运行，然后存留于丹田气海中，不断凝练壮大，突破境界。从而提升施展武技的威能。 玖棣要做的，就是修炼心法之前的准备。按照手札上所说，运劲就是要将身体每一块肌rou，每一块骨骼的力量及运动次序与幅度，做到收放自如的精准的控制，能够做到最大化，欲刚则刚，欲柔则柔随意而动，才能将全身的力量不断地发掘出来。 也就是说无影手可以幻化，这运劲便是幻化的动力。如何运作最少的肌rou骨骼，发挥最大的力量，是运劲的最高境界。这样就可以将节省下来的力气保留到第二招发出，这就是以一化二的基础法门。也是整部功法的灵魂部分。 而玖棣看中的不仅是这一技巧，而是自己在施展拨筋正骨时，可以起到省时省力的效果，从而为玖棣在将全身经脉骨骼驳正的过程中，避免后继无力的情况出现。毕竟在玖棣查看之时，就被痛晕，当时的剧痛可想而知。想减轻他的痛苦，就要在最短的时间里，使拨筋正骨一气呵成。 将手札中的经验技巧，在脑中统统梳理整合了一遍后，玖棣开始了第一次修炼。经过十余次的尝试之后，散入全身的意识，终于将沉浸的肌rou唤醒，开始了毫无规律的蠕动。起初幅度很小，慢慢的似痉挛般跳动起来，从外面看，就像皮肤下藏着一只小老鼠在乱跳。 玖棣跳动的肌rou，完全是自主的、随机的，伴随着酥麻之感，痒痒的，很舒服。而且，就在这一起一伏之间，肌rou的韧性在逐渐增强，力量也随之不断攀升，麻痒也就越发剧烈。眼看肌rou起伏的愈发欢畅，剧烈麻痒掀起的鼓胀越演越烈，难以忍受，显然肌rou的承受力已经达到了极限。这让玖棣预感到一丝危险。 玖棣咬紧牙关坚持，内心却思索道：这样下去，皮肤早晚被撑爆，可是手札里并没有记录怎么样停下来。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停止肌rou跳动？看着全身渗出的细小血珠，瞬间殷红一片，肌rou似发酵的面粉般不断鼓涨，自己竟然无计可施。 终于在玖棣全身痛道极点之时，久违的神秘力量似及时雨般降临，瞬间滋润着每一丝肌rou。疼痛立消。可运劲之下的肌rou，似打了鸡血般更加狂躁起来，马力全开，速度陡升。玖棣只感觉自己体内好像有数十只兔子，拼命狂逃。当肌rou经脉再次经受不住而酸痛之时，那股神秘力量再次出现，消除疼痛之后，又肆虐起来。犹如百匹烈马。纵横狂奔。 此时，玖棣再强悍也禁不起如此反复折磨，高强度的肌rou劳累，反复的榨干所有力量，即便坚强的精神毅力无极限，可rou身终究有撑不住的时候。 最后，不知道反复了几次，在玖棣一声大吼之后，便瘫倒在地，晕厥了过去。当玖棣再次醒来，已经是三天之后。 玖棣看着左臂上凸起的肌rou棱角分明，右拳猛锤地面。发出“砰砰”之声，就好像锤在铁木之上。如此强度的肌rou，恐怕少说也要有三千斤力气。 “看来我的训练计划要提前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