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四、无间道（一）
黑子带着周天在小巷里穿梭，三拐两拐来到一栋年代久远的楼房下，黑子熟门熟路上了二楼，穿过阳台，在一间房门前停下，四下看了看，轻轻敲了敲门。 防盗门打开一个窗口，里面的人见是黑子，把门打开，周天跟着黑子进入房间，看见阿明和三四个精干汉子围坐在一起，看到周天，几个汉子露出警惕的神色，周天注意到他们腰间鼓鼓囊囊，可能别着武器。 “明哥，人我带来了。”黑子对阿明说道。 阿明坐在桌前，嘴上叼着烟，一支五四式军用手枪被完全拆散开，枪管、卡簧、上节套、下节套、复进装置、扳机、弹匣散落在桌上。电光火石之间，阿明突然出手，手指上下翻动，如同变魔术般，手枪零件被快速组合，仅用几秒钟时间，一把锃亮的五四式手枪出现在他手上。 “卡塔”一声，阿明装上弹匣，突然站起身，用枪指着周天的光脑壳。周天正在旁边看得专注，没留神阿明突然拿枪对着自己，看着黑洞洞的枪口，周天愣在原地。 阿明冷酷的眼神不带一丝色彩，手指扣在扳机上，看着周天就像看一个死人一样。周天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不是因为勇敢，而是真被吓住了。 阿明手指一动，扣动扳机，随着一声清脆的顶针撞击声，周天闭上眼睛，心道这次真要玩完了。等了半天，预料中的枪声没有响起，他睁开眼，发现阿明已经坐了回去，黑子站在面前，用手在他脸上比划，“喂，没吓晕吧？” 周天舒了一口气，妈的，吓死宝宝了，他一下瘫坐地上，黑子笑着踢了他一脚，“你刚才不是挺能打的，怎么现在这副熊样？” 周天没好气白了他一眼，“黑子哥，那可是真枪，会出人命的。” “瞧你这点出息。”黑子伸手从怀里掏出一支手枪，“没见过真家伙吧？” 周天傻眼了，人手一把手枪，这是要玩命的节奏，他心时暗暗叫苦，大师兄，你这次可把我坑了，这哪是毒犯，一群军火犯还差不多，你那两万块钱还是留着自己用吧，我这小命可花不起。看来此地不宜久留，早点溜之大吉才是上策，周天本来还想雄心勃勃勇擒毒犯，现在是一门心思想着怎样才能逃出去。 “你过来。”阿明转过头对周天说道，周天老老实实走过去，他刚才见识了这家伙的心狠手辣，可不敢在老虎嘴上拨须。 “玩过枪吗？”阿明将枪掉转过来，枪把对着周天。 “没有。”周天咽了口唾沫，诚实回答。 “试试。”阿明把枪递给周天，周天迟疑了会，伸出双手接了过来。手枪入手很沉，枪座上有一个黑色的五角星，黑色的枪筒泛着蓝色的光芒。 “这是五四式军用手枪，装弹八发，在五十米范围内可以击毙有生目标。”阿明说话的语气冰冷，“可以单手或双手握枪，握枪时手要均匀用力，枪柄卡在虎口内，放松食指，手腕及大臂要挺直，眼睛、缺口、准星三点成一线；击发时打开保险，瞄准目标的下沿。”周天双手举枪，按照阿明的讲解闭着一只眼找三点一线，心里猜测这家伙的手上肯定背有人命。 周天正玩得起劲，阿明朝他伸出手，面无表情地说道：“把枪给我。”也太小气了吧，周天心道，这才刚玩上瘾就收回，有这样消遣人的吗？他赌气地将枪还给阿明，阿明接过枪，插在腰间，说道：“都过来。” 几个人包括周天都围了过来，阿明将嘴上的烟屁股狠狠吸了一口扔在地上，环顾四周，眼里带着杀气说道：“从现在起，所有的人集中行动，不许单独外出，如果我发现有谁耍幺蛾子，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明哥，你放心，又不是第一次干活了，大家都知道规矩。”黑子接话道。 “黑子，你给我看好光头，这小子是新来的，我不放心。” 妈的，你以为老子想来啊，要不是你们有枪，老子总跑没了，周天心里愤愤不平道。 “放心，这小子翻不了泡。”黑子大包大揽道，“有我盯着，明哥你绝对放一百二十个心。” 周天这下是真犯愁了，别说消息没打听到，现在想跑也没门了，这可怎么是好？他望着黑漆漆窗外，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王明此刻也是愁得不行，周天迟迟没有消息送出，是生是死情况不明，对方毒品什么时候交易，在哪里进行，都是一个谜，他焦灼地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心情十分烦燥。 “王队，您还没回去？”办公室的门打开了，刑警队的内勤吴梅出现在门外。 “是小吴啊，你怎么还没走？”王明坐回桌子前，点上一根烟。 “我刚准备走，见你办公室灯还亮着，以为你忘记关灯了。”吴梅笑笑，“王队，那两名犯人抓到了吗？” “还没有。”王明正为这事烦恼，听吴梅一问，脸色黑了下来。 “那我不打扰您了，我先回了。”吴梅关上办公室的门，退了出去。走出公安局大楼，吴梅到街角一公用电话亭打了个电话，短暂说了几句话后挂上电话，转身消失在夜幕中。 黑子和几个人正在房间里打牌，周天站在一旁做看客，突然电话铃响了，“你替我打一把。”黑子把牌交给周天，跑过去接电话，周天一边打牌，一边用眼角盯着黑子，黑子听着电话表情凝重，时不时向周天的方向瞟一眼，周天心里直打鼓，不知道是不是说的自己。 阿明把手中的牌一甩，朝黑子瞪眼道：“黑子，你小子在那墨迹什么，是不是输了钱想耍赖。”黑子挂上电话，说来了来了。 “谁来的电话？”阿明打出一张大王，问道。 “大哥的电话，问兄弟们是不是都好。”黑子接过周天的牌，加入了战团。 阿明面无表情，抬头看了一眼周天，周天装作没看见，专注地看他们打牌。 第二天一早，黑子和阿明讲，说带着周天出去探听情况，阿明挥挥手说早去早回。黑子把周天带到商店里买了一个假发套，让他戴上，两人又回到了四合院，慕容炎正在里面等他们。 “周兵，有件事大哥想交给你办，事成之后给你五十万。”慕容炎休息了一天，脸上气色恢复了好多。 “大哥，什么事？”周天知道这钱可不好拿。 “替我杀一个人。”慕容炎脸色阴沉，“一个胆敢出卖我的人。” “谁？” “阿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