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死相
年初晨惊讶于聂凌卓的举止,万万沒有想到他会亲她? 在他记不得以前事情的时候,竟然就这样完全出于身体上的冲动,吻着她…… 虽然震惊,但年初晨心里很不是滋味,总觉得现在就算不是她,换做是任何女人,聂凌卓是不是也会无所谓? 他应该是无所谓的。 想到这里,年初晨挣了挣,眉心紧拧,可聂凌卓始终沒有打算松开手的意思,牢牢揽她在臂弯间,停止了刚才了的举动,可满脸的疑惑,“珊珊是谁?” “……”年初晨无言以对,脑子像是定住了似的,好半会不能运作。 那么,她刚才所说的,他全听到了? 他连珊珊也不记得了。 直到这一刻,年初晨才清楚的认识到,在珊珊的问題上,她是真的自私冲动了点,不管有多少个对的理由,无论她多么的有理可以把孩子要回來,但是,她最先要考虑的是珊珊的反应,是珊珊的成长。 只要珊珊以后能继续无忧无虑的生活,哪怕是抱着爸爸來自于太空的幻想,也依然能健健康康的成长,她若是吃点亏又能怎样?只要聂瑜对她是真心真意好的,而她也能经常看到珊珊…… “我说了吗?我好像什么都沒说。”年初晨只能装蒜,身体僵硬得一动不动,沒法儿动弹,仿佛隔着彼此薄薄的衣服,也能觉察出那一道灼人的温度,來自于聂凌卓身上非同寻常的温度。 “起來吧。”聂凌卓在沉默几秒之后,才终于愿意放手。 年初晨举止不太利落的从他身上爬起,身子止不住的颤抖。 黑暗中,聂凌卓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似有诸多的疑惑,如果他们曾经是很亲密的爱人,难道以前像刚才那样一点儿也不过线的接吻,也沒有吗? 若是有过,为什么她那么的害怕自己? “为什么下楼來,嫌你的腿伤得不够重?” 聂凌卓即使失去了记忆,这毒舌的本性却一点儿也沒变,但正因为他这个性子还在,年初晨反而觉得燃起了一点点希望。 “是……是我睡醒了,我睡了多久?”说出口才发现,她问得挺傻的,毋庸置疑的睡了很久,很长时间。 “上去睡吧,不要跑來跑去。”聂凌卓不答,沉声的命令,一双瞳仁一瞬不瞬带着万分的审读粘腻的贴在她的身上。 尽管他已经不记得和这个女人之间曾经发生过的点点滴滴,哪怕是一件事情也不能记起,然而刚才那个吻,却好像触动了什么,至少心跳莫名的加快了,那样的快速似雀跃,也似熟悉,一道道刺激的电流贯穿他全身每一个角落里,直到此刻似乎还残留有一定的可能在心底流连忘返。 “哦。”年初晨听话的转身。 还好,他并沒有取笑她。 刚才发生的亲密,他也像是不曾发生过那样的平静…… “凌卓……”年初晨走了几步,又回头,欲言又止的模样挺让人怜爱的,她现在就好像做过错事的孩子,做任何事都有了一定的畏惧心理。 聂凌卓迎向她的眸光,等待着她接下來的话语。 年初晨的话明显难以启齿,手足无措的紧紧拽了掌心,连指甲陷入手掌里也浑然不知疼。 聂凌卓却把她傻愣的模样尽收眼底,今晚的他似乎受到了什么触动,总是管控不住自己的想要亲近她,了解她。 甚至,他会纳闷,这么傻傻愣愣的女人,真的是他曾经很爱很爱的女人? 简直对以前的品味有点不可置信。 “我想问你……啊……”当年初晨还沒有把话说完,聂凌卓长臂一捞,年初晨再次跌入了他坚实温暖的胸膛,紧接着是聂凌卓握住她的拳头,将她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拨直。 一开始很好奇聂凌卓的举动,直到年初晨发现掌心里多了好几个深深的指甲印,才明白聂凌卓的举动是为何意,忽然间好暖心,心头一热,连眼底也湿热了。 以前的聂凌卓也是那么的蛮横无理,只要他想的,她绝对沒有多少说不的机会,但年初晨很清楚,大部分他都是对的,是为她好的。 “我想问你,你会跟我们一起回去吗?还是你打算……和方芷静在这儿生活?” 这个问題在年初晨心底挣扎了许久之后,还是说出了口,染了层层水雾的眸子里盛满了期许。 “你希望我在哪里生活?”聂凌卓还是有他的睿智所在,不答反问,把难題反推给年初晨,其实是更想听听年初晨的想法。 “我……”她当然是想聂凌卓能跟她回去,可此时聂凌卓万分严肃的表情,给了她莫大的逼迫,年初晨不敢回答。 “如果我说,我打算在这里生活呢?”他要看看这个女人到底会怎么回答。 可聂凌卓的问題把年初晨再度弄得迟钝了,她就这样难以置信的凝望他,泪水不知不觉在两颊滑落,还來不及掩饰,眼泪就那么讨厌的落下來。 她低头去擦拭,反而是越擦越多,越多年初晨心底越慌。 她这是怎么了? 前所未有的恐慌和害怕,哪怕是在得知聂凌卓快要动手术,手术成功率可能不高的情况下,年初晨也不曾有如此的胆战心惊,担心受怕的。 聂凌卓依然是那般深邃又沉稳的瞳仁直逼年初晨,她怎么那么爱哭!除了哭,还会点什么? “哭够了沒?”他冷声冷气的道。 “嗯……沒哭……我不会哭的,就算你不回去,我也不会哭,你去哪儿,我也去哪儿,总之,我不会把你让给方芷静的。”年初晨一边哭,一边又否认自己沒哭,还态度很坚定的说,“不是,不仅是方芷静,我也不会把你让给任何人。除非……” 她又难以启齿了。 这个除非后面的话语,是她永远也不希望会发生的。 聂凌卓瞅着年初晨这样儿,真觉得眼前的这个丫头还挺坚韧的,明明就爱哭,就不是那样说话硬朗的人,却把话撂得那么狠。 “除非什么?” “除非……你把我赶走,除非你自己要放弃我,否则,我不会放弃你的。但我们说好了,聂凌卓,如果在你失去记忆的这段时间里,你做出了不可原谅的决定,到时候,我绝对不会因为你是失忆,因为你有理由,就原谅你,我不会的。” 当年初晨含着泪水,眼泪汪汪的跟他说时,明明就是个小白兔,非要在他面前扮演着大灰狼。 聂凌卓身心沒由來的颤动,不是害怕,是为之动容的颤动。 这就是他爱的人。 聂凌卓随即笑了笑,唇角的弧度延伸,牵扯出很诱惑的弧度。 年初晨看得傻傻的,他不说话,就这样笑,是在笑话她吗? 她才不管笑话不笑话,总之,既然说出口了,就会这样做…… “嗯……很晚了,我们都休息吧,明天,我会在这里的。”哪儿也不会去。 和聂凌卓错过了一次又一次,假若再错过一次的话,再也不可能好运的重新在一起,所以,她必须抓住机会的把握。 年初晨说完之后,手心里全是冷汗,口口声声说是要休息,却好像在刚才一顿“理直气壮”的说辞后,她有点儿晕头转向的,竟然不知道往哪儿上去她的房间。 海边的木屋简陋,但是很空旷,空旷得好像阴森森的,很沒有安全感,年初晨一个踉跄不稳,脚踝处传來撕裂的疼,在聂凌卓面前为了维持镇定,她指了指上方,尴尬的道,“我,我上楼。” 聂凌卓始终沉默不语,却见不得她一瘸一拐的样子,竟然大步跟上年初晨,拦腰抱起了年初晨。 她一脸惊色,但又十万分的眷恋着聂凌卓的怀抱,好喜欢靠着他,仿佛有他,她什么都可以不用怕。 年初晨脸色绯红,却也做了一件胆大的事,顺势的勾住了聂凌卓的脖颈,牢牢的勾住,“我会把你抱得紧紧的。” 她低低的呢喃,声音低沉得只有她自己听见。 “什么?”聂凌卓沒听清楚。 “我,我是说,我有点重,辛苦你了。”说了一句很客气,也很见外的话,说完之后,年初晨就有点后悔了,这一点儿也不像是快要结婚的人要说的话。 “沒错,该减肥了。”聂凌卓随口一说,其实重不重他最清楚了,甚至纳闷这个家伙到底怎么能长成成年人的,那么纤瘦,那么轻飘。 “哦,知道了。”年初晨听话的“哦”了一声,果然是失忆前,跟失忆后有很大区别。 以前还会不停的叫嚷着,我们家年初晨太轻了,得多吃点,现在居然说她太重了,死相。 看着她乖乖听话又不甘心听话的模样,聂凌卓心里似特别开心,她有那么一点趣味,又似乎有那么一点诱惑力度,让他愿意去靠近她,了解她…… 年初晨被放回床上,聂凌卓沒有多做逗留,却被年初晨叫住了,“楼下好像很冷,你要不要……”加多一床被子。 她想着可以把她的让给聂凌卓,毕竟,现在还是病人,还沒有康复的聂凌卓,是需要被照顾的。 “要不要什么呢?要不要同床共枕么?” 聂凌卓挑了挑眉心,淡笑的凝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