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也无错过可言，一切从前
韩国十月初曝出一条新闻，把好多人搞得措手不及。 各大电影制作公司联合声明演员的片酬必须得降一降，要为电影的发展腾出资源，薛景求和崔岷植两位当红实力派演员，就首当其冲遭到约谈。 其实这事儿早就暗流涌动，就像赵成泰在威尼斯说过，大多电影人没屁的本事却好高骛远，搞得投资方越来越不满意，直接一再压缩投资额。 而后者也机智，非常娴熟的就甩锅演员，还把理由说得冠冕堂皇，搞得演员们无处叫冤，韩国严峻的经济制度本就让大家日子不好过，现在再往雪上加一把霜，真的没法活了！ 这事吧，还真不能惯着，看看我们的后车之鉴，就知道韩国电影有多幸运。 最主要的这些狗皮倒灶跟白烨没干系，因为根据汉城不成文规矩，月薪没过百万韩元直接定义穷光蛋，他勉强可以去掉后面两字，但还是穷得抓襟见肘。 他拍了将近一年电影，挣得也就跟清洁工大叔持平，所以真的没什么好慌。 天气冷了，街景特别萧索，大家都裹紧身子一言不发，唯有唰唰的大竹扫帚挥动声，满大街甚嚣尘上刺耳异常。 许是习惯了，白烨斜身靠着小摊冰柜，手里还端着一杯白开水，嘴里含糊的扬了扬手，大叔特邪乎，杵住扫帚回了句“goodmorning！”，乐得小摊大妈满眼角褶子。 这孩子最近不知道怎么了，隔三差五乐淘淘的摸样，不知道是受了打击还是撞上什么好事，看着非常不着调。 白烨近来确实心情挺好，比较以往的沉郁苦闷的日子，他现在过得疏朗小有怡情，因为生活有了不一样的变化。 和全小姐相处方式还是不变的茶余饭后，但现在起码多了“记得吃”，“我先忙了”此类温婉话语，嗨那感觉甭提有多好，要知道那位可是女神诶。 就是那泡菜腌得不怎样，一早起来煮了锅粥，往里面一搅和还是咸得慌。 白烨递还水杯，也不害臊的夸这儿的水喝着就是不一样，简直和那甘泉玉露没差别。 大妈不懂他说什么，但见他笑容温善，不禁就高兴的询问：“白烨XI，有女朋友了吗？” “没呢。” 这孩子其实还挺靠谱，而且嘴巴也甜，说不定隔壁那女孩能看得上，大妈心里一高兴，就一个劲的向他介绍邻居女儿小徐，吓得白烨小鹿乱撞。 也亏得韩佳人及时赶到，要不他真的跪这儿，原本以为没了七大姑八大姨就没这些顾虑，没想到还漏了街坊大妈这一茬。 好些时日不见，韩佳人还是一如既往地开朗，一见面就拉住他雀跃的问前辈怎么了，一副心惊后怕的摸样。 岂止后怕，简直死里逃生啊！ 韩佳人紧绷脸蛋，双手插腰质问他，人家给介绍女朋友还不好吗？ 白烨一想也觉得自己不礼貌了些，大妈怎么说都是一番好意，勉为其难的张口询问：“要不，我和对方见一面？” 不对，大妈的心意咱领了，但真要那样就该是对那女孩的失礼，毕竟自己打心里没想成事儿。 韩佳人毫无淑女形象，花枝乱颤差点崴了高跟，这耿直的摸样还是一如从前亲切。 “对了，你经纪人呢？” “我把她撤职了。” “呃……” 白烨非常意外，他是跑单帮，但不意味不了解那些规则，违约这事情向来麻烦，搞不好名声都败没了。 韩佳人轻盈的转了个身，眼睛弯月似的笑说：“开玩笑的了，那位是我很亲近的前辈，我一直说需要一些私人空间，她最近同意了。” “哦。” 白烨摸了摸鼻子，问道：“那你找我有事吗？” 韩佳人身形一顿，点点头：“恩，有演员前辈推荐我去面试新电视剧，但我紧张。” 咱还有定心丸的功效？白烨握拳咳嗽，掩饰心里得意随意地问：“什么样的电视剧。” 一部长篇苦情剧，据闻得有百来多集，名字叫《黄手帕》，讲的都是些家长家短的糙事儿，韩佳人非常的热衷，说有那么长的剧情，肯定能把自己演技磨练棒棒的。 “那个，能见到宋慧乔吗？” 韩佳人囧着小脸好愁，非常泄气的问：“前辈老实和我说，你看了多少遍蓝色生死恋？” 白烨竖起手指，老实回答：“也不多，就看了一遍重播。” 完了，这位迷弟看来是无药可救了！ 白烨也没觉得有什么，蓝色生死恋本来就不错，而且最近也没什么好看的电视剧。 到是走着走着，他不由得偏过目光：“对了，我们去哪个电视台？” “KBS。” …… KBS是韩国三大电视台之一，汉城总部位处永登浦汝矣岛，路程不是很远，也就几十分钟。 白烨对三大电视台了解不多，他就知道一个国有〔KBS〕，一个民营〔MBC〕，还有一个私企〔SBS〕，至于孰先孰后嘛，这个问题还真不好说，毕竟各有各的优势。 而KBS目前的优势就是电视剧最受瞩目，毕竟“生死系列”打响了韩流输出战争。 白烨没少路过电视台门口，但进到里面还是第一次，感觉就两字：气派。 人们各司其职气氛活络，一个前台职员贴心的把他们引到了休息室，还放了一些瓜果，搞得两人受宠若惊，这是偶像的待遇吗？ 好吧他们两个还没那么大面子，只是来得时间比较早，所以有了自己咖位暴涨的错觉。 这回面试的演员有些多，大家陆陆续续赶到，大部分都是女的，韩佳人特别礼貌的挨着问候，白烨跟在她后面忙活了一阵，发现没几个有印象。 休息室有些拥挤，再加上韩国人素来“热闹”，白烨扭着屁股浑身不自在，待了没几分钟就找个借口溜了出来。 他想到厕所洗把脸，没想到刚推门而进，就差点脱口“哟嚯，这不是那谁吗”，对对好像叫刘在石来着，自己经常看他节目，只是最近停播了，晚上没得追挺难受。 刘在石没注意到某位“激动粉丝”，他正忙着整理形象呢，恩电视台最近来了一个女播音员，为人贤淑而且还对自己三笑留情，先不管结果怎样，他只要把最完美的一面表现出来。 刘在石仔细的摸了几把头发，再左右一打量，觉得自己有了哥哥几分轮廓，这才整理着西装，满意作罢。 他的看了看新潮的手表，淡定的掏出了香烟，但浑身摸了一遍空空如也，随着余光一瞥，顿时老脸堆笑往前凑：“或许，朋友你抽烟吗？” 白烨忙不迭掏出火机心里特乐，这位刚才装模作样还挺有些“花样年华”既视感，没想到一转眼就成了“东邪西毒”，这本事绝壁是熟能生巧。 然后两人互相推脱客气了几句，就这么一起抽上了。 刘在石吐出一口长烟，乐子信口就来：“呀没想到上厕所都能遇见粉丝，看来我离走红不远了。” 深有同感，我也是这样觉得。 白烨弹了弹烟灰，乐呵的问：“您的节目，怎么不播了？” “呵呵，很气真的很气。” 刘在石咬着牙齿，笑得像朵烂梨似的。 白烨抱住胳膊有些好笑，他是真想了解原因，但这位把自己带坑里了，搞得跟录节目一样，但这种氛围挺不错，轻松有趣。 两人聊得不是很多，也没有哥啊弟啊的叫，一根烟就拍拍屁股说拜拜。 到是在聊到互相来路的时候，刘在石深情厚意的唱了两句“冇谓问我，一生地事，谁愿意咁，失落住事”，让某货差点哼了起来，想不到这位还是哥哥的粉丝。 其实也没什么好意外，张国荣在韩国简直就是…好吧哥哥的影响力大家都懂，用不着说那么多。 白烨回到休息室的时候，还没轮到韩佳人，她扭着小屁股如坐针毡，搞得紧张兮兮的说：“前辈，准备到我了，哦多开？” 白烨正襟端坐，偏过目光随意安抚：“放轻松就好，恩听说做深呼吸有效果。” 确实把心态放轻松就好，表演这门学问自己同样抓瞎，想“为人师”他白烨还没那才气，再说也没那天赋。 韩佳人乖巧的做了几个深呼吸，还是心脏小鹿乱撞，五官一拧，快要成了团麻花。 白烨没辙，索性胡乱出主意：“要不然这样，你把那些考官当做是我，应该能减少些心理负担。” 这办法行吗？ 就这样，韩佳人惴惴不安的被叫去试镜了。 试镜现场不怎么严肃，她进去的时候大家还在交头接耳交换意见，但越是这样专业的态度，越让前者大气都不敢喘，心脏都快要提到嗓子眼。 可随这妮子心里不停默想“面前一排都是前辈，面前一排都是前辈”，忽然发现噫感觉还行，没那么紧张了啦。 面试此类事情吧，还真得把心态端平稳了，因为不管是即兴表演还是人物模仿，只要演员能迅速的把事情前后逻辑捋明白，情绪很容易就能到位。 当然，要是考官觉得外表优先，那就别说那么多废话。 韩佳人我见犹怜性格温顺，所以第一印象就已经在考官心里加了分，特别是当要求她表现出仰慕之情的时候，那种微垂眉，嘴唇轻抿眼如剪水的摸样，看得在场几位表现欲/望爆棚。 这娇羞，这嘴角隐含的喜悦，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她有了仰慕的对象。 要真有，那得活活烧死！ 韩佳人向来有修养，演了电视剧以后没少看些演员的书籍，再加上今天有爆种嫌疑，几次即兴表演都让她觉得特别流畅，恩前辈真棒。 前辈一点都不棒，白烨在混乱的休息室待着都快要瘫痪了，心里一个劲哀叹那那妮子得有多痛苦，这都将近半个多钟了。 好在他没有白等，韩佳人一出来就拽着拉着，把他带离这是非之地，叽叽喳喳的说要去打电玩。 韩佳人要玩这个，是因为白烨说了要去日本拍电影的事情，她一下子就想到啦。 至于她自己的事情，看那开心的样子十有八九没问题。 ……… 东京物语 看着几个模糊的字，李沧东小心呵护的读取了光盘，这电影他看了好多遍，讲的是小城中的老两口，在与东京成家立业的子女们短暂相聚，并迅速分离的故事。 那种真实感，让李沧东很在意，而且小津安二郎那种细致微观的情感世界构造力，非常值得他学习。 重温经典是一种享受，因为随着心境的变化，每一次观看，都能让人恍如隔世历久弥新。 也因此，文素利来了几分钟，李沧东一直不曾注意。 直到他面前青烟散去，才哑然笑道：“抱歉，走神了。” “电影很好看。” 文素利拖着香腮也是意犹未尽，她不知道这是什么电影，但那种简朴静穆的黑白画面，让她莫名觉得很赞！ 文素利向来如猫恬静，李沧东也不多做言语，只是费劲的找出一摞请帖，沉吟解释：“这些都是邀请你们出席的函告，颁奖时间先后都有，我就想着多攒些，再一并给你们。” 文素利接过也没看，若有所思地问：“老师不去吗？” 李沧东揉着眼角，轻微摇头道：“不了，最近事情有些多。” 是文化部招安的事情吗？ 文素利还是没问出口，因为她心里更在意的是怎么把某个家伙带上。 颁奖扬名是一方面，主要是期间各种交际，那种韩国电影人齐集一堂的环境，搞不好一溜圈下来，明年的片约都不用愁了。 但文素利拨了几次电话，最后无奈开口：“老师，您知道他最近在忙什么吗？” 李沧东抱住胳膊，直言不怎么清楚。 文素利叹了口气，想到白烨任性的摸样，她总感觉要坏事。 这种事情关乎富贵前途，要是错过了那真是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