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明心
“小墨……”王立站起身，伸出手，帮韩墨整理了下衣襟，“这轮回世界，就如这黑夜一样，充满危险，看不到出路……以我们几个这身不由己、朝不保夕的身份，做一个惩恶扬善的侠客，对我们来说……太过奢侈了啊！” “这世上哪里还有无辜？走镖的哪个手里没有几条人命，又哪里算的上无辜，昨日他杀别人，今日别人杀他——今日无辜，他日死有余辜……”王立待要继续说，却被慕婷以眼神阻止，看了看韩墨发红的脸，“罢了，你好好想想……” 说完之后，王立伫立良久，沉默不语，心中不知在想什么。 “老大，上一个世界里，我要去杀皇太极，你拦住我，说：能力不够，就不要去承担扛不起的责任。”韩墨握起拳头，“那我现在问问你，你当时的能力足够，为什么不去做！别告诉你不想杀他！” “是啊！我也想去杀了他！可——” “你不用解释！”韩墨高声打断道。 “我再问你一个问题——我们修炼武功——是为了什么？！……如果必须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不愿意看到的事情发生……自己却假装没有看到，或者找个理由辩解……”韩墨将拳头往石桌上一砸，留下一个凹痕，剧痛让这个少年皱了皱眉，缓缓说道：“最后说自己要先埋头修炼，等待时机……呵呵！” “那——我，要这一身武功有什么用！”少年眼中含泪，一字一句说道：“有那么一个故事：昆仑山上有一个修仙门派，他们日夜修炼、法力高深，梦想着有一天能得道成仙，飞升天界……” “在昆仑山下，也就是与这个修仙门派近在咫尺的地方，有一个村子，这个村子由于长年缺水，已经没有多少人居住……”韩墨的声音变得嘶哑起来，“门派里有几个人提出要救助这个村子，用他们的法宝改变村子周围的环境，让村民们不再缺水……” “可是——这个门派的掌门却说：修仙飞升正到了关键时候，现在去救那么点数量的人，得不偿失！而等到我们修炼有成、飞升成仙之后，挥手之间便可救得成千上万人，不可因小失大！哈哈哈哈哈……”披散着头发，韩墨狂笑道，“连近在眼前的善行都不去做，却说以后等有实力了如何如何……是不是跟我们很像？” “小墨，你不懂——” “够了！王立！如果你真心不想做，也就罢了！可是你明明心里想去做，为什么！别跟我说什么身不由己、朝不保夕！”说着，韩墨冲向王立，双手抓住他的衣襟，质问道：“怎么？死几个兄弟，胆子吓没了？是不是？说啊！” “说啊！”——砰！王立脸上多了一个红红的拳印子，韩墨收回拳头，“是不是觉得你害死了兄弟们？给我说啊！”——砰—— “是啊！”王立按住韩墨的手，仰天吼道：“是我害死了他们！如果不是我——” ——砰！—— 再次在王立脸上打了一拳，韩墨恨恨说道：“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玛的！你在侮辱我们吗！你在侮辱死去的兄弟吗！” “你是引来了倭寇？还是引来了明军？你是强迫了谁跟着你吗？……你——丢下我们逃跑了吗？……都没有啊队长！……我们——需要你忏悔吗！队长！”韩墨松开王立的衣襟，“醒来吧！队长，你不用为谁负责，只要为你自己负责就够了！” 王立整理了下衣衫，叹了口气坐了下来，默然不语。 “还记得那句话么？”韩墨坐在王立身边，问道，见王立不回答，自顾自地说道：“那一句话……你想明白生命的意义吗？你想——真正的活着吗？YES/NO……” “当然知道！”王立呼出一口气，灌了一大碗酒。 “这里是轮回世界啊……虽然没有主神，可是我想——真正的活着呢！”韩墨握紧拳头，“真正的活着，不就是得偿所愿、念头通达吗？” “是啊！揍了几拳，你念头通达了吗？”王立揉了揉脸颊，真特么疼啊…… “得偿所愿、念头通达才算是真正的活着吗？那岂不是要实现所有愿望才算真正的活着？如果是欲望很强烈、野心很大的人呢？”一旁自始自终一言不发的慕婷说道。 “那不一样的……得偿所愿、念头通达，指的是完成那些——明知道会牺牲自己很多重要的东西，甚至是自己的生命，却依然不放弃、想去完成的事情……有点像是执念！不过不完全一样……生命的意义大多是自信的，而执念大多是悲壮的。”王立转过头，微微笑着说道，只是红肿的脸配上这幅表情有些滑稽。 “而欲望和野心，如果面临生命危险，都会放弃的……”韩墨接上，继续说道：“当然，有的人到死也不放弃欲望和野心，不过这个时候，他生命的意义，可以说就是他的欲望和野心了！” “生命的意义，因人而异！也不是说非要达到目的才算，只要在自己认定的路上、坚定不移、无怨无悔地走下去，就是真正的活着！……比如那些宗教狂热份子——呃！”王立说道。 “其实就是那四个字：问心无愧！”韩墨总结道：“首先是念头通达，然后是得偿所愿，就算做不到，只要问心无愧就够了！……这就是生命的意义！” 看着眼前二人，慕婷心里欢喜无比，“这蠢木头的心结，貌似解开了呢！” ………… “五号！五号” “嘿！呼叫五号！” “你大爷的！五号？” “喂！妖妖灵么…这里有只五号耍流氓，不接我电…” “真把它当主神了？不过我记得，就算是主神，也不会在你做任务时候随叫随到吧？倒是你，要小心点，万一把它惹恼了，分分钟抹杀你没商量。”看着韩墨一个人在那作怪，王立不可置否。 这么多天以来，各种办法都试过了，求救也好，呼唤也好，谩骂也好，反正就是没有回应，根本不能沟通。“等这次任务完了，我们回归那个诡异的地方之后，倒是可以尝试跟他对话，可是那个地方又没法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