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心中的刺
整整一天了，可能是因为接踵而来的各种琐事与震撼，也可能是因为自己被过度摧残的的身体。 我只是躺在床上，感受着阳光撒在这个小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右手高高抬起对着窗户的方向，让它安静的沐浴着。 手腕上，那根细长的头发仔细的缠绕着，围成一个好看的形状。如果凑到鼻尖去嗅，还能闻到春风般的馨香。 本来今天是要去上班的，不过身心俱疲的我还是识趣的告了个假。 那个叫莹的，神秘女子。 我的脑海里一遍一遍重复着不久之前发生的一切。 等办完了事情，我会再回来的，跟你说明一切。 以后不要随便看我的眼睛，会死的。 到底，是怎样的一切呢。我心里如是想到。 她的样子，音容笑貌，让我感觉，很舒服，很踏实。直到她走了一段时间之后，我才发现，我的心里竟然有那么一丝失落。 “我给你温柔你拒绝接受我给你双手真实的感受。。。。”一段音乐突兀的想起，打断了我的思绪。哦，是我的手机铃声。 我拿过手机，看到屏幕上的名字。唐然。 这个名字足足让我愣了5秒钟。我看着手机屏幕上隐隐的倒映出自己复杂的表情。 人们总以为，只要自己觉得自己忘记了，不会再悲伤了，便又有了肆无忌惮的勇气，去追求所谓的新的生活。可是每每我们要开始新的生活的时候，那活在记忆中的人和事总会轻而易举的拆穿我们的表演，我们才会自嘲的发现，有些东西，不是那么容易忘记的，或者，是我们还不想忘记吧。 铃声还在响，一遍一遍地，催促着我。 “有事吗。” “喂，林衍。。。是我。。。。我们谈谈好吗。” “呵。。。。谈谈。。。。你想谈什么。” “我。。。。。我能见你一面吗，电话里。。。。有些话说不清楚。。。。我。。。。我心里很难受。。。。” 电话的那头的声音，有些憔悴，应该正处在一种极度低落的情绪中。 呵。。。可笑。也许曾经的我会因为这番话而心痛不已，不顾一切去找那话那头的那个人。我深深地爱着这个声音的主人，用自己卑微的生命去爱着，曾经。 我本以为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我本来以为我们会一直这样走下去。我本来以为。。。。。 呵。。。都是骗局罢了。 林衍啊林衍，你还会去相信这个女人吗，这个玩弄你于鼓掌，却在背后一次次出入在深夜男人接送的豪车里的女人？！林衍！清醒些吧。 。。。。。。。。。。。。。。。。。。。。。。。。。。。。。。。。。。。。。。 当我坐在公交车上看着窗外飞离的景色的时候，我忍不住苦笑起来。果然，还是会答应她的请求。甚至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答应。仿佛在做出这个决定之后，身体被抽空了一样空落。大概是我太傻了吧，天真地以为生活跟艹蛋的电视剧一样。我甚至在想，自己为什么不死在那片冰冷与孤寂之中呢，呵呵。 时间就在这飞离的景色中褪去，把人们从一个地方带向另一个。而我的全身各处无时无刻不传来火辣辣的疼，像交合时女人的高*，一波跟着一波。 我站在那间熟悉的咖啡厅门口时，一眼便找到了她。她靠着窗边坐着，眼神看上去有些疲惫。我不禁想到，这一刻，时空就像重叠了一样，也是个冬天，我站在门口，盯着落地窗后面的那个青春洋溢的女孩，内心久久不能平息。 真是，一切都像是跟以前一样啊。。。。 每次迈步，哪怕是很微小的动作，都让我身体撕裂般的疼。不过，我想表现得很自然，因为，我不想让这个女人看到我的痛苦。 直到我径直走到她旁边的时候她才看到我，她有些躲闪的把正在聊天的手机收了起来，“你来了啊。。。。。”那种慌乱从她的眼角一闪而逝，而剩下的，是一种因为表现可怜而过于刻意的神情。 还要再演下去么。 我只是默默的坐了下来，盯着我右手腕上的头发发呆。 她应该在看我，只是谁都没有打破这份沉默。 过了一会儿，也许是她实在受不了这份尴尬了，“我请你喝点东西吧，我记得你很喜欢这家店的摩卡。” “不用了。” 我抬起头，注视着她的眼睛。她在勉强的笑，只是，你为什么要逃避我的眼神。是心虚么。 “最近在学校见不到你，听说。。。你实习了？” “嗯。” “哦。。。。再过不久就要结业考试。。。。别因为忙起来就没有时间准备了。。。” “嗯。” 她问，我答。不过，两个人都很默契的没有去开启那个话题。 窗外的冬阳，美的不真实。真羡慕它，自始至终还是老样子。可我却觉得格外的冷。 “还有事吗。我该回去了。” “啊别。。。别走。。。我是说。。。。。那个。。。。其实。。。。。” 我跟没听到她的话一样，慢悠悠的起身。倒不是我故意放慢了动作，只是如果我起的太猛，我一定会痛的叫出声。 “林衍！我。。。。我。。。。”她的眼圈有些发红，声音抖的厉害，隐隐带着哭腔。仿佛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她已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我们能不能。。。能不能再。。。。” “唐然。请你，放过我吧。” 我突兀地打断了她，就像她此刻那张写满了惊骇与不知所措的脸一样。连时间，都静止了一般。 说完这句话，我突然很想哭，撕心裂肺的大哭，我想喝醉，喝到酩酊大醉。我知道我在心软，我见不得她哭，见不得她受委屈。哪怕她是演给我看，哪怕她是在骗我。我知道她接下来说的话一定会把我最后的一点尊严撕碎，然后我还是会答应她的要求。 所以我没有让她说下去。 我很累了。真的已经很累了。我，很痛苦。所以，放过我吧。 。。。。。。。。。。。。。。。。。。。。。。 当我推开咖啡厅的门时，身后传来她不顾一切的恸哭，这哭声那么的真实，声嘶力竭，撕心裂肺。唐然，没想到现在的你，还会为了我，放下你的一切包袱与伪装，彻彻底底地大哭一场。谢谢你。 我走在远去的路上，身上，渗入骨髓的疼。心里，撕裂般的痛。那张单纯的面容，那种纯真的笑，那些闪闪发光的点滴，不断不断，不断不断，重复在我的脑海。 我突然感觉好轻松。如同刚经历完一场生死逃杀。 我终于可以，放下你了吧。不，应该是放下我自己。 右手手腕上，传来丝丝不真实的温暖。让我分不清这究竟是现实，还是梦境。 。。。。。。。。。。。。。。。。。。。。。。。。。。。。。。。。。。。。。。。 夜深了。 冬天的夜格外的残酷。不仅冷，而且孤独。 我没有回家。 独自坐在路边的长椅上。昏黄的灯光下，除了我，还有一堆空酒瓶。 天气应该很冷吧，可是我却感觉不到冷了。 路上的车流还是那么忙碌。 我看着那条长长的信息，反复的看。 是下午收到的，发件人是，唐然。 林衍，对不起。 我知道你是恨我的。恨我是个贱女人。恨我瞒着你。恨我瞧不起你。 对不起。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自己都没有察觉，我变了。变得现实，变得势力，变得物质，变得不再那么容易感到快乐，变得不再那么容易得到满足。 你对我真的很好，是所有人中，对我最好的一个。而且我知道，再也不会有人对我这么好了，包括你。 也许这就是报应吧，我曾经以为，自己的选择是对的。我有权选择我自己的生活。而这些，你给不了我。 我知道你很努力，为了我。拼了命的生活。可是当时的我，却看不到。 那时的我，已经完全沦落为了一个为了目的和虚荣而活着的女人，我甚至有段时间，很享受这种感觉。享受把男人握在手里的感觉，这里面，有你。 我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 我并没有因此而快乐。到最后，我好像还是一无所有，而且，我丢了你。 还记得出租房的那一年的时光吗。那是我一生中最幸福最快乐的时光。 我们一起买菜，一起在阳台上裹着被子等流星雨，一起整理那个家，一起起床，一起熬夜。我胃不好，你总会煲粥给我喝，那粥，真的好香。我总是喜欢靠着你的肩膀看韩剧，不过每每总是哭，你也每每总是笑话我。我知道，为了维持我们的那个小家，你不辞辛苦的做着三份兼职，你告诉我，能跟我在一起，再苦再累也是值得的。 那时候，我们的日子并不好过，可是，我真的好快乐。 林衍，对不起，只是，我回不去了。 直到失去你之后才发现，你对我那么重要，我是那么的离不开你。 我却已经配不上你了，现在的我，只是一个可怜，肮脏的女人。你一定会嫌弃我的吧。 我知道你心软。你太善良了。 所以在咖啡厅差点对你说了过分的要求，我知道如果我说出来，你一定会答应的。可是，我还有什么颜面，再回到你的身边。我真是个坏女人。对不起。 因为我多么想，多想你能再对我好，多想你能再宠着我。哪怕只有一天。哪怕你再紧紧地抱我一次。对不起。我真的很过分。 林衍，谢谢你。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谢谢你，带给我的一切。希望你以后能遇到一位能够真正知你懂你，疼你爱你的女孩。一定会的。 等过了年，我就要去英国了。可能很久不会回来，也可能永远也不会回来了。所以，也请你忘了我吧。彻底的忘了我。如果不能，请深深的恨我。这样的话，我的心里，会好过一点。 对不起，伤你太深，可是我却不能再做什么了。也许离开，才是最好的。 以后的日子里，一切安好。 林衍，我真的好爱你，真的。 。。。。。。。。。。。。。。。。。。。。。。。 那天晚上，我才知道，原来心痛到了极点，真的会感觉到痛。我只记得我哭了，哭得很狼狈。 我只记得我吐了，满地的不堪。我只记得我大声的喊着，喊得什么我却不记得了。有更多的，却记不得了。 只是，我记得我就这样迷迷糊糊的走上了车道，而迎面刺眼的车灯照的我睁不开眼睛。然后。一声让人难受的刹车声伴着我进入了无边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