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追杀
几天过去,SUV已经脱离了被关注状态,被林余海召唤回身边,只是城里一团乱,车开不起来不说,点火熄火的声音还会引来丧尸。林余海便将SUV收回空间里,等到以后再开。 他也注意到SUV的油量空了,已经重新加满。 如果他的猜测没错,那天他离开之后,余姓的一家人和康斯坦斯已经是开着自己的车离开,所以才会有“关注状态”,而车没油之后,只能放弃,所以他才能顺利召回。 看来系统自有一番规矩,让行动不被其他人发觉。 林余海看着道路两边,到了学区这里,只有很仔细才能分辨出末日前种植的树木是银杏,如今只剩下被腐蚀性极强的雨水冲刷过的惨烈树干。 嗬嗬的低鸣就在不远处,身体就剩下半截的丧尸爬行在地面,除了一张嘴还有战斗力,整个腹腔完全被掏空了,两只胳膊徒劳抓着地面,向前蠕动。 林余海将砍刀拿了出来,走到近前,抬起手臂正要下手,忽然在丧尸的身后看到了什么。 只见深色的污痕中,有几块沥青碎在一起,裂开的部分就如同跳棋的棋盘,各有一个不大的眼。 不确定自己看到的是什么,林余海先处理了丧尸,再走过去查看地面,从沥青下扣出了几颗石子。 赵康康! 找了好几天,基本已经放弃异能的踪迹,只往东边基地走,这第一次看到的时候竟然还没认出来。 林余海加快脚步,在附近一找,果然又发现了几具丧尸的尸体,头部的结晶都在,击打创伤内部的血迹也没有完全干涸,说明赵康康他们可能最多一天前才来过。 不由举目四顾,如果说这学区附近有安全的居住点,那么肯定是末日前人不多的地方,图书馆?学生宿舍环境拥挤不容易逃脱,而且他们没有取结晶,说明还不知道基地的所在,不见得会像他这样换居住点这么频繁。 如果顺着异能的痕迹,顺藤摸瓜一定可以找到阿雪和公河他们! 林余海心情登时轻松不少,打算先把这附近的地形踩一踩,如果像赵康康他们那么多人,说不定会先发现他。 …… 皓月当空,马嘶声被甩在背后,下一刻,荒草沙沙响起来,要杀他的人下马同时从几个方向追了过来。 今天的夜不算黑,能借着月光看清几步之外,拜拉卓格腹中绞痛,眼前黑晕,已经无法抑制粗重的喘息,脚步踉踉跄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跑! 大人说过,他需得等到与霖国的第二场交战,亲自拿下将军金恒,事情才会有转机,却没想到,他千防万防,没有防得战场上下来的兄弟递来那一杯酒。 远处响起惊马的吆喝声,大胆又粗鲁,拜拉卓格心下有片刻安慰,他的同伴来救他了,只是—— 来不及了! 他跑的太远,身后追的太近,他已经听到如同狼窜行在草丛中的迅疾的脚步声,可笑这些人还要杀光归顺大栗国的巴那人,分明他们自己学足了汉人的本事。 眼前又一黑,仿佛月光也消失了,拜拉卓格觉得头一重,似乎颈部有些撑不起脑袋一般,狠狠咬下舌尖,尝到血腥味,拜拉卓格的表情已经有点扭曲,但光线回到了眼前,他还在向前跑着。 古力丹达,他一直以为是大哥的人,但那位大人在信中说过,这条走狗其实是二哥的手下,他便深信不疑,随后观察果然破绽百出,但若是他不知道这一点,恐怕今天临到死,还以为是大哥要杀他! 不,恐怕大哥只是还在观望,并不见得希望他活着。 回到草原,他是个傻子,是个人厌狗嫌的傻子,是长在栗国的质子,是个变不回来的奴隶,如果谁承认他是可汗的儿子,谁就该要被踢下马去,被马群踏死,鞭子打死,似乎人人都这么想。 但几场仗打下来,他受的伤不少,也有了一些奇怪的视线,开始有人想和他较量,箭法和刀法,慢慢有了朋友。 拜拉卓格脑海里回荡着一个声音,是石头砸在头上的声音,控、控、控、控。 他的脚步始终无法停下来,只要还有一口气,他绝不会停下脚步,因为,他活下来的不容易。 “卓格!” 远处有一个少年的声音,用巴那语焦急的喊着他:“我去救你!我就来了!我来了!” 拜拉卓格跑的更快了,甩不掉这些追杀他的人,不如把他们引到那个地方。 沙沙——沙沙沙—— 追兵越来越近。 水流的声音传进耳朵里,拜拉卓格一愣,接着才松了口气,快到了,这唯一的一线希望,就在眼前。 水流的声音越来越猛烈,哗哗作响,渐渐盖住了身后追兵追来的声音。 腹中绞痛,化成一股灼热的刺疼,沿着胸口蔓延,喉咙一痒,少年哇的吐出了一口鲜血。 同时最后一丛荒草被分开,他踩在了坚实的布满石子的河滩上。
用尽最后一股力气,拜拉卓格几乎是憋着气向湍急的流水冲过去,一步并做两步。 可惜身体不听他的使唤,在他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已经摔倒,身体重重砸在地上。 试图向河水中爬行,但身后的草被同时拨开,几条影子穿了出来,看到他这幅德行,甚至放慢了脚步。 一道刀影让他的眼睛发寒,他的所有武器,在之前发觉自己中毒的时候,都被那叛徒抢下,落在了帐里,自己两手空空逃脱出来。 吃力的呼吸紧贴着地面,拜拉卓格双手蜷缩起来,两眼中迸出恨意的火花,但身体已经不听使唤,两腿像残废一般软弱无力的蹬着,可无法令自己站起来。 最终,拜拉卓格眼睁睁看着一个从未见过的陌生脸孔,拿着匕首蹲了下来。 冰凉的匕首贴着自己的颈部,似乎刀上的锐气正在缓缓割开皮肤,带来一阵阵奇异的刺痛。 拜拉卓格恍惚了片刻,眼前黑了黑,忽然意识回笼,脖子上的匕首不见了,刺客转而和几条高大笨拙的影子打了起来。 来的几个人都毫无章法,只能靠蛮力硬抗,很快身上都挂了彩,根本不敌这些刺客。 “走……”拜拉卓格虚弱的试图发出音节,但也无法挽回这些来救他的人落入下风的事实。 察金,巴史那,温都! 刺客很快知道这些年纪不大的救兵根本是草包,是新兵,拳拳到rou的玩弄起了他们。 没过多久,刺客们不想再做这种无聊的游戏了,三个鲁莽的闯入者被压着跪了下来,每个人被迫仰起头,脖颈上都架着一柄刀。 拜拉卓格闭了闭眼,感觉到一只手拽起了自己的头发,脖子上有了一丝凉意。 仿佛出现了幻觉,河水喧闹的声音忽然有一瞬间的停止。 嗤—— 温热的东西喷在拜拉卓格的脸上。 死死抓住他的那只手缓慢的松开。 猛地睁开眼,拜拉卓格看到,眼前停留了一双奇异的靴子,碾着河滩上的沙石,底部发出细小的声响。 噗通,身旁的刺客此时才翻倒,一柄光洁的匕首插进了泥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