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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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别时候唐俊回眸深深的望了我一眼,眼中的神色是那样熟悉,还以为他有话要说,却又转身和晚茜就一起离开了。 我暗笑自己多想。 虽然是即将大婚,但是这一晚唐俊和晚茜依旧分房而睡。王府里大小丫鬟小厮半夜就已经起来开始忙碌,日五更天色微朦,我也起身和巧玲一起为晚茜梳妆插笄,大红的吉服映的晚茜的脸庞如同染了天边的朝霞一般,鎏金步摇颤颤巍巍,翠绿通透的玉石闪耀出点点精亮的光。 都是住在王府,没有迎亲的仪式,唐俊一身玄色飘红礼服,发冠下漆黑的头发被整齐的束起,如同刀裁的鬓角勾勒出眉梢的英气。 文宣以主婚人的身份更是以兄长的身份主持着婚礼,宾客络绎不绝,团团相庆,这应该是王府数十年最为热闹的一次。 华灯初上,宾客微醺,晚茜早已经被送入洞房,唐俊和文宣还在陪着宾客,整整一日的喧嚣,此刻弦月刚上柳梢头,看着步伐已经有些错乱的唐俊心底里忽然渴求一个安静的环境。 文宣自然是无法脱身,我拿起一盅酒,信步出了王府后门。 王府之后是一条小河,流水在熹微的月光下如同缠绕蜿蜒的一条白纱,依依的垂柳如同女子柔顺的长发一般,卿抚着水面。正值夏末,河流中蛙声一片,比起觥筹交错的喧嚣反倒觉得眼前一切更是静谧。小河之上有一木桥,细密缠绕着海棠花枝的软底绣鞋踏上去悄无声息,穿过小桥是一片的桑树林,走的越远,耳边的蛙声渐渐消失,裙边沾着浅草上新降的露珠,湿润了一片,打在脚踝上凉凉的。 微风穿林而过似是女子哀哀悲鸣,桑林的边缘一座孤坟静静矗立。 朦胧月色桑林里影影绰绰,盘腿坐在坟头将一壶的清酒尽数的撒下,此时此刻却是悲从中来,今日大喜却唯独少了眼前这一人。 “穗儿!你的唐俊哥哥和晚茜成亲了,这是他们的喜酒你喝一口吧!” 风声萧萧,越荡越远的是我孤寂的自言自语,闭上眼是那双清亮的眼眸,还有飞天发髻间悠悠飘动发带。 “你的唐俊哥哥失忆了,他不记的我了,也不记的你了,你不要怪他没来看你好吗?”我继续说道,忍不住一番哭笑。 “穗儿,你胸口上的伤好了吗?你唐俊哥哥胸口的伤已经好了,可是遇到阴雨天就会疼。你们两个都因为我受了雷傲的这一剑,我活着,你死了,唐俊失忆了,我们三人来世还会在见吗?” 空旷的桑林除了风声再无其他声响,就连虫鸣都没有,话语里是无尽的悲凉,阴阳相隔的人不知道能不能再冥冥之中听到我说话。 “穗儿今日你喝了你唐俊哥哥的这杯喜酒,不久你也能喝到我和王爷的喜酒了,你开心吗?” 我兀自的说着话,壶中还残留的一口酒被我一饮而尽,我从不饮酒,这酒虽少,可是喝下去就立即上了头。 “月儿!”醉意之中听的身后一身的呼唤,声音极为熟悉,以为是文宣寻我来了,正欲扑上去,却见一身吉服的唐俊站在月下,身姿挺拔,宛如谪仙! 我晃了晃头,清醒过来,挤出一抹笑说道:“今夜是你洞房花烛之夜,宾客走了,你该去陪晚茜,怎么到这来了?” “月儿!是我!”唐俊上前两步,近了我才看到他一脸痛苦表情,眼中的泪如同泉水一般汩汩涌出。 手上一下失去力气,酒壶落在松软的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唐俊你?你想起来了?”尽管心中不相信,可是依旧说了出来,他眼中全是泪,盛满了痛苦,可是那眼底的温柔和熟悉的眸光,还有他唤我名字的时候语调都是我最为熟悉不过的。 唐俊痛苦的点点头,身体失去支撑一般蹲在地上泣不成声。 若是以前我可能早已经迎了上去,可是此刻我和他之间纵然有万般的柔情也像是被硬生生的阻隔一般。天意如此弄人,到底是有缘还是无缘。 像是一只无形的手厄住喉咙一般,难受!还是难受!有一段时间我多想让他想起我,他却是想不起来,当我希望他这一生都不要再想起我的时候他却想起来了。此刻偏偏他和晚茜依旧成婚,而我刚刚有了文宣,只觉的喝了一杯极其苦涩的酒,久久不能抹去嘴里的味道一般。 夜晚的风含着湿润的露像是穿过了身体一般,周身冷的如同置身隆冬的雪夜,我压制着自己的情感,望着唐俊说道:“我们都回不去了,我真希望你永远都不要再想起。你和晚茜已经成亲了,我和王爷也快了!” 我知道我的话如同锋利的刀片一样,一刀一刀割在唐俊的心上,也割在我的心上,可是事到如今我已经想不出其他的办法了,没有办法再去伤害两个无辜的人。 我心中所想肯定也诚如唐俊所想,何况他一直都那么善良,谦逊,对待爱从来都是认真的,事到如今他也不想在多伤害人。 唐俊摇摇头,月下的他神情痛苦:“昨天你递给我手帕的时候我就已经想起来了。可是当初我受那么重的伤,我宁愿真的就死了,我也不想把你忘记了。”唐俊越说越痛,身体无力的跪在地上说道:“我怎么就会把你忘了,我怎么就把你忘记了。我从云山回来,还对你那么刻薄!” 唐用力的捶打自己的头,头发也被扯乱,我心里怎么会忍他如此伤害自己,想到以前我们的时光,悲从中来,赶忙上去抓着他的说道:“如果非要在死和失忆之中选择的话,我宁愿你失忆。至少你还活着,我还可以看到你,而不是睹物思人。”guntang的泪一滴一滴滑下,打在手背上一点一点灼烧着冰冷的肌肤。想要克制一下自己的感情可是却是越说越悲。 我指着身后穗儿的坟说道:“你看到没有,这是穗儿,她是因为我而死,她现在就孤零零的躺在里面,十四岁的女孩却是一副白骨,我每次到这里来,都只有我说话的声音,你可知道我思念她的时候心里是多难受多痛苦,你如果选择死,你是不是也要让我每天到这里看着你的坟头,孤零零一人哭到天亮?”
唐俊三尺男儿泣不成声,只是不停的摇着头。风林萧萧,似是悲鸣幽咽,眼泪擦干了又滚下,我哭着继续说道:“我和你本来都是不属于这里的,可是我们都回不去。在这里我和你就像相互依靠的亲人一般,我们又何必在乎朝朝暮暮。只要需要我们还可以见面不是吗?只是晚茜和王爷他们对我们情深义重,我们没有办法再去辜负了!” 成婚用的吉服饰宫中御赐,细密厚实,可是胸口却被两人的眼泪打湿了一大片,唐俊说道:“晚茜是无法在辜负了,我们是回不去了。晚茜已经有了身孕,我没有办法离开她,月儿今生我们是真的无缘了。” 唐俊眼中的柔情和痛惜让我难过,对于晚茜的怀孕并不惊讶,我擦干眼泪说道:“今生无缘夫妻,可是却可以做相守一生的友人,眼下我们也只能这样了。古人最重贞洁妇德,晚茜即使是习武之人性情慷慨终究是女儿家,若是你真的因为我负她就等于毁了她,我也会恨自己的。” 唐俊虽是内心悲伤,但是都是成年人,何况我们都经历了那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心智早已经成熟,已经再无其他选择,只有默默的接受眼前的事实。 唐俊擦了擦眼泪起身说道:“是我自己做的事情我会负责。月儿我虽与你再无可能,但是我还是会像以前一样守在你身边,保护你,看着你。这是我一直以来就对你的承诺。” 他该保护的是晚茜,而且这些让晚茜和文宣知道,心思细腻的他们必定也会徒增伤感,心里一横,我打断唐俊的话说道:“我有文宣!他会保护我。晚茜有身孕你好好照顾他就是,皇后娘娘赐了你们府邸,离北郡王府很近,平常无事的时候可以常常走动。” 唐俊悠长的叹了口气,似是要把心中所有的沉郁全部吐尽,太过伤情即使是没有眼泪,可是话音却依旧有些颤抖:“我们总是有缘无分,或许这就是我这辈子和你的宿命,但是我唯一能祈求的就是还能陪着你,哪怕只是以朋友肚饿身份守着你都好!月儿我知道我和你已经不可能,我祝福你和北郡王!” 最好的疼爱是放开,说出这句话来却是如此的撕心裂肺,一片一片碎裂开来。 我不知道还能说什么,挽留不可能,我们还有挽留的机会吗?是宽慰?宽慰的那些话是在宽慰他还是在宽慰自己?话语如同微明的月光一般苍白,在夏末初秋的夜里一片冰凉,一寸一寸透进心里。 唐俊一双泪眼深深的看着我,无限的柔情化作无可奈何的泪水滚滚流下,终于做了最后的努力,牙齿一咬转身而去,那挺拔的身影伴随着衣物的悉窣缓慢消失在夜色里。 心里就像掏心挖肺一般,五脏六腑都涌出疼痛,伴随每一口呼吸蔓延至全身,“唐俊我们今生就是如此了!” 零星的雨点从天而降,桑林里更是呜声一片,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步一步沿着唐俊的留下的脚印穿过桑林,踏过小桥回到王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