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小鳞的记忆--鬼变
张鳞和云帆被吓了一跳，转头看时，见一个干瘦的老人坐在街边的一块大石上冲他们微笑。 “是呀，您怎么知道？”张鳞笑着装糊涂，指了指来时的方向“我们从那边来。” “看你们的衣着不似附近村子的人，老朽活了60多年，没去过太多地方，人倒是见了不少。”老者笑着扇了扇手中的破蒲扇。听话音倒是有点陕西方言的感觉“那你们是大唐的人喽？也不像啊，大唐的人没有你们这么短头发的，衣着也不大像。” “我们以前是和尚，刚还俗不久。”张鳞继续道。 一旁的云帆咳嗽两声，他实在是佩服张鳞张口就是假话的本事。 “哦，原来如此。”老者笑了笑，眼中闪过一线绿光“那你们随意逛逛吧，看这天气，一会恐怕要变天了。” “那我等告辞了。”张鳞竖单掌施了一礼，倒也似模似样。接着暗里推了云帆一把。云帆会意，两人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向前行去。 “它发现了？”云帆压低声音道。 “恐怕起了疑心。”张鳞皱了皱眉。 “要不要动手？”云帆暗暗捏了捏拳头。 “不行。”张鳞断然道：“它们没害过人，而且因为巧合而不能轮回，说起来也是些可怜鬼，冒然打散它们的魂魄恐怕迟早得遭天谴，咱们一会便离开，过段时间孙教授他们估计会安排人手来考察，到时候人多了阳气旺，自然就压住鬼气了。” “对了，金刚经你学过没？地藏经也行。”张鳞像是忽然想起什么，问道。 “没啊，那玩意我一听就头大。”云帆摊了摊手“问这干嘛？” “哎！你真是……亏你还是传自西藏密教，光知道打斗撕杀就能算除魔卫道啊？”张鳞垂头丧气道：“要是会念那两卷经文，只要布置个小阵法就能超度它们。” “切，你还说我，你学了那么久道术，连超度个鬼都不会啊？” “你懂个屁！道教超度是要做道场的，我一个人哪儿能干啊？再说超度亡魂本来就是和尚的职责！” “少来！我又不是和尚，我秃头了吗？你个白痴！” 两人正争吵间，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惊呼。回过头，却见小古和孙教授等人正站在街口。 原来小古晚上起来小便，习惯性的转到小山包上房子的背面，发现不大对劲，便叫醒了其他人。 这一声惊呼却引的街上的众“人”齐向小古等人望去！ 孙教授显然对这些事有些经验，伸手堵住小古的嘴。 “天！难道是在拍电视吗？可是睡前还没有啊。”秦教授喃喃道。 “听着，”众人中唯一冷静的恐怕只有孙教授一人，而且他似乎知道些什么“装做什么事都没发生，必须这样。” “糟了！”张鳞低呼一声，招呼着云帆往回赶。 就在这时，站在街口的一个“带着孩子的妇女”上前几步，从挎着的篮子里拿出一个苹果，递给站在最前的小白“那小伙子怎么了？是不是不太舒服？吃个果子吧。” 小白呆呆的接过，实际上，众人中除了孙教授，全部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而小古只不过是表现的过于激动而已。 此时，街上静的只能听到呼啸的风声，除了张鳞两人向回跑的脚步声外。 孙教授等人就和街上的“人们”默默的对视着，虽然两帮人的目光明显不同。 秦教授似乎是个另类，眼也不眨的盯着那“妇人”，好一会才喃喃道：“这服饰，应该是属于大月氏支系。” 小白呆了好一阵子，仿佛着迷一样拿起手中的苹果咬了一口，紧跟着发出一声惨嚎声。 “这……这是石头！”小白丢掉手里原本是苹果的石块，连滚带爬手脚并用的向后退着“你们不是人，你们是鬼！” 那“妇人”惊慌的后退了一步，脸色瞬间变了好几个颜色，最后定格在一种怪异的青色上，眼睛更是发出像荧光一般的绿色，看起来阴森森的十分吓人“你说我们是鬼？” “闭嘴！”一向文雅冷静的孙教授头一次动了怒，竟然把强壮的小古扔到一边，单手提着小白的衣领，另一只手捂着他的嘴“你想活下去，就闭嘴！” 正在狂奔的张鳞眉头紧皱，有些气喘的低声对云帆道：“开始产生怨气了，它们害怕和一直不敢承认的事被人拆穿了。等下……等下我让你冲，你就施展轻功先护住孙教授他们。” “什么？”云帆愣了一下，但身形并没停顿“不等那个老家伙了？你不是说……” “听着，人命关天。”奔跑令张鳞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颤抖“他来不来暂时不去管他，救人……要紧。” 云帆又犹豫了下“那你一个人没问题吗？” “拜托，我可是九……九龙秘术的唯一传人了。”张鳞笑了笑，用手做了个没问题的手势。 “好吧，就照你说的做，看来计划有变，等不到那个老家伙了。”云帆咬咬牙，笑道。 街上的灯光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熄灭了，而且所有原先正常的“人”，在如雪般明亮的月光下脸色都转为阴森的青色，双脚隐在黑暗中，正缓缓向街口处聚集。 小白怪叫一声，挣开孙教授的手，跌跌撞撞翻过山包，很快便传来汽车的轰鸣声！ “妈的！这小子这么没义气！从前怎么没看出来！”郑教授的胆子似乎和他的嗓门一样大，一边喊着，一边扶起地上的小古。 秦教授仍然站在原地，口中继续嘀咕着“看来刚开始的推测就是正确的嘛，这样就省了不少工夫……”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个？”孙教授气不打一处来，使劲拉了他一把。 “啊？哦……哎，对了，这里怎么这么多人？”秦教授看来仍然没有反应过来。 钱教授一早就瘫倒在地上，他是学历史的，关于民间鬼怪传说自然知道不少，一联想起来，把自己也吓倒了。这时候终于站了起来，往孙教授身后蹭了蹭“老……老孙，怎么办？” “冷静，大家集中到一起，等张鳞他们两人赶回来咱们就离开这个地方。”孙教授眉头皱的很紧，一只手伸到领口处“今天是月圆之夜，原本就不该来这里。” “那研究……怎么办？”看来秦教授还没反应过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没睡醒。 “这时候还管什么狗屁研究！”郑教授往前跨了几步，硬把秦教授拽了回来。 这时，群鬼已经离他们很近了，足足有几百号，每一个都是青色的面孔，脸上带着耐人寻味的诡异笑容。它们的背后，是一间间有着漆黑窗洞的破烂土屋。伴随着风的呼啸，众人耳边都充斥着怪异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凄厉呼号声。 钱教授脸颊抽搐着，右手捂住了胸口，缓缓坐倒在地上。 “糟了！老钱有心脏病！”郑教授伸手在小古的脸上扇了一巴掌“自己站直了！帮忙！真可惜了你长这么大块头！” 小古愣了愣神，捂着通红的脸站了起来，满面羞愧。其实倒也不是他胆小，只是刚看到时受惊过度，一时失神。 郑教授大踏步走到钱教授身后，连拖带拽的把他往山包上拉。小古也赶了过来，颤抖着手从钱教授的衣袋里翻出个药瓶，取出两颗药塞进钱教授嘴里。 但这么一来，众人的速度再次放慢，那些呈扇形逼近的青面鬼，已经离站在最前的孙教授不到三米距离！ 秦教授自从发现情况不对劲，倒也没丢下众人一个人跑，毕竟他也是资深的考古学家，对于黑暗和恐惧有一定的免疫力。 孙教授也是心中大急，使劲向跑近的张鳞两人招手，接着把领口内那明黄色的护身符拽了出来！ 那护身符在月光下发出金色的光芒，逼近的众“人”发出各种怪异的嚎叫声，后退了一步，但紧跟着，又继续向前逼近！ “嘿！那玩意不错，看来用不着太心急。”云帆距离孙教授站立的地方大概还有十多米，也就是一跃的距离了。 “别……别大意了。”持续的跑动让张鳞气喘吁吁“拿着鸡毛当令箭，放在这里解释正合适，你……你什么时候见……见过把护身符当枪使的？” 张鳞料的不错，孙教授手上的护身符的光芒正在减弱，而且速度非常快！ 孙教授慌忙向后打着手势，一面仍将那护身符高高擎起！ 众鬼竟然无所畏惧，一齐向几人扑了过去！一时间，惊叫声、呼啸声、风声、鬼哭声乱糟糟响起一片！ “冲！”张鳞一声断喝！ 云帆早就提防着，双手虚张，两手食指、拇指相对，结成日轮印！听到张鳞的喊声，疾冲中的身子猛的一矮！ 然而异变就在此时发生！ 孙教授等人惊呼着双手护住头脸，云帆双腿刚刚弯曲，张鳞叫声刚出口的时候！ 忽然传来一声长笑，听起来极其遥远，悠悠荡荡飘来的一般。但声音却极是宏亮，震的所有人耳中都是“嗡”的一声！ 群鬼发出怪嚎声，如同潮水般向后退避！ 张鳞猛的拉住云帆，低声道：“先别动手，正主儿来了！” 那小山包上，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贫道年高，跋涉艰难，倒教诸位受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