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送礼
“对了。”赵知秋拉开包裹，从里面捧出一柄刀，还在一堆钞票“真田叔叔，这些给你。” 钱是赵知秋在车站银行取的，整整四千万日元，他自己只留下五百万；刀则是那柄菊一文字。 真田诚虽然出身世家，自古留下来的家产也算不少，但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现金，更不要提小林、翔和千惠了，几人都不禁吓了一跳，真田诚呆了呆，先拿起那柄刀，抽出刀来一看刀铭，又是吓了一大跳“菊一文字则宗？” 一旁的小林和真田翔闻言也是身上一震，几人都是习武的，自然知道这柄刀的名气有多响，但随即想到恐怕是赵知秋买了一柄仿造的刀当礼物送。 真田诚双眼紧紧盯着刀身，翻来覆去看了好一会，喃喃道：“真的是菊一文字则宗，错不了，不是赝品。” 这下小林和真田翔再也坐不住了，总算真田家一向家教甚严，两人倒也不敢凑上去看，真田翔问道：“父亲，您是不是看错了？真正的菊一文字，比这些钱再多数倍也买不回来。” 真田诚摇摇头，把刀递给儿子，两道眉毛却是越皱越紧。 真田翔和小林虽然刀术极高，但论见识远远比不过真田诚，虽然鉴定不出真伪，却也看的出那刀工艺高超，无论刀装弧度重心俱已达顶点，更难得的是刀锋隐隐透出一股寒气，显然并非是单纯的工艺刀，同时也是一柄杀人的利器，这种刀，市面上是无论如何买不到的。 两人正赞叹间，真田诚忽然道：“小秋，你的钱和刀是从哪儿来的？” 赵知秋道：“别人送的。” 这话倒确实是真话，只可惜谁也不信，真田诚沉吟了下，这才道：“小秋，你父亲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我希望你也可以像他一样，懂得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 赵知秋摇摇头“我没做什么，确实是别人送的。” 真田诚把筷子重重摔在几上，脸色越来越难看。 千惠看了看赵知秋，见他仍然一脸冷漠表情，知道他一向不说假话，但父亲现在肯定起了疑心，急忙道：“父亲，你知道小秋从来不撒谎的。” 真田翔也赶忙劝解“是啊，我想肯定是别的原因吧，您不妨听听小秋的解释。” 其实真田诚也不愿意冲赵知秋发火，只是怕他走上歧途，负了朋友之托“好，那你有什么解释？” 赵知秋默然半晌，道：“没有，只是别人送的而已。” 真田诚怒火更盛，正要发作，忽然廊下传来一阵铃声。 这铃铛是直连着大门的，小林急忙道：“有客人来，我去开门。” 真田诚看了看墙上挂钟，见已经是晚上快十点了，勉强压住怒气，在客人面前，不能失了礼节。 小林出去后不长时间，走廊便响起脚步声，接着是小林的声音“请。” 一个略有些低沉的声音回答：“有劳您了。” 真田家众人都觉得这声音有些陌生，只有赵知秋听出，这分明就是伊藤的声音。 门拉开，首先走进来的正是伊藤，赵知秋不禁皱了皱眉。 伊藤一脸庄重笑容，先向赵知秋点了点头，上前几步，冲真田诚深深鞠了一躬“您就是真田诚先生吧？” 真田诚急忙还礼“我就是，您是……” 伊藤又一躬身“来的冒昧，请原谅，我叫伊藤，是代表我家主人前来致谢的。” 真田诚摆手让座，这才道：“是什么事？” 伊藤谢了座“前几天赵先生救过我家主人，因此主人曾给了赵先生一柄刀作为谢礼，后来又想到应该亲自登门道谢，就委我代表，一方面再次向赵先生郑重道谢，另一方面，也有致歉的意思在内。” 他话音刚落，门外便有两个穿黑西装的汉子，把一大堆东西搬了进来，行了个礼便出去了。 真田诚看了看赵知秋，见他仍然一脸漠然，便向伊藤道：“不知道贵上是哪位？” 伊藤做了个抱歉的手势“这也是我来意的其中之一，主人是当今的政要，同时也是财阀一级的人物，因此身份比较隐秘，曾经请求赵先生不要泄露出他的身份，请原谅。” 真田诚哦了一声，看了看赵知秋，脸色顿和，笑道：“原来是这样，伊藤先生未免太客气了。” 伊藤笑道：“客气可不敢当，这些礼物请真田先生一定收下。” 真田诚摆手道：“学武当然是用来帮助人的，礼物就不必了。”这番话，却是他曾经听赵建国说过的“习武济世助人”的理念，他当时深表敬佩，因为日本武士是特殊阶级，自小就被灌输高人一等的思想，远没有中国侠义精神那么高尚，他敬重赵建国为人，自然想把赵知秋培养成他父亲那样的男子汉，听到赵知秋做了好事，已经心中大为欣慰，哪有要礼物的道理。 殊不知，赵知秋从不懂武到会武以来，算上韩文悦在内，至少有几十之数伤在他手下，虽然说他也救过人，但两数相较差距几近千里，假如真田诚知道真相，恐怕真要气个半死。 真田诚这边高兴，赵知秋却是微皱眉头，以他性格，不想说的事便不说，但确实从来不撒谎，说起来还真算是个异数。耳听伊藤句句胡扯，真是说不出的反感厌恶，不过这也确实是解决自己眼前麻烦的唯一方法，只得缄口不语。 真田诚笑容满面，催促小林添置杯筷，连连邀请伊藤喝酒。伊藤推托了几句，便也不客气的吃喝起来。 要说伊藤这人还真是有两下子，见什么人说什么话，不一会工夫，真田家上下都觉得他不再陌生了。 其实伊藤的谎话虽然流利，但仔细推敲，其中也有些疑点，真田诚一介武人，性格本就大大咧咧，因此细处并未多想；真田翔则是觉得他替赵知秋解了围，况且这么多东西摆在面前，纵然他说的和事实有些出入，估计也差不太多，便也没有深究。 独独真田千惠几乎一直注视着赵知秋，多少看出些端倪来。 闲聊了一会，真田诚道：“伊藤先生，小秋年纪还小，这把刀太过贵重，而且这些钱也太多了，还是请您收回去。” 伊藤微笑道：“请不必再推辞，钱对我的主人来说，只不过是一个数字，而这把刀，我主人不过是当作一件收藏品，还不如送给赵先生，应该能够发挥更大的作用。” 真田诚皱皱眉，沉吟道：“虽然话是这么说，但……” “请允许我自作主张。”伊藤打断了真田诚的话，不过很有技巧的并未让对方反感“其实人的生命远比任何有价值的东西要珍贵的多，您认为呢？” 对方已经这么说了，真田诚也实在想不出什么话来反驳，只得道：“那好吧，请替我向贵上转达我的谢意。” 伊藤笑着应承了，起身把刚才拿进来的东西推到真田诚面前“这些是主人交待我亲自送交各位的，赵先生当时只肯收下少少的谢礼，这让我的主人非常过意不去，还请诸位不要推托。” 真田诚原本想无功不受实禄，坚持不收，但伊藤竟然极为执拗，最后真田诚也只能收下。 送给真田诚的是一套茶具，外形古朴精致，显然价值不菲。要知道古代日本人对茶具的喜好简直到了偏执的地步，真田诚家风传统，自然是欣喜异常，连连道谢。 送给真田翔的是一俩摩托车，车就停在院内，真田诚平日管教自己儿子甚严，弄的真田翔这么大人了还得循规蹈矩有板有眼的生活，其实真田翔年纪轻，又是生于武术世家，对于刺激的事当然极有兴趣，早就想有一辆摩托车了，这下遂了心愿，也是心中欢喜。 小林的礼物是一柄工艺刀，单从外形上来说，和菊一文字几乎不相上下，所差者只是实用不实用罢了，小林不像赵知秋，也不用来砍人，当然是满意到了极点。 真田千惠的礼物是最多的，那堆东西中，倒有七成都是给她的，什么香水、化妆品、挂饰、发夹等等，全部是突出淡雅的类型。真田家虽然在当地属于中上生活水平，但真田诚从来不给女儿买这类的东西，女孩子爱美本来就是天性，更何况心里有了爱慕的人，这么一来，真田千惠心里也着实欢喜，总算是记着赵知秋的反应，只是淡淡的表达了下谢意。 赵知秋冷眼旁观，伊藤显然是准备充分而来，送的东西全都是各人心中所想，加上又舍得下本钱，单单千惠那些化妆品，在东京的价格就不是一般富户能够接受的。 伊藤笑道：“这些礼物，说起来应该算是我代赵先生送的，因为赵先生只接受了小小的谢礼，这让我的主人非常过意不去。” 虽然话是这样说，但真田诚等诸人还是对伊藤表示了感谢。 等到小林和千惠把饭菜撤下去，换上茶来，时间已经很晚了，几人的谈性却是越来越浓。 伊藤所知甚博，而且言语得体，这让除了赵知秋和千惠外的其他人很有好感，从历史到武术，再到政治等等，伊藤的见解往往和真田诚不谋而合，这让真田诚大喜过望，再不觉得对方有丝毫陌生，就像一个多年相交的好朋友般。更令他高兴的是，伊藤对赵知秋的品行武术给予了极高的赞扬，这比当面夸奖自己流派的武术还要让真田诚欣慰。 ====================================================================== 祝各位圣诞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