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不速之客
韩文悦一行人从泰山回到南京，已经是内三堂比武会结束两天后了。 虽然说这并不长的几天内，留给韩文悦的疑惑实在是太多，但袁穹的加入仍然让他兴奋了好一阵子，因此这两天，才真正算是游山玩水，不但袁穹和王静娴等人逛了个尽兴，韩文悦自己的心情也好转了不少。 袁穹不肯换装，造成了几人回头率近乎百分之百的尴尬境地，好在他确实相貌堂堂，一派仙风道骨的样子，这才没造成什么太大的麻烦。 下火车之后，韩文悦习惯性的往侦探社打了个电话，却被王宇告之有人找，而且不只一个，催他赶快回来。 韩文悦没有详细问，就挂断了电话。他是在上火车前关掉的手机，算来肯定是一天内的事，此时已经到了家门口，回去就全清楚了。 云帆要回局里看看，除了王静娴外的其他几女也都要回学校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当下众人简单告别便分了手，韩文悦带着袁穹、张鳞、王静娴三人拦了辆出租车径自回侦探社。 刚一进门，就看到一个黑壮的汉子坐在沙发上，手捧着一桶方便面呼噜噜吃的正香。韩文悦正诧异间，王宇已经迎了上来。 “他说他是来找你的，要和你一起做事。”王宇先向张鳞点头示意，又疑惑的看了一眼袁穹，然后则是颇有些心悸的给王静娴送上一个笑脸，最后才对韩文悦道。 韩文悦哦了一声，正琢磨间，张鳞已经看清那人长相，笑道：“梁明，你果然还是来了。” 梁明把面桶放下，用衣袖擦了擦嘴“我师父让我来的。” 张鳞看见梁明左臂带着孝箍，便已经猜到了八九分“你师父他……” “师父过世了。”梁明脸上的神色变得悲伤，不过很快便恢复了正常“他最后吩咐我来找你们，多做些好事。” 张鳞想起那个最后才醒悟的风烛残年的老人，也不禁黯然，顿了顿才道：“这位是我的朋友，韩文悦，你今后就帮着他做事。” 梁明大步走到韩文悦面前，肃立抱拳“请多指教。” 韩文悦被他的动作弄的一愣，不过也听张鳞说过这年轻人性格有些刻板，似乎心地还不错，急忙抱拳还礼。 当下张鳞又介绍了袁穹和王静娴，梁明一一见礼，动作仍跟原先规规矩矩，袁穹倒还罢了，王静娴却是忍不住要笑，好在这些天多少也适应了韩文悦这些人的习惯，才强忍着没有笑出来。 张鳞更是高兴，笑道：“好了，以后大家都是朋友。” “我跟他会做朋友。”梁明指了指韩文悦“跟你不会，如果不是你和另外那个小子，我师父不会死。” 他这么一说，众人都是一愣，气氛瞬间变得极其尴尬。 王宇咳嗽几声，道：“还有两个外国人找你，在办公室。” “外国人？”韩文悦略一思索，猜想大概又是本叫来的人，上前几步，推开办公室的门。 沙发上，坐着一个脸色苍白的年轻男子，穿一件黑色礼服，背后侍立着一个壮汉，手中捧着一袭似乎是黑面红里的布料，脚边立着一个皮箱。 这两人的相貌，韩文悦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心中大惊：“是你？” 来者正是在塔中和韩文悦交过手的吸血鬼亲王贝尔尼尼，以及他的随从约瑟。 贝尔尼尼笑着站起身，上前伸出手“韩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韩文悦犹豫了下，这才伸出手和对方握了握“你来……有什么事吗？” 贝尔尼尼正要答话，忽听袁穹道：“怪了，你既不是人，又不是妖，到底何物？” 袁穹的汉语，贝尔尼尼自然是听不懂，大睁着双眼望向韩文悦。 韩文悦冲张鳞打了个手势，张鳞会意，低声给袁穹解释。他自己则对贝尔尼尼道：“请坐。” 贝尔尼尼笑着行了一礼，眼睛却向王静娴看去“这位美丽的小姐，韩先生不打算介绍下么？” 王静娴脸色一红，她英语水平相当不错，这也是由于家庭的缘故，因此韩文悦和贝尔尼尼的对话，张鳞倒还有几句不大明白，她却是听的清清楚楚，眼见这个比韩文悦还要英俊的男子称赞自己，心里自然说不出的高兴。 韩文悦无奈，只得互相介绍了一下，不过把贝尔尼尼的身份隐去，只含糊的以先生相称。 王静娴大方的伸出手，贝尔尼尼却是握着她手，在手背上轻轻一吻“非常荣幸见到您，美丽的小姐。” 王静娴脸又红了红，客气了一句。 “贝尔尼尼先生，你有什么事，不妨直说。”韩文悦没好气的道。 贝尔尼尼耸耸肩，笑道：“很抱歉，我们这一族，对于美丽和高雅的事物总是很感兴趣，这是习性，没办法改变。” 对于贝尔尼尼这个“人”，韩文悦实在不清楚应该怎么下定义，按理说，他应该是邪恶的、嗜血的，但在塔中，他确实曾经千方百计的劝阻自己一众人，表面的用意自然是为了自己好，至于说究竟如何，目前仍然想不到。不过至少可以确定一件事，那就是，他之前做的事，并非恶意。 “我在欧洲曾经查过您的资料。”贝尔尼尼调整了一下坐姿，打了个响指，背后的约瑟立即从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打开，从里面抽出一支雪茄递了上去“人类喜欢这样，对么？您介意吗？” 韩文悦对这家伙废话连篇的习性也深有感悟，做了个请便的手势“请说重点。” 王静娴听到这一句“人类喜欢这样”不明所以，眨眨大眼睛，好在她对贝尔尼尼印象不错，才不似平常那般胡乱发问。 贝尔尼尼笑道：“抱歉。我在欧洲曾经查过您的资料，根据我所知的，您经营一家侦探社，专接一些古怪的委托，对么？” 韩文悦道：“没错。” “那么事情便好办的多了。”贝尔尼尼笑着又打了个响指，背后的约瑟急忙把地上的皮箱放在桌上，打开盖子，箱子里全是一叠叠的钞票。 王静娴由于家庭的原因，现金交易也见过不少，但那钞票的样子却并非人民币或是美金，是欧元！整整一皮箱的欧元！这情景让富家出身的她也禁不住惊呼一声！ 韩文悦和张鳞王宇也都不禁一愣，只有袁穹仿佛根本没有兴趣，两眼只在贝尔尼尼身上打量。 “现在的社会，现金代表诚意，对么？”贝尔尼尼笑着，看到王静娴的表现，他似乎很得意“我有一件事想要委托您，这些是订金，一百万欧元。” “时代越进步，似乎人类越愚蠢了。”贝尔尼尼续道：“至少我觉得金光闪闪的金币，比起这些来有价值的多。” 一百万欧元，那相当于一千多万人民币，而且竟然只是订金？王静娴觉得自己快要晕倒了，然而只一瞬间，她就作回了她自认为的女主人的位置，冲到韩文悦旁边“文悦，快答应吧。” 韩文悦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伸手把箱盖合上，推了回去“我接委托只按情况收费，绝不多收，也绝不会少要。还有，我有必要提醒你，这些钱足够雇佣一支军队。” “不不不，这件事只有您能做。”贝尔尼尼笑着把箱子重新推到韩文悦面前“钱对于我来说，根本没有意义，如果有永恒的生命和永恒的时间，就会明白，钱其实是最容易得到的东西。” 韩文悦皱了皱眉，道：“什么事，请说吧。” “这件事非常简单。”贝尔尼尼笑容不减“只需要您跟我去一趟欧洲，出席一个会议，什么都不用做，大约一个星期的时间，怎么样？是不是简单的像渡假？” 韩文悦一愣，这算什么委托？一时间不知该接还是不该接，颇为踌躇。 “另外，”贝尔尼尼似乎生怕韩文悦拒绝，又道：“作为朋友，我可以给您提供一些优惠，比如，您可以带朋友、情人，无论多少人都可以，所有的一切我全部负责。” “朋友？”韩文悦又愣了愣。 “没人告诉过您吗？”贝尔尼尼笑道：“血族选择朋友的第一条件，就是实力，您的实力得到了我的认同，因此，您就是我的朋友。” 王静娴虽然英语不错，但仍然比不上韩文悦这种在国外长大的人，“血族”一词根本听不明白，只是一连声催促韩文悦答应，假如她知道对面坐着的这个就是传说中的吸血鬼的话，恐怕态度立时就会转个大弯。 “友情不是靠实力来决定的。”韩文悦白了王静娴一眼“这个委托，我拒绝。” “什么？”王静娴竟然比贝尔尼尼还要激动，嚷道：“为什么？” 贝尔尼尼望了王静娴一眼“王小姐问的也正是我想问的，韩先生，你开这家侦探社，就算不是为了钱，至少应该给我一个拒绝的理由吧？” “理由很简单，”韩文悦道：“我不认为堂堂血族贝尔尼尼亲王陛下还需要保镖。” 张鳞插话道：“你最好把委托的情况说清楚，他才会决定要不要做。”他和韩文悦在一起日久，自然明白韩文悦的意思。说白了其实就是韩文悦不放心贝尔尼尼的“为人”。 贝尔尼尼忽然一皱眉，仿佛有些为难。这表情大出韩文悦意料，至少在他印象中，这家伙无论什么时候都要摆出一副风度翩翩万事不愁的样子，不过也的确，相信这世界上，能难倒他的事，恐怕真的不多。 “韩先生，你这种人，世上真的不多。”贝尔尼尼瞬间便重新换上笑脸“金钱和友情，全都不能打动你么？” 韩文悦自然不认为自己和他是朋友，虽然说确实对贝尔尼尼有一定好感，可惜吸血鬼的形象，实在太过根深蒂固。但他毕竟不像赵知秋，不愿出口伤人，因此便道：“不明不白的委托，我是不会接的。” 贝尔尼尼一手托着下巴，沉思着。韩文悦心中却是又是一阵好奇，看样子这事确实不大寻常。 王静娴连扯韩文悦衣服，又是掐胳膊又是踩脚，韩文悦只装不知，静待贝尔尼尼的回复。 沉思了足有十多分钟，贝尔尼尼把烟按熄，肃然道：“韩先生，假如我说，我做的事绝对是好事，你会不会接受？” “既然是委托我做事，我有权知道事情的详细情况。”韩文悦寸步不让“否则的话，世界上做这行的数不胜数，你可以另请高明。” 贝尔尼尼嘿的一笑，挥手让约瑟出去“好吧，那这件事我只能和您一个人说。” 韩文悦犹豫了下，还是答应下来。让王静娴等人出去等候。袁穹和王宇倒是痛快的很，王静娴说什么也不愿意，最后看见韩文悦脸色阴沉，这才不情愿的出了门。 张鳞原本也要出去，被韩文悦叫住了，向贝尔尼尼介绍道：“这是我的合伙人。” 贝尔尼尼这才认真看了看张鳞，眼神闪烁不定，不过也没再说什么，伸出手同张鳞握了握，这才开始讲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