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审讯
张鳞的推测中最重要的两个依据，其一：美国警方绝对是冲着袁穹来的，因此对于自己和韩文悦来说，防范要松的多，也自然不会有太过激的行为危害到自己两人；其二：三人住进酒店不过一晚时间，可以大致推算出美国警察的行动绝对是临时制订的，这样的计划通常有不少漏洞，如果分头行动的话，逃脱的可能性极大。 根据以上得出的结论，到最后决定行动方案，不过只用了从大厅跑到后门的这短短一段时间，人常说急中生智，但到底有多少人能急中生出计谋来，而这计谋又是几近完美，恐怕屈指可数。 张鳞当然不是神仙，因此以上推断，只能说对了一半，但他却忽略了一点，就是美国警方的反应速度。 莱温斯顿等四人连夜赶来，天亮前便已经到达，会同当地警方进行了周密的布署，由于韩文悦张鳞是合法的外国游客，没有充足的证据表明犯罪，因此并没有知会酒店方面，但酒店外面的各个出口，在三人熟睡之时，就已经受到了严密的监控，直到三人起床现身，行动便正式展开了。 张鳞故意从酒店后门跑出，应该说为韩文悦创造了一个有利条件，毕竟韩文悦身手了得，只要不是面对面拿枪指着他，脱身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而停车场正是这样一个所在。 不过这么一来，也把他自己陷入了一个极为不利的境地，后门一出门便是大道，几乎无处躲藏，纵然有，他本身并无武功，无法爬高窜低，充其量比起一般人来敏捷一些，根本无能为力。 因此张鳞刚刚跑出后门口几步，就被面前横着的三辆警车逼住了，警车后面，是十多个持枪的警察，正瞄准着自己。 张鳞无奈，只得依言双手抱头，束手就擒。 警察倒并没难为他，把他铐起，押进车内，直驶警察局。 他被关进一间单独的拘留室内，有两名警察看管，张鳞也不太在意，只是在想，也不知韩文悦和袁穹脱身没有。 这番一等，竟然等了两个多小时，他心下琢磨，只怕是抓韩文悦和袁穹的行动受到了阻碍，否则的话，早就应该有人来招呼自己了。 百无聊赖之下，他索性抽起烟来，一边抽一边想着等下如何应答，奇的是那两个警察对望一眼，竟然并不制止。张鳞心中好笑，看来自己的推测果然是正确的，警方根本没有自己的犯罪证据。 等到张鳞抽第四支烟时，其中一个警察接了个电话，应了几声是，然后上前把门打了开来，另一个则是拔枪在手，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你被提审，请跟我来吧。”那警察站在门边道。 张鳞心里震了一下，脸上却没带出来，跟着那警察向外走去。他首先想到的是，韩文悦和袁穹都没能脱身。 不过等见到那提审他的人时，他的想法又有了变化，虽说那人一脸的镇定，但张鳞能够感觉出，那镇定后边有着几分焦急和无可奈何。 提审张鳞的人，正是本案的最高负责长官莱温斯顿，之前他一直在外指挥追查韩文悦和袁穹，结果尼克被胁持，几近一无所获。 尼克被胁持这件事上，莱温斯顿虽然大骂他没有头脑、无能，实际上却是担心远多于责备。虽说平时莱温斯顿对尼克颇多要求和指责，但内心中还是十分认同这个年轻小伙子的。尼克这人有一种盲目的爱国精神和正义感，而这正是作为一个探员应当具备的。虽说尼克缺乏礼貌，甚至于很多时候自以为是，但莱温斯顿仍旧很看好他，他有着这个时代所欠缺的一种精神，就是对于正义的执着。 半小时前，莱温斯顿得到尼克的回报，称自己已经脱险，莱温斯顿虽然忍不住又大骂了他一通，但心中却是十分高兴，自然，也由此判断出，这两个东方年轻人显然并无伤人之意。 看着眼前的张鳞，莱温斯顿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他在国安局工作多年，形形色色的罪犯见过不少，自然有着一套自己的阅人方法，虽说这方法根本没有科学依据，他自己却深信不疑。 “张鳞先生，”莱温斯顿双手据案，直盯着桌对面的张鳞，沉声道：“你的资料我们已经掌握，你有什么要说的么？” 张鳞抬抬眼皮，摊了摊双手。 “不要试图拿什么理由搪塞我。”莱温斯顿身子向前倾，声音更沉“据我所知，你的英语水平相当不错，你不可能听不懂我的话，同时，你在美国并无居住权，所以你也无法聘请律师，如果你需要，在上法庭之前，我们会义务安排一位给你。” 张鳞这才发现这个壮硕的中年男子很不好对付，做出一幅愁眉苦脸的样子，道：“你要我说什么？我只是一个游客，还是环境调查员，你们这样对待我，我想我有权利投诉你们，同时抗议你们的无礼行为。” “游客？”莱温斯顿冷笑一声“你的同伴打伤了好几名警察，并且在十多名警察包围中胁持一名联邦探员逃离，你不会告诉我说，这是一名普通游客足够具有的胆量和手段吧？” 张鳞心里暗暗松了口气，脸上却露出不以为然的神情“对于你们的无端指控和抓捕，难道我们不能有保护自己权利的行为么？或者说我们应该被美国警方乱枪打死？证据呢？我们犯罪的证据？我不认为我们有违法的行为。” 莱温斯顿从没遇到过如此善辩的嫌疑人，怒道：“和你们在一起的那个中年男子，是涉嫌杀害四十多名美国公民的嫌疑犯！难道我们没有足够的理由逮捕你们吗？” 张鳞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顿了一会，又转为恐惧，又是好一会，才道：“那……跟我们无关，我们……我们只是路上遇到同胞而已，你可以去问他。” 莱温斯顿眼见他如此表情，心里倒也信了几分，冷哼一声，并不回话。 在翻阅韩文悦和张鳞的档案时，莱温斯顿就已经明白，这两人恐怕和本案没什么关系。因为几乎任何一个罪犯，他的资料都是十分详尽的，比如调查那个米洛维时，他的资料就有达五厘米厚的一叠纸。但张鳞则极少，无非是某年某月某日出生，何时何时毕业，学习某某专业，是否婚配等等杂项。韩文悦的相对倒多少丰富了一些，是说明他本是英国国籍富家公子，后来回复中国籍这类，再有就是开办一家侦探社云云，这些都是有记录在案的。 莱温斯顿工作极其认真，但翻了好多遍，也没能发现这两人有什么特殊之处，说白了根本就是普通人，也因此，并没有发出针对韩文悦的通缉令，而对于张鳞，也已经是少有的客气了。 如此沉默了一会，莱温斯顿又道：“你有没有嫌疑，这需要我们找到你的同伴后再决定，目前你必须处于我们的监视之下。” 张鳞哪知道自己一番可怜兮兮的样子竟然换来这么一个情报：韩文悦当然已经顺利脱身了！心中大是得意，脸上却仍旧愁眉苦脸“可是我们有很重要的事要办。” 莱温斯顿一夜没睡，一直工作到此时，却只抓了这么个根本没有价值的家伙，心中早就愤愤不已，拍案大怒“我只管美国的国家安全！你那什么狗屁要事必须给我让道！” 张鳞见他瞪着通红的双眼，仿佛要吃人一般，心中倒生出几分畏惧来，闭口不再言语。 莱温斯顿喘了会粗气，也无计可施，只得挥手让警察把张鳞重新带回拘留室。 审讯室内只剩下莱温斯顿和那白人以及印第安人探员，这两人自然不敢打扰这位国安局高级长官的思索，因此原本就极安静的审讯室内只能听到莱温斯顿粗重的呼吸声。 好半天，莱温斯顿才疲倦的抹了把脸，道：“你们两位有什么看法？” 那白人沉吟不答，反倒是印第安人道：“他的话我保留意见，不过那个逃走的年轻人，绝对不是普通人，他的搏击水平相当高。” 当时大厅的经过，莱温斯顿已经从监控录像里面了解到了，点了点头“那么，只能把这两人分开审讯，或者会有收获。那个杀人嫌疑犯简直不是人，竟然连杀七名狙击手后潜逃，我们也只能从别处入手了。” 听到这儿，两名探员同时露出古怪的神色，是啊，简直无法想像，一个人在三名狙击手的监视下，杀人逃离，这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正在这时，审讯室的门被咣的推开，一个人冲了进来，正是尼克。 莱温斯顿皱皱眉“你回来了，事情的经过怎样？” 尼克喘了半天气，才道：“他真是个怪人，他明明可以杀了我，又把我放了。我拦到辆警车，在附近搜寻了一段时间，没有发现。” 莱温斯顿又皱了皱眉，忽然间，他开始对那个逃走的年轻人有了兴趣。正常的推断，应该是以尼克来换回他自己的同伴，就算他为了泄愤杀掉尼克，那也说的通，但事情恰好相反，这实在让人无法理解。 莱温斯顿只感觉想的头都大了，也没有头绪，索性站起身来，一边踱步一边以指节敲着脑袋，但这么做仍旧是徒劳，两件事仿佛有着某种联系，但他偏偏想不到。 其实，假如静下心来仔细思索，就不难发现，如果把突然出现的韩文悦和张鳞抛开不谈，事情未必有多复杂，但可惜的是，莱温斯顿的优点是经验丰富，缺陷同样如此。办习惯了复杂案件的他，不自觉的把一件突发事件同案件联系在了一起。 那名印第安人忽然道：“长官，我们有很必要在那个逃脱的中国小伙子身上下工夫么？” 莱温斯顿诧异的问道：“何塞，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何塞是印第安人中极普遍的一个名字，普遍到在墨西哥城能够找出成千上万个来“我是说，我们的目标不是只有那个嫌疑人吗？” 莱温斯顿叹了口气“假如我说，嫌疑人用大约两小时的时间，空手杀死四十多名凶悍的街头流氓，你相信吗？” 何塞低头想了想，这案件的材料，在飞机上时他就详细看过了，确实令人难以置信“我不相信，除非是，人不可能有这样的力量。” 莱温斯顿苦笑着坐了下来“没错，我也不信，但那是幸存者提供的唯一相对可靠的证据。” 何塞点点头“那么您的看法是？” 莱温斯顿扬了扬眉“这起案件的背后，应该有着一个极庞大的组织，是他们在策划这一切。用意也许是为了树立某种邪教的偶像，但不可否认，他们在挑战美国的司法制度。” 这番话从警方的立场出发，是绝对说的通的，何塞三人同时点了点头。 尼克忽然插话道：“那么那七名狙击手呢？这是在我们监视之下发生的事，又该怎么解释。” 莱温斯顿冷笑“尼克探员，看来你仍旧缺乏一个警探应当具备的起码素养，你认为，嫌疑人一个人在不到五分钟内，根本不用现代化武器，杀害埋伏在楼顶上的七名狙击手，这种事情有可能发生么？” 尼克涨红了脸，好一会才大声道：“那么长官，你有什么合理的解释？” 莱温斯顿并不在意他的礼貌问题，严肃地道：“我们在不排除疑犯有某种特异能力的情况下，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它是有组织的发生的，因为直到目前为止，世界上还没有听说过哪个特异功能人士能够做到这么夸张的地步。况且，用小单位来吸引警方的注意力，这是恐怖组织的常用伎俩。” 这番话几乎无可辩驳，尼克虽然心有不甘，也只得沉默。 何塞接话道：“那么长官，您的意思是说，这两个年轻的中国人，有可能和疑犯同处一个组织？” 莱温斯顿稍稍迟疑了下，这才点头“只能说，有这个可能。” 可以看的出，何塞是个十分务实的人，因为他紧跟着问道：“那么我们应该怎么做？” 莱温斯顿双手重重拍在桌上“继续追查疑犯的下落，同时加大力度调查这********人，我们不能放弃任何一个细微的线索，案件的关键，也许就在这三个人当中！” 尼克三人同时应了声是，只是尼克在心中暗暗加了一个词“才怪！” ====================================================================== 大家过年好!!!祝心想事成，个个交好运，人人发大财! 临时多赶出一章来，在年三十和初一连续更新，因为拜年的关系，初二以后的两三天内可能就不更新了，望各位能够谅解. 同时，借过年的机会感谢各位朋友一如既往的支持，就像好些朋友说过的，大家的支持就是我进行下去的动力，这是绝对无错的. 最后仍是真诚的祝福，祝福各位来年有新的发展，无论哪方面.同时自己和家人都有好的身体，这才是最宝贵的财富. 风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