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生死之间
韩文悦几次直欲失去意识，却总感觉危机时刻有股热流护住五脏。他心中自然清楚，这是有人以内力为自己续命。 虽说不知是谁，但起码他还清楚，自己应该算是脱困了。 但那疼痛越来越猛烈，到了后来，除了痛觉，已经几乎没有其它感觉了。 韩文悦竭力维持着神智，他自己也清楚的很，一旦失去最后的这点意识，那么就是真正的死亡！ 此时的他，几乎成为一个只有着最简单意识的生物，因为除了痛苦和些许的意识，几乎一无所有，就算他想做什么，也无能为力。 那亚洲人几次为韩文悦输送内力，大耗修为，此时已经是气喘吁吁了。 尼克和亚历克斯只道他背着韩文悦执行任务，又拖着他爬了那么长时间的管道，体力消耗太大，赶紧抢着上前帮忙。但那人只是攥紧拉着担架的布条，死不松手。 两人都理解他心中担忧韩文悦伤势，也不再坚持，只默默的跟在身后。 他们哪知，中国传统武术中这种以内力续命的方法，实是古时最有效的法门，却又是最耗施为者修炼之功的方法，这内力和普通的体力消耗又大不相同，体力消耗，可能只需要一夜的休息就能恢复，但内力，却非得靠日积月累的打坐恢复才成。 一行人出了通风口，外面仍旧是寂静的厂区，此时似乎是中午的休息时间，宽阔的厂区内空荡荡的，一个人影都看不到。 戴娜看了看表，紧赶几步跑在前面，引着众人向前走去。 这次的路线和尼克几人进来时又不相同。尼克心中疑惑，又瞧了瞧后边，心中放心不下，便低声问亚历克斯“他们不会追上来吗？还有，我们为什么没有受到狙击？” 亚历克斯正紧皱着眉头思索，听到这儿，一笑“最坚固的防线也有漏洞，而且，他们的漏洞也未免太明显了些，归根结底是因为他们对自己的实力太过自信。那间地下建筑的中心枢纽就是动力室，如果动力室瘫痪，而后备电源又没有及时开启的话，里面的所有人都出不来，而我们得到了这建筑的通风管道图，所以这次的行动，才有成功的可能。另外，据警方掌握的线索，整个工厂的外围确实是再正规不过的一家加工厂，只有这里，才是他们的根据地所在。” 尼克一怔“那……那炸弹爆炸的话？” 亚历克斯本来担心着韩文悦的伤势，说到这里，倒勾起谈性来“这个你应该比我懂，你听说过定点爆破吗？” 尼克听到这里，心中一松，正要接话，却听戴娜冷冷道：“两位先生，这里似乎不是谈话的场合吧？” 亚历克斯苦笑一下，冲尼克摊了摊手，尼克也只得闭上了嘴。 在戴娜的带领下，几人很快来到前面的一座像是货仓的地方，那里面候着一辆大型货车，很显然是为了接应而用。 等到众人全部上了车，才发现车厢中满是先前执行任务的警装队员。 戴娜用毫不掩饰的不满眼神看了看那亚洲人，那人却根本不在意，双眼只是盯着重伤中的韩文悦。 戴娜哼了一声，抬腕看了看手表，查点了下人员，这才下令开车。 车开后大概过了五六分钟的时间，戴娜才又道：“由于云帆先生的严重失职，致使我们的行动一度停滞超过二十分钟的时间，在这里，我希望云帆先生能够对自己的行为作出解释。” 那亚洲人正是韩文悦的知交好友云帆，但他此时却全没有一贯咋咋呼呼的样子，对这句话仿佛充耳不闻一般，只是怔怔的瞧着韩文悦。 此时，一众人听到戴娜说话，都站起身来，独独云帆还是坐在那儿。 戴娜显然被他这种态度激怒了，猛的站起身来，大踏步冲到云帆面前“云帆先生，怎么？你不该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么？” 云帆仍不回话，停了好一阵子，才道：“你愿意怎么样就怎么样，我没意见。” 戴娜恨恨得道：“既然这样，我会如实向总部上报，你应该庆幸，行动中没有人因为你的独断专行而殉职。关于你的调职令，我看只怕是要收回了。” 云帆只淡淡的嗯了一声，又道：“请你让车开的快些，我朋友需要治疗。” 戴娜万料不到他回了这么一句，虽然恼怒万分，却也无计可施，只得对着对讲机下了命令，让车在出工厂后，加速行驶。作完这些，又打开一个手提电话般的机器，让救护队候命。 等再过五分钟不到，外面忽然传来一声巨响！那显然是炸弹爆炸的声音，纵然身在车中，竟也能感觉到地面剧烈的震动着，令人为之变色！ 韩文悦似乎因那震动所致，又喷出一大口血来！ 云帆急忙把他扶了起来，又输了一阵子内力，这才把伤势压住！ 尼克心中又是担忧韩文悦伤势，又有些担心如此威力的炸弹波及到正常人，还夹杂着一些复杂情绪，担心炸弹的威力不足以消灭吸血鬼，便问亚历克斯“炸弹能消灭那种怪物吗？” 亚历克斯道：“吸血鬼最怕太阳光，只要把建筑摧毁，极地强烈的日光足以消灭他们。” 尼克这才恍然，猛然间又想起，那由实验诞生的怪物，急忙告诉亚历克斯。 亚历克斯和戴娜的情报显然并不完全，至少，这试验对于他们来说就是突发事件。 亚历克斯越听，眉头皱的越紧，急忙凑到戴娜身边，把尼克的话复述一遍。 戴娜虽然傲慢，思维倒算是慎密，详细问了问尼克情况，也听的直皱眉头，忍不住道：“霍勒斯先生，你的说法是否有些夸张？吸血鬼的体术超群，这我承认，但像你说的那样，我仍旧无法相信。” 尼克大声道：“至少是我亲眼所见！而且我怀疑，拥有神奇力量的韩先生就是被那怪物打伤的！” 戴娜摇头道：“和吸血鬼正面冲突，即使一个正在生病的吸血鬼，也能够轻易打倒一个人类。” 尼克道：“那不同，韩先生拥有我们根本无法理解的能力，他的功夫很棒！” 戴娜冷笑“霍勒斯先生，请注意，你是一个探员，尊重事实是最起码的职业cao守，你不会认为，那些哗众取宠的功夫电影所描写的，是真的吧？” 尼克发现，自己实在是受不了这个女人，怒道：“没错，至少我有这样的职业道德，我是亲眼见到的，而你，自己没见过的就说不存在，我真怀疑，你在国际刑警中的地位是怎么升上去的？或者说，国际刑警总部人事局长是你舅舅？” 戴娜大怒“尼克探员，请注意你的言辞！” 尼克怪笑道：“怎么？难道事实正是这样？” 亚历克斯一见这两人又争吵起来，急忙劝解“两位先不要斗气，我看，如果尼克先生所言属实，还是需要提防的。” 亚历克斯自然知道韩文悦的本事，只是此时事态不明，不便帮着尼克说话而已。 戴娜瞪了尼克一眼，转头对费尔南多道：“根据霍勒斯先生所说的，这怪物是你创造出来的，那么，请你客观的评价一下他的能力。” 费尔南多身子一颤“我……他……他是恶魔。” 戴娜脸上闪过一丝不快的神情，继续追问“那么，他同样是吸血鬼，怕不怕阳光？” 费尔南多抱住头，用几乎是呜咽的声音道：“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戴娜冷哼一声“看样子，从这个懦夫口中，实在问不出什么了。” 亚历克斯生怕她再和别人起冲突，赶忙道：“戴娜队长，依你看，现在我们要怎么做？” 戴娜稍一思索，道：“以任务来说，我们已经完成了，所以，接下来的工作，我认为交给中情局或者联邦调查局来负责比较妥当。”说罢，用毫不掩饰的挑战目光盯着尼克。 尼克气往上冲，大声道：“你以为我们做不来么？” 戴娜冷笑，正要说话，步话机却在这时响了起来。 步话机的信号远远比不上现今的通讯设备，但声音却是异常的大，全车厢的人都听到司机的报告：到达指定地点。 戴娜应了一声，车随即停了下来，接着便听到门外打开门栓的声音。 门一打开，刺眼的阳光随即射进车厢，让人双眼发酸。云帆却全然不顾这些，第一个抱着韩文悦冲下车去。 尼克眨了好几次眼，才看清外面的景象。那像是一个营地般的所在，扎着几顶军用帐篷，再远些有两架直升机。此时不少人正站在车厢口候着，有几名身穿白衣，显然是负责救护的人员。 云帆一下车，便有救护人员抬着担架迎了上来，云帆把韩文悦抱上担架，连招呼也不打一声，便跟着救护人员飞一般去了，亚历克斯稍一迟疑，也追了上去。 戴娜虽心中十分不满，当下却也不便再多说什么，引着众人向一幢帐篷走去。 尼克跟着戴娜走向帐篷，正有两人从帐篷内迎了出来，正是何塞两人。 尼克正自高兴，戴娜已经开口道：“这位霍勒斯探员，我们已经平安送到了。” 何塞脸上的神色有些不大自然“十分感谢贵方的援手。” 戴娜道：“还有，尼克探员的素质显然不够，我希望有机会合作时，贵方的人员素质不会像现在这样。” 这话已经不客气的很了，尼克自然大怒，而洛奇的脸色也涨的通红，总算是及时忍住，重重哼了一声。 何塞倒是很沉的住气，只是淡淡得道：“辛苦各位了。” 戴娜嗯了一声，根本不理会尼克和洛奇杀人般的目光，径自转身去了。 何塞等戴娜走开，才问尼克道：“没有受伤吧？” 尼克摇了摇头，示意没事。 何塞又道：“任务进行的还顺利吗？” 尼克道：“这件事很古怪，不是三言两语能说的清的，我和我跟踪的目标，共同经历了一件让人难以置信的事。” 何塞和洛奇互望了一眼，洛奇急道：“你是说，那个韩文悦，和你一起回来的？” 尼克点头。 洛奇怪叫一声“快去逮捕他！” 何塞一把扯住他“你忘了？针对韩文悦和张鳞的追缉，已经取消了。” 洛奇呆了呆，颇有些遗憾的咂了咂嘴。 尼克也愣了下，急忙问道：“他的嫌疑洗清了？” 何塞回答“是。” 尼克忽然感觉心中一松，竟有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感。 何塞顿了顿，又道：“你说的是什么事？据国际刑警方面的说法，他们这次的任务好象很不寻常。” 尼克犹豫了下，这才把整个旅途中遇到的怪事讲述一遍，不过关于韩文悦胁迫他和费尔南多两人的事，全都隐瞒下来，这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心态，只怕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另一边，云帆和亚历克斯跟着担架一直走到一座帐篷中，几名救护人员立即把韩文悦抬进一间有着简单隔离设施的隔间里，并且制止了两人继续前行。 云帆放心不下，仍要硬闯，却被亚历克斯死命拉住“别冲动，万一动手术的话，我们进去只会让情况更糟！” 云帆虽冲动，却也不是全无脑子，闻言总算是停了下来。 简易的手术室灯亮了起来，证明里面的战地医生正在全力施救。 云帆用力拍了拍头，坐在一张折椅上，掏出烟闷抽起来。 亚历克斯心中的担忧，其实未必比他少多少，也随着坐下，双眉紧紧皱了起来。 两人坐了不到一分钟时间，便有一人匆匆忙忙从外面冲了进来，正是张鳞。 张鳞一眼望见那手术室灯，身子猛然一震，仿佛要晕倒一般！晃了晃，总算勉强站稳，紧跟着一把把云帆拽了起来，以他瘦弱的身体能够扯动云帆这样的壮汉，可见真的是急到了极处！ “文悦怎么样了？”张鳞大声道。 云帆颓然摇了摇头，却不发一语。 张鳞一把推开他，大步向那手术室冲了过去，跨出两步，总算意识到些什么，长叹一声，挨着亚历克斯坐下。 此时反倒是亚历克斯最为冷静，沉声道：“两位，我们现在能做的，只有为韩先生祈祷了。” 云帆身子一动不动，仿佛没听到一般。张鳞勉强抬了抬头，道：“请问你是……” 亚历克斯伸出手来“我叫亚历克斯，是教廷的骑士，韩先生曾经救过我的命。” 韩文悦同亚历克斯等人的沉睡之塔之旅，韩文悦一早就和张鳞两人提到过，并且给予亚历克斯本人以极高的评价，张鳞自然记得，伸出手同对方握了握“原来你就是亚历克斯，见到你很高兴。” 亚历克斯回应一句，见云帆依旧没什么反应，便道：“云帆先生，你是怎么救到了韩先生，不妨说出来，也许对目前的情况有所帮助。” 他这么一说，张鳞也醒悟过来，便催着云帆赶快说。 云帆情绪十分不稳，抱着头好一阵，这才把遇到韩文悦的经过叙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