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帝都风云VIII
当希莉尔出现在皇家魔法学院的门口时，她几乎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在海蓝色华贵长袍的衬托下，她那头如同太阳般耀眼的金色长发闪闪发光，如同流动的黄金般耀眼夺目。而那雪白柔软的肌肤和那娇美动人的脸庞甚至让某些年轻到把持不住自己的贵族子弟有些晕眩，他们甚至诅咒自己怎么从来没有在贵族的交际圈中见过或者听说过这个美丽的少女。不过在那些人看来，现在似乎也不算晚。就在他们打算找个借口上去攀谈的时候，另外一个人出现则同样让他们感到眼花。 精灵放弃了她平常所穿的游侠服装，但是也没有选择穿希莉尔这样的豪华贵族长袍。她只是如同所有游侠在正式场合时会穿的一样用深绿色的斗蓬掩盖住了她自己的身体和那些无礼的视线。但是她并没有戴上兜帽，这让精灵那罕见的清秀脱俗的容貌毫无遮掩的袒露在世人面前。精灵得到了和希莉尔并无二致的注目———毕竟想要在正式场合见到一个漂亮的精灵并且可以没有顾忌打量她的机会可是相当少的。 出现的两位少女都是如此美丽，甚至让在门口负责警戒的法师都有些呆然。他本来应该格受自己的职责，检查这两个人的邀请函以及她们身上有没有带武器。但是他发觉自己很难做到这一点，如果他敢动手检查两位少女，那么法师相当怀疑自己能不能看到明天早晨的太阳。真该死，她们怎么没有向其它贵族小姐夫人一样乘坐马车前来？要是那样的话象他这种低级职业者就不需要对她们进行检查，只要弯腰请马车进去就行了。可是现在她们可是步行来到大门口的！难道要他放弃自己的职责，就这样将她们迎进去？梅林法师非活活打死自己不可！ 他还不知道希莉尔并没有自己的贵族马车和车夫，这位现任的伯爵小姐甚至连一个自己的专属女仆都没有。 幸运的是梅林法师的到来解除了这个低级法师的尴尬局面。 “啊，尊敬的希莉尔伯爵小姐，我等你很久了。” 他故做亲热的伸出手推开那个白痴法师，然后又伸出另外一只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请原谅我的失礼，我还以为你能坐马车来的。” 这句暗加讽刺的话让希莉尔面色微微一变，但是还没有等她回答，另外一个奇妙而古怪的声音便从她身后响起。 “嗨，各位晚上好。事实上，我觉得走路比较健康，毕竟散步也是锻炼体质的过程。老是坐马车的话可是会直不起腰来的，象我每天都做三个俯卧撑，这可是锻炼身体的好方法。你说是吗？梅林？” 众人惊讶的转过头去，他们看见一个全身裹在黑袍当中，甚至脸也被黑暗完美隐藏，完全无法看到眼睛光芒的身影出现在那里。他挥舞着长袍，相当有“朝气”的冲梅林挥舞着手。做着完全与自己这幅可怕神秘打扮不相称的动作，而且还非常诡异的充满了活力。 虽然他说的话很可笑，甚至连精灵都有些忍不住想要笑出来，但是其它人却并没有象她那样。无论是希莉尔还是梅林，又或者周围的人群都安静的半弯下腰，向他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能见到您是我的荣幸，尊敬的奥术之主。” “我也很荣幸见到你，漂亮的小女孩。你可要知道当我当年看到你mama的时候我就一直在向密斯提斯祈祷她能够生个女儿来继承她的美貌，现在看来万能的魔法女神果然回应了我的请求，我保证会在宴会结束后回到房间祈祷一千次以表示对魔法女神的感激之情，顺便再祈祷你也能生个漂亮的女儿。至少让我继续养眼也是不错的。” “您说笑了。” 希莉尔半苦笑着回应道，帝都每个人都知道不能够对这位总是有些疯疯颠颠的奥术之主的话太过认真，不管他突然坦诚十几年前曾经暗恋过你的祖母或者暗示你的老公曾经想要化妆成女性暴他的菊花，只要当作笑话来听听就好。太过认真的话，反而会被他意想不到的捉弄。不过老实说，希莉尔对于奥术之主出现在这种场合着实吃惊，她不可能会认为独立于“眺望万物的尖塔”之外的皇家魔法学院会这么白痴给对方发邀请信，那么难道奥术之主是不请自来？他可是从来都不喜欢这种宴会的啊。 希莉尔悄悄望着梅林，很明显他也是一脸茫然和不知所措。这更加肯定了希莉尔的猜想，奥术之主本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场合的，但是他还是出现了。 不过梅林毕竟是只老狐狸，他不动声色的说了几句岔开话题，接着将三个人都迎了进去。 希莉尔并不确定奥术之主前来的含义，不过从他之前的帮忙来看，或许奥术之主的目标是自己。或许这只是他临时兴起的举动，不管怎么样，奥术之主的出现是一个变数，这或许能够让原本有些紧张的希莉尔好过一些。她知道梅林不可能这么好心邀请自己参加宴会，自己之前拒绝了屈居于他之下，以梅林这个老法师的脾气是不可能接受这么年轻的小女孩拥有和他平起平坐的地位的，所以他肯定打算在那之前煞煞自己的威风，压自己一头。而对于一个本来就没有什么地位和钱，甚至连普通贵族该有的东西一样都没有的希莉尔来讲，这的确是个侮辱她的最好办法。 不过我还剩下了自尊与荣耀。 希莉尔苦笑着摇摇头，她早就接受自己来这里就肯定会被梅林嘲笑和侮辱的事实，但是她却不能不来。 “您可以不用去的。” 在听希莉尔讲述完这次宴会的目的后，精灵就曾经劝过她。但是希莉尔摇了摇头，否定了她的提议。 “我必须要去。” 她告诉精灵。 “梅林在帝国中心拥有很强大的影响力，如果我不去，那么以后他就会在众人面前公然排挤我，并且逼迫我为他做事。虽然我知道，面对他的嘲讽一样会让人很难受，不过在那之后，我至少拥有了能够正面面对他战斗的资格和权利，而不是一味的忍让。更何况………” 说道这里，希莉尔略显轻松的笑了一下，说出了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的俏皮话。 “梅林再怎么厉害，也不会比卡洛斯阁下所说的话更恶毒，我已经习惯了。” 但是最终，在精灵的强烈要求下，希莉尔还是将她带了来。毕竟精灵强调自己要保护希莉尔不受伤害，这是卡洛斯给她的任务。也许精灵已经察觉到希莉尔内心那美丽的荣耀与灵魂此刻正要受到黑暗的玷污，她不可能容忍这种邪恶的事情在自己面前发生。 “我不是您的部下，只是您的朋友和食客。” 精灵在回答希莉尔的疑问时曾经这么说过。 “所以，我无论做任何事，都不会有人记恨到您的身上。” 所以，最终她们两人一起来到了这里。但是希莉尔没有想到，奥术之主居然也会登场。但是就在她思考这两者之间的关系时，梅林已经走到整个宴会厅的前台，他拍拍手吸引起别人的注意，然后大声说道。 “女士们！先生们！让我们为帝国伯爵小姐，帝国炼金术士希莉尔小姐鼓掌，她是我们帝国的明日之星！我认为应该为她所做的一切感到骄傲！恭喜她，同时也祝福帝国！” “这是我的荣幸。” 希莉尔面带微笑轻提裙摆，内心却相当不满。“我认为”？我又不是你的部下，凭什么需要你来“认为”我所做的贡献？梅林已经在不经意间压了她一头，但是希莉尔却不能做出反驳。毕竟表面上她依然只是个年轻的少女，根本没办法和老法师做争论，这只会让人认为她是太过敏感和神经质。很显然，梅林知道这些，他是故意的。 精灵疑惑的望了望希莉尔，又有些不安的看看梅林。凭借敏锐的直觉，她也感觉到梅林的话中似乎故意在表示着什么。不过精灵毕竟是与世无争的种族，她并不懂得政治中的点点滴滴，所以她犹豫了下之后，就站在希莉尔的身边，用自己独特的方法来支持这个少女。 “谢谢，我没事，这只是刚刚开始而已。” 希莉尔略微一笑，但是不知道她所说的刚刚开始是指这个宴会，还是梅林的恶意。 宴会很快开始了，在悠扬的乐曲声中，人们开始各自为伴，年老的贵族们聚集在一起交谈，年轻的贵族们则在场地上翩翩起舞。但是希莉尔这边却完全不同，她此刻正在被梅林陪伴着，被迫听取他的介绍。 “这是松果做的面包，柔软可口又不失甜腻，我想你平常应该很少吃到这种东西吧，来，不用客气，这里多的是。” “这是鲜嫩的牛腰所切割而成的美味烧烤，它经过最专业的厨师制作，rou嫩汁多，我想你一定会喜欢上的。当然，我也可以在宴会之后送你一些带回家去，不知道意下如何？” “还有这个水晶玻璃杯………” 梅林走在希莉尔的身边，几乎是事无遗漏的向她介绍着这些平常贵族晚宴上该有的东西，将希莉尔当做一个十足的乡巴佬般嘲笑。而希莉尔则面无表情，只是偶尔点头称是。她知道那些贵族听到梅林的话并且听出了他想说什么，对自己射来了相当轻蔑和不那么尊敬的目光。但是希莉尔只能忍耐，否则的话，仅有的机会也只会在自己的意气之争中消失。 “来来，不用客气，这个葡萄可是我特意从山外农庄运来的………啊，不过我相信您在野外吃过更加美味的水果吧，希莉尔小姐？你的父亲一定吃过，可惜他没来得及告诉你这里的葡萄比较好吃吧，而你的母亲也是，我记得………” “嘻嘻………” 希莉尔可以听到周围贵妇们抑制不住的轻笑，但是她依旧没有多说什么。但是一直陪伴在希莉尔身边，并且注意到她的手因为极度愤怒而紧握泛白的关节的精灵却无法再忍受这样的侮辱。她想上前制止老法师的行动，但是希莉尔很快伸出一只手拉住了她，痛苦的摇了摇头。 “哦哦哦，梅林，你得了老年痴呆？” 那个怪异的声音伴随着漆黑的身影又出现了，而梅林的脸色也变的不自然起来。 “这怎么可能呢？尊敬的奥术之主………” “怎么不可能，你看看，你要把这些东西一遍遍介绍给希莉尔小姐，难道不是因为老年痴呆吗？人家可是贵族小姐，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些，还要你来提醒？你真是老糊涂了要我看。” 他究竟是来帮忙的还是来联合梅林一起嘲笑自己的？ 希莉尔有些哭笑不得，这位性情古怪的奥术之主现在不太象帮自己解脱困境，反而好像在和梅林演双簧，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但是很明显，梅林没有配合奥术之主的习惯，只是几句话的工夫他就被赶走到了一旁，尴尬的离开了。而黑袍的奥术之主也并没有在希莉尔的身边逗留太久。 “小丫头，明天下午我请你喝下午茶，你可一定要来。我可不是要追求你，不过你知道的，我这个人也不是孤芳自赏的类型。如果你偏要追求我的话，那么我也不是不能答应。怎么样？事先声明了，我可不是因为寂寞，要知道追我的美女在帝都可以排几条街，我们见面纯粹是为了公事。嗯，小丫头，所以明天你来见我时最好不要穿成这样，要是被我的其它甜心知道，我可能就要跪魔法石了。嗯，公事，小丫头。记得，不要买鲜花送给我。” 说完这些莫名其妙的话，奥术之主连招呼都不向梅林打就离开了。他身份超然，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根本没有人拦的住。而希莉尔在待了一阵之后，也在恰当的时机选择了告辞。虽然间中也有些贵族子弟来邀请她跳舞，但是场面上大部分很明显都是梅林派系的人，他们即便是聊天都隐隐约约表现出希莉尔家门的不屑一顾和蔑视，这让希莉尔感到相当疲倦。所以最后她借口因为通宵研究炼金术身体不适，向梅林告辞。 “真可惜，你父母在话，我还想见见能够拥有良好礼仪的你。” 梅林虽然同意了她的请求，但是那些恶意的嘲讽却丝毫不减。 希莉尔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家，精灵因为气愤和疲倦已经回到自己的房间。而希莉尔也脱了下那华丽的外袍，为自己今天在宴会中所受到的侮辱而愤怒。但是现在她也知道，这并不是发泄自己愤怒和痛苦的时候。 但是当她看见那个木头做的支架时，希莉尔再走过去紧紧将它抱在怀里，似乎在感受着上面某人残留的温度。 然后她低声痛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