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试探
圣旨要求她进宫面圣，语焉未详这让婉儿有点迷糊和心惊，到底什么事要下圣旨呢，按说她一个女孩让皇后身边的人来一趟也就足够了。【】 这么想着婉儿还是镇定的行了礼，“大人稍等一会，容我去换身衣裳。” “好，咱家等您。” “嬷嬷，招呼大人喝杯茶，我去去就来。”婉儿使了个眼色给孙嬷嬷，她立刻会意，笑着就塞过去一个荷包，里面鼓鼓的像是首饰玉器类的小东西。 婉儿回到内室，绣珠有些胆怯，“小姐，该怎么穿呢？” 婉儿琢磨了一下，“宫里不许穿素淡的，咱们也出孝了，就穿浅蓝色的织锦纱裙，那个是宫里赏赐的，戴皇后赏的水晶簪子和珍珠簪子。” “好。”绣珠快手快脚给婉儿重新梳了个发髻。 婉儿照了照镜子确保不出错，水蓝的织锦绣绿牡丹的襦裙，宝蓝色的半臂，戴了红水晶的发簪，很妥当不夸张却清新大方。 “我去宫里你在家等着慕儿。” “是。” 婉儿打扮好再次来到大堂，“大人，我们可以走了。” 李公公瞅了眼婉儿，微微点头，打扮得还算妥当不浮夸，果然是个聪明人，“那就走吧。” 孙嬷嬷自然是要跟着一起去的，马车上孙嬷嬷快速的说道：“李公公不肯说估计是好事，瞧着脸色挺好呢，您别担心，见了皇上不要耍心眼，实话实说给个实诚印象是最好了。” “是，嬷嬷放心，我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跟皇上斗心眼啊。”婉儿第一次见皇帝有点紧张是真的。 好容易在紧张中到了宫门口，婉儿抬起头看着巍峨的宫廷，金碧辉煌的琉璃瓦，心里有点感慨，不知道为什么穿越女都喜欢进宫，她自己亲身经历了却怕的不行，只觉得这里远不如家里那么自在。 可能是他太没追求了吧，只想着小富即安。 跟着李公公进了宫，她和孙嬷嬷默默的低头紧跟其后，眼睛都不敢乱瞟生怕看了不该看的。一路来到南书房，这是第一次来这里。 李公公在门口停了下来，回头道：“现在这里等着，咱家进去通禀一声。” “劳烦了。”婉儿赶紧低头笑了一声。 没一会李公公出来了，“皇上要见你，嬷嬷在外面等候，跟咱家来吧。”一甩拂尘转身进去了。 婉儿和孙嬷嬷交换了一个眼神，略微深吸一口气转身挺胸抬头进了书房，看到皇帝的一刹那，反倒不在心跳如擂鼓，人也放松了下来，皇帝长得蛮好的，也没那么吓人么。 也许是事到临头再害怕也没用了，婉儿一下从容镇定了，对着皇帝徐徐跪下行叩礼大拜。 “民女萧婉儿叩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嗯，起吧。”皇帝的声音很有磁性。 婉儿站起身立在哪里眼睛不敢直视皇帝，将头微微低垂等待皇帝的问话。 “抬起头来朕瞧瞧。”皇帝问道。 婉儿将头略微抬起，视线落于皇帝脖子和前胸之间，沉默不语。 “嗯，好相貌和你娘很相似。” “民女印象不深了，只记得我娘很温柔，很香，其余的到记得不真了。”婉儿浅浅一笑，略有些苦涩。 “是，你娘走的时候你还小，你……你想你娘么？”皇帝问了个很奇怪的问题。 “想，皇上可能听和慧说起过吧，我喜欢合香，常用自己做的合香送朋友，我最想合的是我母亲身上的那种香味，可我至今都没能成功。那个味道我记得很深，淡淡的不浓烈却异常的好闻，有一种很温暖的感觉。”婉儿眼里带了些憧憬，却也有些遗憾和落寞。 皇帝久久不言，“你怨朕么？” 婉儿笑了一下，“这话皇后也问过民女，我当时说，我爹都不爱我，我有什么资格怪别人呢，哪有堂堂国母跑去人家家管人父亲怎么教导女儿么？如今我仍旧是这句话，我还是要谢谢皇上，谢谢您给了我和离书。婉儿让你们失望了，做了很多错事，恍如梦中，一梦初醒，原来不如梦中那么美好，婉儿感激皇上，真心实意的感激，婉儿现在很好，我还有个弟弟呢，弟弟很懂事明年就打算科考了。等他长大了我也有依靠了，我现在日子过得可好了，很安逸很好。”她脸上带着笑容，暖暖的，透着澄净坚强，让人暖到心里去了。 “你知道朕为什么叫你来么？”皇帝沉默了许久问道。 “民女不知道。”婉儿是真不知道，起初猜测是为了玉米的事，可都过了这么长时间了没啥消息，应该也不是才对。 至于为啥不赏赐她却不在意，她娘家没人，赏太多了并不好，如今自己没人敢欺负过得平静安逸就挺好了，做人要知足啊。 “肃王给你写信了么？”皇帝突然一个转折问道。 婉儿并不意外，也没打算瞒着谁，“写了，之前写过几封信，后来就一封都没了。我听到消息说打了胜仗了，想来是该回来了。”她笑了笑，眼里多了些光彩。 “他回来了，受伤了。”皇帝声音沉沉的，不知道他打什么主意。 婉儿一下抬起头显得有些惊慌和害怕，“受伤了？严重么？人还活着么？” 皇帝定定的望着她，眼中有些复杂的神色，“人还活着。”说到这停顿了一下。 婉儿忽然松口气，笑了，“人活着就好，其他的不重要。”她长长的舒口气，似乎真的放松了。 她望着皇帝，目光坚定，皇帝也认真地打量着她，忽然她跪了下来，“皇上民女有件事想求您，我带了先帝爷的玉牌，来的时候不知道是什么事，心里很忐忑，又想着这可能是我一生唯一次见到皇帝了，我打算把这个玉牌还给您，以后我心里也踏实了。今天我打算用它为自己求一个情。”这一刻她忽然什么都明白，眼里带着晶莹之色，笑容却已经温暖坚韧。 “说。” 婉儿从脖子里掏出玉牌，“我想求皇帝答应，如果肃王伤重我萧婉儿愿自请做他的王妃。若伤不重可以医好，那我也请皇帝能考虑给我一个机会，若不能婉儿也不怨。婉儿活了十九岁，我今日的一切都是我自己争取来的，您笑我不要脸不自重也罢，勇敢也罢，我不信命，我总要争一争才甘心，哪怕失败了也不后悔！” 她大胆的直视皇帝，目光勇敢而坚定。 皇帝沉思良久，面无表情，好久才问道：“你都没问过朕，肃王到底伤的如何？如果快死了呢？”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做他的王妃，哪怕是嫁了做寡妇，我也乐意，寡妇也是王妃还是我占便宜了啊，以后再也没人敢欺负我了，我答应了牛蛋，要做他的王妃；牛蛋答应了胖妞，要保护胖妞一辈子。 他活着最好，残了倒了我伺候他，死了我给他守寡，我乐意！”她一字一句异常平静坚持。 她这一辈子谨慎惯了，每做一件事都要思量半天以确保最大利益化最大可能先保护自己，她从来没有任性过，因为她没这个资格，今天她想为自己活一回，不在顾忌别人的眼光，不在顾忌这条小命，她能做的都做了，该做的也做了，想为自己活一回，顺应自己的心意活一回。 书房内寂静无声，婉儿就这么跪在地上，久久不言语，皇帝望着她沉默不语，良久叹息一声，“既如此，朕成全你。”皇帝突然扬高升调，声音中带着别人不理解的畅快和高兴。 婉儿扬起一个甜美的笑容，再次叩头谢恩，“谢皇上赐婚。” 她一定要把这件事定死了落实了，就算是寡妇她都占便宜了。 “哈哈哈！放心朕已经拟好了旨意了，李忠进来，去宣旨吧。命嘉柔县主之女萧婉儿为肃王之嫡妻正妃。”皇帝从书案上拿起一个明黄的卷轴，明显早就写好了的圣旨，丢给李忠，高兴的哈哈大笑。 婉儿也被弄蒙了，却不后悔，心里反倒有些欢喜，不管怎么说她如愿了不是么。 她望着皇帝还想问问肃王到底怎么样了，伤到哪了？ “他没事，只是胸口中了一箭，太医已经为他医治过了，朕就是想知道到底有几个真心实意的，你没让朕失望，今日的一切是你自己争来的，你没给你外祖父丢人。”皇帝含笑已对。 婉儿仰起头拼命的想要忍住眼泪，却怎么也控制不住眼泪顺腮而下，她捂着脸无声的哭泣着。 这条路走得好艰难，没人知道她的彷徨和委屈，更没人知道来到这个等级制度森严的社会，她多么的害怕和无助，总害怕自己是个异类。 李公公进来含笑扶起她，“王妃，恭喜你了，守得云开啦！” “谢谢，谢谢您。”婉儿擦干眼泪连连点头。 “好了去吧，肃王还要养伤，你如今还不适合探望，回去备嫁吧。这就算朕赏赐你交玉米的功劳了啊。”皇帝生怕婉儿忘了似得，表示我们扯平了啊。 婉儿噗嗤一笑，“我外祖父在日记中说，皇上最小气，喝他两坛好酒都记着要跟他讨回来。”还颇为调皮的跟李公公挤挤眼睛。 李公公差点笑出声来，强忍着装壁花，婉儿却拿帕子捂着嘴呵呵的笑。 “嗨，这人怎么还记着我的小黑账呢，哪本日记给朕交出来。”皇帝不好意思的笑了，却没有怪罪婉儿的无状，眼里有几分缅怀之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