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出行
罗斯大街39号，出现在传送法阵之上，阿兰迪斯却发现一位身形陌生的学徒正摆弄着自己通过地下渠道低价购入的炼金装置--用以加热各种试剂的油炉前，后者一边搅动着玻璃棒，一边从腰间的荷包中取出切碎或是磨细的草药等物，接着小心翼翼地倒入其身前不时升起少许蒸汽的褐色陶罐中。 “……火息草、蜥蜴尾、长苔的骷髅不能要；蝙蝠翼、地根草、煮到粘稠刚刚好……” 轻轻点头以配合节拍，那个清澈的嗓音也自顾自地唱道。 听到这里，一旁的阿兰迪斯不由莞尔，“虽说歌词不伦不类，但仔细听去倒还有着些许押韵之处~” 事实上阿兰迪斯也不打算急着出发。饶是自己已将休假的幌子提前告知了阿祖斯圣殿、梅瑟比斯学院与梅瑟希尔工匠协会三方，且术士平日所需的绝大部分家当正安安静静地呆在他的物品栏中--只要愿意，阿兰迪斯完全可以在数秒后再次利用另一个空间坐标移动到奥斯比斯城郊； 但对于即将要肩负起通讯员角色的埃德隆，阿兰迪斯觉得还是有必要多叮嘱几句。毕竟在术士将他的阴影扩散至普莱斯顿前，直属行省内还有数座庄园、田地、磨坊……甚至一家生意普普通通的乡间酒吧，这些处于阿兰迪斯名下的产业都需要有人过问--不指望它们能够提供多少资金，但如果这些产业的收支状况一直徘徊在赤字状态，阿兰迪斯倒不如将它们提早转手出去。 另一方面，苍白之手也于数天前抵达了伯沙隆镇，顺手逮住了三个倒霉的毛贼之余，众人也开始着手对各庄园和农庄的院墙进行整修和加固。这两天来，除了尝试从俘虏的嘴里挖出一些有价值的情报，塔特斯阿里还从镇上弄了几只以脾性凶暴闻名的巴克犬幼仔；再往后，荒置的田地也可以作为苍白之手队员的训练场……一切正沿着苍白之手预设的军团属性发展。 至于副头领曼特斯的计划则要复杂一些：他希望趁着农闲时节奴隶们无所事事地间隙将科洛伦与瑟丹两处产业的院墙用石块连接起来、并在路口修建一座简单的木头大门--如此能够大幅度的强化加两座产业对外的防御能力；当然，如果能在靠近伯沙隆镇河口的拉克金农场建起一座木质瞭望塔。苍白之手对于周边地区的监视力度也会得到提高。 微微思考，阿兰迪斯最终还是否决了后者的提案--苍白之手的到来已经在伯沙隆及周边村镇掀起了不少流言蜚语，过于军事化的举动并不是明智之举……特别是自己身后还有太多双眼睛注视的背景下。 收敛自己的气息与精神力，阿兰迪斯也走到这位不知名学徒的身旁； “强效石盾雄狮药汤，待提纯；可使用：服用后有一定几率提高服用者40点护甲值及8点力量，持续30min；有少量几率令服用者陷入次级虚弱状态，并伴随随机轻微疱疹，持续24h；” 一边检视陶罐中褐色液体的属性，淡淡的微光很快浮现在阿兰迪斯的宝石色瞳孔中--必须承认，术士在药剂学方面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天赋……当然~深层次的原因也有自己平日里忙于它务、相对疏忽了这方面有关。 至于术士感兴趣的原因--自己所配置出大多数低级药水的属性甚至还比不上这位学徒的半成品！ 换句话说。缘于草药、动物组织与矿粉等炼金原料间的天然属性冲突。通过熬制手段得到的药汤往往会带有诸多负面效果。在这种情况就需要药剂师进行提纯和浓缩，从而得到最终的药剂完成品及副产物……如果有着足够丰富的知识与经验，部分过滤分离出的废弃物还可以做成毒药，再经过层层转手出现在盗贼与刺客的刀刃上。 不过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只要制作者接下来不犯什么大错。药剂的效果可谓只升不降；且根据阿兰迪斯的少许经验，这位学徒手中完成品的属性至少可以提升饮用者60~80点护甲、以及12~15点力量；相对地，药剂的持续时间也会有100%的增幅。 这样的炼金人才什么时候就这样出现在了自己的私宅之中？ 虽然很想弄清楚对方的身份，但内心的好奇还是让阿兰迪斯选择抱着手站在原地； “要是来个人帮忙就好了，唉~” 很明显，这位学徒对于术士的到来还一无所知。叹了口气，后者也以熟练的手法熄灭油炉、接着又将陶罐从铁架上取下……伴随学徒的动作，从其耳际两侧垂下的两缕金发也随之轻轻地晃来晃去，“漏斗烧杯什么的统统不许跑！哈哈~！” 听到这里。阿兰迪斯的脑后不由冒出了一滴冷汗--原来对方也是一位精于自娱自乐的人才啊！ “不过既然本人要求帮忙，自己索性就来帮忙好了~” 微微一笑，难得升起几分顽童心的术士也伸出手，从仪器架上抓起一个容积约为两品脱的烧杯递了过去~ “哇呀……！” 一声惊叫间，那个瘦小的身影竟被吓得倒退开去--若不是阿兰迪斯及时伸出手抓住了前者的胳膊。对方多半会以不太雅观的姿势跌倒在地； “你……你是埃德隆的导师，阿兰迪斯法师！” 瞥见阿兰迪斯的黑色长袍，这位佩戴着梅瑟比斯学院徽章的学徒却慌慌张张地埋下头，“非常抱歉！在没有得到允许的情况下使用您的实验器具……一定会清洗干净的！对不起呜呜呜呜……” “没什么大不了的。” 见学徒将袖子在双眼间抹了又抹，阿兰迪斯也不由得大囧--眼下算唱的是哪一出？何况无论从什么角度看，自己的名号也没凶恶到可以把小孩吓哭的程度吧！ 好几秒后，见阿兰迪斯的确没有发怒的意思，前者这才慢慢地抬起头来，“……真的吗？” 一脸面瘫地点点头，阿兰迪斯尽量也温和的语气说道：“小meimei~你的导师是谁？让我派人把送你回梅瑟比斯学院好吗？” “……我是男生--名字是卡斯塔克福克森，我没有导师……” 毕竟意识中还存有那个时代的知识与见闻--相比他人的接受度，阿兰迪斯的反应则显得平淡许多，“我就知道~~这么可爱一定是男孩子才对~！” 捏紧拳头。卡斯塔克却像做出了什么决定似的抬起头，“请让我成为您的学徒好吗？” 听到这里，术士只是习惯性地伸出手将自己的黑色兜帽往下拉了拉，“有什么必须的原因吗，学徒？” “你很厉害！而且还很漂亮……”伴随着浮现在脸颊上的淡淡红晕，卡斯塔克也继续道：“我想和你一样，成为一位强大的法师。” “很抱歉~~我即将要前往普莱斯顿行省，即使你成为我的挂名学徒1，我也无法指导你的法术修业。”弯下身去，恶作剧似的伸出手轻轻捏了捏卡斯塔克粉嫩的脸颊。阿兰迪斯还是摇了摇头。“何况以你在药剂学方面的天赋。一位专精火焰与暗影的施法者对你并不会有什么实质地帮助不是吗？” “那就带着我一起前往普莱斯顿吧！人家一定不会添麻烦的，导师~” 甚至不等阿兰迪斯说完，后者倒是紧紧扯住术士的袖子，然后以一副可怜兮兮地模样望着阿兰迪斯。“拜托啦……” “……” 有些无语的看着眼前这位可人，术士也不由在心中感叹--自己向来干的大都是杀人放火、占山为王、顺便黑吃黑一类的勾当，这些怎么可能随便说得出口…… “我主意已定。”说到这里，流动在阿兰迪斯瞳孔中的奥术能量也变得充裕起来，“如果我从普莱斯顿返回时你还坚持己见，我自然会跟你讨论有关记名学徒的事宜。” “可是导师……” 在“你对卡斯塔克福克森成功释放了中级催眠术”的提示中，阿兰迪斯也一把扶住卡斯塔克柔软的身子，然后将搬运的任务交给新召唤的虚空行者。 不难想到卡斯塔克的事和埃德隆脱不了干系，叹了口气。一边通过精神联系上学徒，阿兰迪斯也叫来了康妮。 “阿兰迪斯先生？”神色有些复杂地看了看阿兰迪斯和一旁虚空行者怀里的卡斯塔克，少女还是轻轻提起她淡绿色的围裙，向着阿兰迪斯行了个屈膝礼。 “把这位客人领到客房，如果他醒过来的话就告诉他我已经走了。” “您要出远门吗？” 术士轻轻点头。“我要前往普莱斯顿行省，应该会在那儿呆上一段时间。” 听见阿兰迪斯的话，康妮眼里很快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雾色--尽管时常早出晚归、甚至数日不见其人，但一段时间的相处过后，施法者所特有的神秘气息与单纯地少女情愫却足以营造出同事实相差甚远的假象、甚至演变为某种固执的憧憬…… “可是为什么这样突然？我连行囊都没来得及为您准备……” 但康妮最终还是埋下头，希望从眼角边滑落的泪珠不被年轻的产业主人所发现，“阿兰迪斯先生，请您保重……！” 在向埃德隆交待了一番常见事宜及相对的处理办法后，阿兰迪斯也藉由当日苍白之手的出发地离开了奥斯比斯城。 正如术士所希望的那样，阴霾已重新遮蔽了天空--这也更加有利于阿兰迪斯骑着伪装过的骷髅马在结霜草地上行进--慢跑状态下，骷髅马的魂火消耗与骨质磨损速度都可以减少到一个可接受的范围，换来的确是以两三倍于步行的速度。 令地图面板在眼前展开，同时享受着带有淡淡寒意的空气慢慢进入肺部，术士感到自己精神力的侦测范围也在冰冷的刺激下有了些许延伸~ 目前由奥斯比斯城前往普莱斯顿行省主要有陆路和水路这两种方式：陆路沿河逐渐远离王国直属行省，直到抵达依欧蒙德之森的边缘起开始转向南方。郁郁苍苍的森林作为天然屏障阻碍了奥斯比斯人的扩张，更多出现在旅行者视野中的是身背长弓与细剑的苍白面孔--那是名义上的王国特区、事实上则是灰精灵的地盘。 再往北，依欧蒙德又渐渐同普莱斯顿北方广袤的森林交织在一起，这些树木一直随逐渐隆起的山体延伸至无名高原中植被所能生长的极限海拔。 碍于精灵对于凡人种族一贯的冷漠，以及“特区”周边并不乐观的治安状况，许多旅者大多会选择从艾格文南岸紧挨着产粮区的商道前行，经过地势逐渐升高的巴拉克丘陵地带。最后进入普莱斯顿行省。 而水路则要相对简单许多，顺着艾格文河航行数日便可以进入普莱斯顿地界。 无意间瞟间等级栏，阿兰迪斯也很快叹了口气：在奥斯比斯的大半年里，自己的经验条几乎一直保持在原地踏步的尴尬境地……单凭同尤佐夫的合作、以及几只毛贼与四塔外围成员所提供的经验实在是少得可怜--想升级，不去打野怎么行？ 所幸随冥想和法术熟练度练习缓慢增长的智力与精神等基础属性多少弥补了等级上的缺陷--毕竟两者都可以显著提高术士的法术强度2。 约三十分钟后，沿着砖石大道行进的术士便抵达了位于艾格文河南岸的凯文码头，借助马匹所提供的高度，阿兰迪斯也很轻松地将码头上的繁忙景象尽收眼底--由于奥斯比斯城对物资的不间断需求，那些从上下游及周边地区运来的乳制品、谷物和蔬菜，以及秋末最后一轮采摘的水果、装满植物油的陶罐等物正被卸货工一件件从货船上卸下； 控制着骷髅马灵巧地避开这些装满了货物的马车。泥泞之间。周围也不断传来各色人物听上去粗犷或沙哑的声线。“……哈特齐商会的四十罐橄榄油已经齐了……这是谁的南瓜？装车了就赶快拉走……你们这些懒鬼还在磨蹭些什么，快把船上的螃蟹搬下来……！” “法师老爷，这是您要的十磅河虾……” 顺道从批发商手里以相对实惠地价格购进一批食物用以丰富自己物品栏中储备的种类，阿兰迪斯也骑着坐骑来到码头左端的航务办公室前。 “尊敬的法师大人。请问在下有什么可以效劳的吗？” 看见来者是一位浑身黑色装扮、腰间还露出一截蓝宝石法杖的骑手，负责人克里夫连忙站起身来摘下了他的帽子--那是一位阶位不低的奥斯比斯法师，虽然自己无法肯定对方到底属于四塔或是军部，但必要的尊重和礼遇总不会错； “我需要一张前往普莱斯顿行省，法拉敏斯*头的船票。”看了看贴在办公室旁的收费告示，术士从口袋里摸出两枚金克雷道。 “您的姓名？” “阿雷拉斯。” 接过金币，而克里夫也以飞快的速度在空白船票上填好了阿兰迪斯所提供的信息，他指了指身侧停靠在码头边的一艘中型货船，“锯腿者格雷特号将于十一点整从这里驶离。如果错过的话也可以到我这里更换或是退票，法师大人。” 微微点头算是谢过了负责人，阿兰迪斯也在前者的一脸惊愕中收回骷髅马，然后登上锯腿者格雷特号。伴随着熟悉的颠簸感传来，顾首左右。甲板上已有了不少同行者的身影--几位背着棕色箭囊、腰挂钢制长剑，一身军绿色行头的职业佣兵大都站在甲板后部，彼此间正用粗俗的笑话打消时间；而五位身穿锁子甲的高个商队护卫则站立在船舱出入口的位置，相信他们的头领正呆在相对温暖一些的船舱内； 发现船上又多出一位陌生面孔，但隐隐环绕在术士身边的精神威压却让众人失去了窥视的想法--意识到佣兵与商队护卫的交谈喧哗声因为自己的到来而减小了许多，心里暗自好笑之余，阿兰迪斯则是一声不吭地在船尾找了个板条箱坐了上去； 用一只胳膊撑住船舷，注视着这艘船借助着水流慢慢驶离码头，术士也观察起锯腿者格雷特号的大体结构：比起自己曾乘坐过的德琳号来说，锯腿者格雷特号的一根桅杆也足以应付河道航行的需求--相比变化无常的风向，需要用到排浆机会也会更多……至于应付可能的袭击方面，锯腿者也仅仅在左右两舷零散配置了一些用以阻挡箭矢的木板。 起航后不久，四位和阿兰迪斯一样身披斗篷的男子也从船舱中鱼贯而出，从四人移动时露出的小动作判断。他们的战斗力和普通佣兵来说完全是精英和普通单位的差别。 留意到背后正有人暗暗观察着他们，四人中个头较高的一位也有些狐疑地回过头来--可欺诈宝珠碎片所制造出的幻象已先一步生效……转过身看了好一阵子，更多出现在后者视野中的却是艾格文两岸凋零灌木与树林间的点点火红。 俯下身去，滩涂间恼人的蚊虫已不知所踪，至于近处的农田里，其翻起的褐色泥土中还混杂着不少尚未完全枯萎的作物茎秆，依稀间，几只麻雀所代表的黑点起起落落；而在更远一些的地区，这些褐灰色的图块又逐渐拼接，直到同昏黄色的阴云融合在一起。 扯下兜帽。阿兰迪斯很快翻开了他的日志； 作为奥斯比斯王国中面积最大的一块行省。普莱斯顿行省每年都可以为王国提供大量动物皮毛、优质木料、矿石及药材。以及深受施法者欢迎的魔兽材料……从表面上看，一切似乎仅仅因为占据了普莱斯顿北方的森林有关--许多佣兵习惯将其称之为魔兽森林，因为该区域中魔兽生物的数量与密度都是王国任何一处行省无法比拟的，而这样的差别从艾格文的支流莱顿河开始变得明显起来。 但在阿祖斯圣殿所接触到的书籍中。作者则将其归结于主宰之臂向周边地区发散的残余能量所引起的变异，从而造就了那些全身是宝的魔兽……而从地理上细分，这些原始森林又被山脉与河流等自然屏障划分为迷雾之森、妖精之森与霜语森林--当然，那些极少有冒险者愿意涉足的地区尚不在命名的范畴内。 据传，魔兽森林中藏有数量惊人的财宝和稀有物品，诸多遗迹也散布在峡谷、山峦与森林间--其中包括拥有良好规划的居民遗址、排水渠甚至是人工湖，冰冷的泉水流淌其间……当然，陪伴遗迹与坟墓的更多则是一潭潭乌黑或碧绿的死水，微风拂过。带起阵阵低呓~ 或许正如法师塔的著作所言：以魔兽丛林北方的无名高原为中心，愈发靠近无名高原，其出没的魔兽也越加强大。至于无名高原边缘那一圈犹如克雷扎恩王冠般的群峰；根据古籍中的记载，只有传奇级以上的强者才能穿越那些高不可测的雪峰，并可以有幸目睹那颗镶嵌在王冠中央的海洋之心--圣湖纳什尔。除开圣湖。据说无名高原还有通向其它世界的通道……但考虑到这方面的信息从未被公之于世，甚至连当时编撰那部书籍的学者在提及时都顺便写下了他的疑问。 另一方面，同时也是阿兰迪斯前往普莱斯顿的重要原因--直到现在，组成这个行省还是零零散散的贵族封地，以及各式公开或不公开的自治居民点、自治村镇联盟……那片广袤的地区从来没有一个真正意义上的领主。 ――――――――――――――――――分割线――――――――――――――――――― 注释： 1挂名学徒：按照四塔中不成文的惯例，正式法师可以挑选他们中意的学徒进行指导，但考虑到施法者本人的时间及教学的效果，普通法师所招收的记名学徒人数不宜超过三位。 较为普通的则是文中提到的挂名学徒，作为名义上由某法师所指导的学徒，挂名学徒的人数并不受限制，且单一学徒可以同时在十二位法师处挂名；另一方面，经过长时间的演变，正式法师对于其挂名学徒的指导也被限定在每年一次的数字。 2法术强度：随着智力及精神值的增加，主角释放的所有魔法在影响范围、作用效果和持续时间上都可以得到加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