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绞rou场
“这几处柜台中的展示品分别是12315厂在圣历10年至15年、也就是大家熟知的二五及三五期间研制并批量生产的单兵口粮，按照各种族不同的需要分设了h、t、n三个大类共计27个小种，甚至包括我们的第一任帝国皇帝陛下等高层也曾多次视察该厂，并亲自试吃了多种单兵口粮和炖rou罐头……” 采用了明黄暖色系作为主光源的陈列大厅内，伴随着游客们不时发出的小声议论，这位身穿深蓝色博物馆工作服的雌性亚龙人一边用她流利而优雅的通用语解说道。后者的耳后与衣领右侧则分别别有一枚小巧的蓝牙耳机与麦克风。 她的身后是几名不同种族、但却统一装备了制式金属板甲的苍白之手士兵，除了人物应有的肢体动作，篝火与汤锅沸腾时营造的光影声效与远方白雪皑皑的群峰也令这处投影看上去栩栩如生。而在稍远的展柜外，不少人正排队去到一处底部泛着绿光的影像转换装置前，一边捏着手机摆出不同的姿势，同时将自己“穿上”各式古代盔甲后的模样藉由馆内的无线网络上传至当下时兴的社交网站与微博上。 “那边的小朋友请不要用手去摸那尊仿真雕塑哦~”亚龙人伸出她涂抹了鲜橙色指甲油的爪子，试图将观众们的注意力从苍白半兽人头领那足有9英尺高的硕大身躯前移开，“各位请往这边看~陈列在这边的是一些当时较受欢迎的调味包，也包括我军人员使用的野外净水包……” “有兴趣的朋友可访问我们的官网获取免费的app程式，扫描我手边这处二维码的话还可以获得一张便当优惠卷，附赠免费的参观纪念品，暑期好康活动截止到本月31日结束哦~”见解说即将告一段落，这位馆员也笑眯眯地补充道。 ――――――――――――――被时之砂淹没的分割线――――――――――――――― 事实上，12315厂在一开始可不像后世所包装的那样受人尊敬--至少在阿兰迪斯带有几许恶作剧的心态为出现在系统面板中的新绞rou场命名时，也顺便注定了该厂在相当长时间内的声名狼藉。 “12315厂，绞rou场。后勤附属设施-食品加工类；所属势力：苍白之手军团；状态：生产/升级中；建筑：搅拌车间、分拣中心、晒rou场、熏rou场、炼油作坊、仓库；人员配置：138/110人；作息：1班倒；盈利状况：赤字；可生产项目：碎rou、rou沫、熏rou、熏排骨、风干rou、骨粉、生物油；库存状况：低……” 意念一动，令跟前的透明面板消失不见，阿兰迪斯也很快转过身，不再去看那些悬挂在半空、且浑身被剥得精光的“待加工原料”，饶是怪物们为后者取了个相当形象的外号：长猪…… 叮叮当当的密集打铁声不时从术士正对的方向上传来--沿河的滩涂平地附近，上百只浑身上下仅穿有一条粗布裤衩的魔怪正围绕着五六处临时架设的熔炉左右忙活。 碍于诸多条件的限制，12315厂的实际风貌同术士最初设想中的亡灵建筑相比可谓大相径庭：车间主体大致得益于自己的化泥为石法术，此外辅以十二根并排的岩柱作为横梁与屋顶部分的承重，其余部分则使用了昆卡镇烧制的砖瓦及当地砍伐而来的木料。 加工厂一侧滨临流经诺斯安吉亚斯的徳艮恩河，简单拼接的水车已于昨夜开始运转。眼下正源源不断地将水力转化为简单的机械能--无论用于碾磨粮食。搅拌rou沫或是处理其它食材。这和原始的手工处理已有了本质的区别……饶是中途出现了好几次金属件扭曲变形或是直接断裂崩坏的事故，而怪物们则报告称无人伤亡，总算没有影响到工程的总体进度。 瞥见遗弃在地面的报废金属棒工件表面还残留着不少血斑，术士脸上仍旧保持着一如既往的平淡--估计那几只牺牲品不是沦为了绞rou场的一部分。就是化作了其余魔怪口中的新鲜食材。 总的来说，在阿兰迪斯的眼皮以内，魔怪们表现出的劳动积极性也算勉强过得去； 他们以二至三人负责抡锤锻打软化后的金属，另留出四到五人分别处理搬动工件，添加燃料及鼓风一类的杂活;一般而言，单个怪物只需负责一项工作--所谓的流水式作业也比较适合他们7~9点的平均种族智力。 从怪物皮肤表面渗出的汗珠很快因为现场的高温与干燥消失不见，只见其中一只还算壮硕的魔怪高高举起手中的黝黑铁锤，紧接着几缕火星从烧红的金属表面四溅开去，术士也轻轻叹了口气。 就拿这些临时打造的铁链来说。虽然怪物们在恶魔督军的指导下对金属进行了简单的回火处理，但在阿兰迪斯看来那铁链也是难堪大用，光是金属自身应力便会让其变为一堆废铁。 有鉴于此，绞rou车间的主体传动结构还是采用了较为传统的绳索、硬牛皮与部分兽筋等材料，只在特定部位添入加固用的金属棒。并视材料添入动物油、石蜡或是地沟油作为润滑；至于核心部分则采用了较简易的青铜铸件齿轮，在硬度与散热方面都有所保障。 除打造绞rou场日常生产所需的金属工件外，这个临时组建的魔怪铁匠铺还承担着生产武器的任务；比如将术士从物品空间中搬出的金属盔甲悉数回炉成铁--这些盔甲多数来至阿兰迪斯或是其麾下恶魔击杀的对象，部分则是借梅瑟希尔工匠协会之手从黑市收购所得。 炮灰部队并不需要太好的防具。这是阿兰迪斯经过一番思考后得出的结论，一来魔物们的繁殖力普遍强于人类，再者其成年期也相对较早--这就意味着在相同条件下招募组建魔怪部队的速度要比人类部队快上许多。 这样的思路同样被贯彻于三只挺进纵队的武器配备上：以相对节省金属的斧头、铁锤、长矛配合木盾作为单兵武器，由此替换下来的陈旧武器既可以重铸回炉，也可以拿去武装那些多数还在使用燧石武器的地精炮灰。 “这里的空气十分糟糕。”信魔德拉微微摇着头，顺手释放出些许献祭之焰将从自己面前飞过的三五只绿头苍蝇悉数焚毁，“还好这批食物是专门提供给怪物和恶魔的，要换成普通人不拉肚子才怪。” “的确如此。” 阿兰迪斯不置可否的说道，“毕竟这些家伙都是吃生rou嘛……” “不许偷吃……你们这些狡猾的泥鳅！再重申一遍。谁敢偷吃就把他当做食物吃掉……！” 顺着术士手指的方向，绞rou车间建筑的另一端，那只牙齿缺了一角的混血魔怪不时挥舞着手中的藤条恐吓着左右尝试偷懒或是偷吃食物的地精奴隶。按照苍白之手军团的惯例，这只魔怪的左臂佩戴着掌印下画有一道横杠的袖标，作为其小队长的身份证明。 所谓的分拣中心就是将召唤骷髅时从生物骨骼表面自动剥离的血rou和内脏进行分装，期间还有不少地精趴在河边、伸出他们绿油油的胳膊清洗着白花花的肠子--所幸由于物品空间的存在，这些食材还算得上相当新鲜……如果将那些循着血腥味赶来赴宴的昆虫鸟禽排除在外的话。 至于将整个分拣中心划分开来的工作台则是有数段长条木板拼合成，本着一切从快的原则：魔物们先是连夜举着火把去到周边的林地一顿狂砍乱伐，紧接着阿兰迪斯又将这些资源收集起来，待回到要塞防御体系将这些物资下放给各个小组。 当然。这样的做法自然伴随着诸多的隐患：一两天过去。部分没有晒干便被匆匆使用的木料已陆陆续续将这些缺点暴露出来。如用工作台的拼接部分扭曲变形，或因为不间断的液体浸泡开始腐烂变质。 一阵浓重的腥风迎面飘来，阿兰迪斯也下意识的转过身，先将滑落至嘴边的几缕淡金色发丝挠至耳侧。而后静静注视着部分水面已变得浑浊的徳艮恩河。 “大人，这些苦工每天的食物配额是多少？” 片刻，信魔德拉开了口，只是语气中淡淡的不自信说明他对于绞rou场的前景有些担忧。 “零。” 似乎对恶魔猎手的面部反应感到十分满意，回过身来的术士随即露出了他的光洁牙齿，“哪怕是有监工的存在，偷吃也是无法避免的事；话说回来，这些怪物早已习惯了饥一顿饱一顿的生活，分配给他们再多的食物也吃得完。” 微微一顿。后者也将手臂指向工作台左右多个英尺数见方的中号木桶，滑腻的血水聚集在工作台的坑洼处，余出的部分则时不时沿着木板间的缝隙渗入下方略带紫红的泥泞中。 “目前制订的标准是每只怪物需处理5桶食材、或熏制200磅重的rou食--数量不达标的怪物将被充作食物，在供应粮食的同时减少多余的人口……当然了，怪物间组成小队算是比较聪明的选择。” 一边说着。阿兰迪斯也快步来到不远处的熏rou木棚前，冲着那名脸上满是烟垢的豺狼人喽啰点了点头，对方也十分会意的从腰间掏出一把品质粗劣的生铁匕首，顺手揭开表面散发着白色烟雾的树叶枝桠，继而猫进半个身子为德拉艮泰尔德大王割了一片熏rou。 “味道怎么样？” 正如那位表现得十分紧张的豺狼人，以及前后聚拢过来、同时拉长脖子拭目以待的十余只地精，信魔德拉也小心翼翼地问道--阿兰迪斯微微眯着眼，像是在品味着什么，但轻轻纠结在一起的眉宇却让众怪始终有些提心吊胆。 “还行~嚼起来像鸡rou，虽然rou质老了些，也腥了些。” 几秒钟过去，术士这才睁开眼并给出了自己的评论，换来的则是一干魔物如释重负的呼气动作。 “……还有~记得不要放那么多盐，只要不腐烂就可以，不是所有的魔物都像食草动物那样需要摄入大量的盐分。” 听见阿兰迪斯关照几名魔物小队长的话语，正打量着远处炼油作坊的苦工将一桶桶剁碎后的肥rou依次倒入油锅的信魔德拉也不由得微微一动：除了令人叹服的工程知识，这位大人似乎对于魔物学也有着异常深入的了解…… 阿兰迪斯并没有太过留意恶魔猎手的脸部表情，在余下的巡视过程中。徘徊于前者眼中的严肃之色并没有一丝消退的迹象--之所以修建这处绞rou场，术士的初衷主要是为了解决这数千只怪物的食物供给问题，顺便还可以借机清理一下物品栏，从而达到优化“内存”的目的。 另一方面，好在从怪物群落中陆陆续续反馈回来的消息多少令阿兰迪斯松了一口气~ 尤其当面对“你们平常都吃些什么”的问题上时，魔物们普遍拍着胸口表示后者是杂食性生物，其主食从常见的农作物或是飞禽走兽，晒干的可食用菌类到同族一应俱全。相比之下，他们的消化能力比人类和精灵更强，只要不是高度*的食物都基本可以纳入怪物们的食谱。 这点让阿兰迪斯颇感意外之余却也表示认可--毕竟按照生物圈的能量传递理论。产生1千克的rou至少需要10千克的粮食。如果这几千只怪物人人都要开荤。且不说苍白之手陡然增加的赤字，首先这些怪物群落就无法长期在普莱斯顿的山地间繁衍下去。 当然，如果自己的科技树能够攀到一定的高度，届时运用简单的培养基也能够批量生产出海量的人工rou。这里略过不做详述…… 大大小小的怪物群落多少都带保有一些食物或是种子类的杂碎物品，但由于出发仓促，且不少被挟裹而来的怪物还抱有回到老巢的心思，因而掐指算来，各部剩下的干粮也多不到哪去--这个现象在三只食人魔率领的“挺进纵队”尤其严重，毕竟食人魔的智商和统率力就摆在那儿，无从奢望太多。 按照阿兰迪斯最保守的估计，哪怕是把自己手中的粮食rou类匀出，那也至多可以维持这三四千魔怪一个星期的消耗--俗话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虽然阿兰迪斯无需向这些魔物支付军饷，但如果连最基本的吃饱饭都无法保证，即使自己这个“德拉艮泰尔德大王”再能打，也无法避免众怪作鸟兽散的那一天。 看见又一只倒霉的地精挣扎着被两名监工从队伍中架出。微微一叹，阿兰迪斯的眼神也变得冰冷许多--除地精外，从巨人之握隘口战斗中获得的俘虏也算是一个不错的利好--与其费心去救治那些因伤口感染不得不面临截肢、或是引起败血症的俘虏，倒不如让后者发挥它们的余热……只要渡过这个难关，魔怪们所携带的林种的奇特野生植物都还来得及移栽或是播种。 “抱歉打扰一下……请原谅我的失礼，大人。” 片刻，将手中记录自己所见所闻的便签与炭笔揣回怀中，信魔德拉颇为犹豫地开了口，“如果可以的话，请允许我冒昧地问一个涉及您个人*的问题。” “没关系，你尽可以说出来。” “是~请问您是混血精灵吗？”下意识地顿了一顿，信魔德拉也摊开手解释道：“因为日精灵的身上有一股太阳草的味道，这和树精灵或是灰精灵都不太一样。 “哦~是吗？”术士的脸颊上难得蒙上了几丝血色。 “或许是属下弄错了，属下这就去完成先前的报告。”或许是察觉到阿兰迪斯略带僵硬的神色，信魔德拉很快微微鞠躬，接着朝着绞rou场的反方向快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