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尾声
晨间泛起的薄雾对苍白之手魔怪清扫战场的工作造成了一定的影响。后者大多以十人为一小队，cao着临时学会的“投降免死”的通用语进行着地毯式搜索；在朝阳特有的温暖光芒中，不时有一两个看上去十分狼狈的俘虏垂头丧气地拖着长长的影子从坑洼处或是草丛间走出，在被搜身后同其他俘虏捆成了一串。 “给我走！走快些！” 负责押送俘虏的豺狼人戴着一顶明显出至人类之手的镶皮头盔，只是头盔左右的透风襟设计与魔怪的凶恶面庞的搭配在一起显得十分滑稽，但反观那些被俘的恶火信徒则是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直到豺狼人战士挥舞起手里同样缴获而来的皮鞭时，这队约莫有七八十人的俘虏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朝着那片令他们胆寒的工事群走去。 按照军团长阿兰迪斯的命令，从俘虏与死者身上剥下的物件一律按照武器、防具、粮食和杂物分别堆放并由专人看管，以便统计后酌情发放各部。 在对怪物而言基本派不上大用的黄白之物1和能够显著提高后者战斗力的武器装甲面前，多数魔怪还是较认为真的执行了这项命令，虽然整个过程中还是少不了各种顺手牵羊的举动，但这样那样的小动作倒还在阿兰迪斯的允许范围内--大不了晚些时候再砍几个脑袋来重申一下“军纪”的重要性。 “虽然打了个胜仗，可老子这边也要断粮了……恶火神教这帮狗日的，摆出一副背水而战的架势，结果这么没骨气。” 有些无语的望着河岸附近仍在升起淡淡烟雾的恶火神教营地残骸，以及一队队正被押送而来的俘虏，一股无法掌控全局的无力感却在阿兰迪斯的心头升起。 从天而降的地狱火的确起到了改变战局走向的预定效果，如今连它们石化散落的残骸都能令俘虏们感到心惊胆战。地狱火重创并且击溃了作为恶火神教主力的三个千人队，但早先和苍白之手魔怪交战的神教雇佣兵与恶火高层并没有选择决一死战，而是却趁着黎明前最黑暗的时间逃了个干净--这段时间陆续送达的俘虏审讯报告也逐步证实了阿兰迪斯的判断。 “……也就是说那些被指派了迂回夹击任务的雇佣兵见势不妙就一哄而散了？怪不得派出去的狼骑兵没抓到几个人。反倒是捡了一地的垃圾回来。” “因为主人您的计策太过成功，那些人类根本不敢冒着被鱼人攻击的风险进行泅渡……光中之光。”见术士的脸色并没有因为这番马屁有任何好转的迹象，萨特也异常识趣地闭上了嘴。 捏着好几张张草草书写的突击审讯记录，阿兰迪斯也转过头看着这名负责通传的萨特恶魔。“还有那些人类携带的粮食辎重呢……算了~你现在就给我抓十个军衔较高的俘虏过来，我要亲自审讯他们。” 不提快步而去的萨特传令官，阿兰迪斯转而闭上眼联系上了身在三河剿总2大本营中的高阶法师戈登及奥斯比斯城中的线人，在确定了法师团本周内仍将清剿当地的恶火残余后，术士这才深呼出一口气--上次副院长莱德曼就曾警告过自己：四塔是有能力侦测阿兰迪斯这边的动静的。 在这样的前提下，自己先前召唤所产生的法力波动也极有可能被议会高层知晓，饶是议会古板的体制令其反应并作出决策的时间间隔延长到了以“天”为单位，但考虑到安伯斯通与诺斯安吉亚斯间的距离，留给术士的时间至多还有七十二小时。 自己麾下这几千魔怪是必须带走的，但也不能拉到昆卡去--除非万不得已。阿兰迪斯并不愿意将这张底牌暴露在他人面前。与此同时，此战暴露出了苍白之手作为新生势力的多个短板：如管理混乱、动员力不足、人才与军官缺乏等问题……当然术士也不可能放任这些怪物各自回家，毕竟前车之鉴近在眼前，下次想要拉队伍就不是那么容易了--再傻的魔怪也有脑子的。 打扫战场的工作必须在今天日落前结束；三十六小时之内，所有俘虏必须撤出诺斯安吉亚斯……为保险起见。苍白之手需两天内完成对诺斯安吉亚斯周边地区的坚壁清野。 时值春夏之交，眼下的晨雾正是天气将要变坏的征兆，届时沿途的降雨又将极大地拖慢这数千魔物外加俘虏人员的行军速度，而脑子里满是战斗法术技巧的自己却拿这等降雨没有太好的办法。 沉吟片刻，阿兰迪斯很快召来几名萨满巫医，让他们将自己的手令誊写成数份，同时配上翻译下发给不同的部族。 匆匆从长桌前抓起一块巴掌大小的硬面包大嚼几口。一边就着咸rou解决了今天的早餐，术士也毫无形象地用袖口擦了擦嘴角残留的面包屑，接着将注意力投在了自己从昆卡大本营捎来的几份军用地图上。 作为在脑海中推演了数遍的方案，将这些人员安置在龙喉隘口算是一个较不错的选择，一来那儿有着丰富的林木、畜牧资源储备，除在隘口附近修筑永久性工事外。怪物们既可以拓宽现有的山洞，也可以选择靠近山岭的平地开垦一些田地。毕竟在昆卡推行战略村模式的大背景下，任何拒绝合作或加入的顽固分子都将作为苍白之手的潜在敌人予以清除。如此无需几年，苍白之手便可以将将隘口另一端的鬼影林地乃至阿特戴文地区纳入势力范围内，继而源源不断地获得大量怪物兵员、魔兽及矿物材料。 不过经历了诺斯安吉亚斯阻击战后。阿兰迪斯的想法又有了新的变化：从王国法师团并没有忙于追击异端残余，反倒忙于平定四乡、绥靖地方绅士的举动不难看出，此番四塔摆明了要将三河地区收入囊中，届时少不了扶持出一批忠于各塔利益的带路党来。 从地理位置上分析，贝尔格瑞德余脉是诺维森自治领两条主要河流--维恩河与徳艮恩河的天然分水岭。前者在法拉敏斯特汇入艾格文河，后者则向西流经三河地区后再并入莱恩河；但由于河流自身条件的限制，维恩河的航运至多能够上溯至约克镇，但那边已经是提鲁格安德人的地盘。且紧挨着直属行省，容不得苍白之手轻易介入。因此诺维森目前的航运权甚至未来的出海权都掌握在三河手中，对此除了合作及谈判，阿兰迪斯并没有太好的解决办法。 毕竟三河在普莱斯顿行省的位置太过关键。几乎魔兽之森过半的特产品都需从那装箱，接着一艘艘地驶向奥斯比斯城。当初阿兰迪斯就因为考虑到这点而选择了地理相对偏僻的诺维森自治领，接着这个烫手山芋则落入了恶火神教手里--数个月的战乱导致了奥斯比斯城多种魔兽之森特产的售价普遍上涨了近一倍，不少材料还出现了断货的迹象。 而议会四塔的法师们自然不会因为这样的问题老老实实地呆在法师塔里--奥斯比斯城没有货，那法爷亲自动身去魔兽森林边缘收货总可以吧！当然~被惹火的法师少不了把恶火神棍们摁在地上一顿胖揍，顺便将后者的老巢端了个精光。 在这样的局势下，如果将德拉艮泰尔德山作为根据地，同时建立起一套有效的消息传递体系，在监视帕德森河谷之余进可威胁三河，退则能保证苍白之手遭遇变故时拥有一个相对稳定的后方。 至于直属行省那边。伯沙隆的据点也需投入更多的资金，用以修筑新仓库，改善路面等等，或许那里可以成为一个新的走私货物倾销点。另一方面，通过进一步加深盟友间的合作。苍白之手也能以较少的代价换取到更多的熟练工匠、受过初等教育的人才乃至炮灰苦力。 “如若能在贝尔格瑞德森林建立根据地自然是最好的选择，可惜自己手中并没有很好的人选……合格的人并不合适，而合适的人却不合格。” 阿兰迪斯苦恼的抓了抓自己光洁的下巴，却注意到一队被揍得鼻青脸肿的俘虏军官被拖上了楼。术士将自己的办公场所选在了多姆斯特大教堂的原址，这处利用化泥为石法术重新修建但不封顶的碉楼足以监视整片工事群及周边数里的区域……一名实用主义者并不会在意该地堪称悲催的重建拆迁史。 “伟大的邪恶之光！我已按照您的意志选出了十只俘虏。” 恶魔恭恭敬敬地上前一步道，但话语中已在潜意识地把俘虏当成了猪猡一类的货品，“根据其它俘虏指认的结果。这些家伙大多在敌人的数个千人队中担任小队长或是百夫长职务。” 术士并不答话，只是轻轻的勾了勾中指，而萨特则会意地退到一边并将空间让给值守的两名恶魔守卫，任由后者拎鸡似的将俘虏从楼梯口抓至阿兰迪斯跟前。 “你叫什么名字？之前在恶火神教里担任什么职务，老家是哪里人？” 见这位头领模样的青年不紧不慢地用通用语问话，饶是被两名恶魔守卫摁着跪倒在地。眼里却满是不屑的前恶火军官反倒发出了一声冷笑，“鼠辈！恶火神乃是这世上唯一的神！正所谓‘萤火之光岂能与皓月争辉’，我奉劝你们早日认清现实、选择同真神合作，不然下一个灭亡的就是你们！” “噗……！” 听到这里，阿兰迪斯差点没喷对方一脸口水。好歹经过各种马屁的长时间熏陶。涵养日深的术士只是强忍着笑意，接着颇为古怪的看了萨特麦里沙一眼--恶魔十分尴尬地站在原地，心底却在发誓回去要把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神棍悉数暴打一顿。 “把剩下的俘虏全部带上来。” 好在术士的精神讯息让麦里沙找到了发泄其怒火的机会，他一边用简单的通用语呵骂着，任何动作稍有迟疑的俘虏都遭到了萨特的拳脚招呼……直到俘虏们的身体齐齐僵在了原地，萨特恶魔这才抬起头来：端坐在长椅上的阿兰迪斯正意犹未尽地将手掌从那俘虏军官的头顶移开，后者却已瘫倒在地，整个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着，至于五官处则依稀有鲜血渗出。 “这搜寻记忆的法术效果也不怎么样，相反十有*的受术者都会变成白痴或是植物人。” 阿兰迪斯暗暗摇头--不过既然这些俘虏也不能带回昆卡，浪费几个倒也无所谓。何况死人还可以转化成骷髅。于是乎在俘虏们清一色的哀嚎求饶声中，术士只是冷冰冰地开了口。 “下一个~” ―――――――――――――――处理俘虏的分割线―――――――――――――――― 站在碉楼跟前的巨魔头领尤卡金正等待着阿兰迪斯的召见，对于头顶上方不时传来的惨叫，尤卡金和那些轮岗的恶魔守卫皆是一副司空见惯的表情。而排在他身后的狼骑兵代理队长沙卡罗特却死死地盯着尤卡金身后不远处两名森林巨魔挑着的大号木桶。一只看起来和周围显得格格不入的绿鳍鱼人正呆在桶内寸许深的水中--察觉到沙卡罗特投来的视线，后者也用其灯泡大小的一双眼睛瞪着大地精、以及两怪手臂前綉有两根红色横杠标记的布制袖章上。 “所以今晚吃鱼人咯？毕竟我们打了胜仗，大王要款待所有人……可是就这么点份量可能不够吃啊！”回望四周，沙卡罗特掂了掂他的胃说道，而其新换上的锁子甲也随着这个动作发出哗哗的声响。 “这个不能吃……这个是绿藻部族的使者，周边的水域都是它们的栖息地。”巨魔有些无语地摇了摇头，接着又用手摩挲着发黄的獠牙，“至少，额……现在！现在是不可以吃的。” “你和你的森林巨魔为什么不换装？” 大地精并没有纠结在食物的问题上，在得到这样的答复后。沙卡罗特又将注意力移向了巨魔们的装备上，除了腰间磨得发亮的短刃与掷斧，前者仍披着皱巴巴的半身硬皮甲，皮甲的不少部位已经变绿发灰，而原本脱落破损的部分则绑上了几根肋骨起到代替护甲片的作用。 “我们并未接到换装的命令。” 巨魔头领老老实实地答道。说着又伸出胳膊指了指留有几处地狱火残骸的战场中央，“今天一早我和我的族人都忙着把那儿的死人集中起来，那真是满地的rou啊！乖乖~！烤焦的、烟熏的、烫熟的、半生不熟的内脏、骨头和血rou到处都是……” 见沙卡罗特已下意识地开始吞咽口水，尤卡金连忙将话题引向了其他方向，“我们也收集到很多的武器、盾牌和护甲，但是大王给我们的任务是收集、装车并运回这里，这当中并没有让我部自行装备的命令；作为暗荆部族的头领。尤卡金必须以身作则。” 殊不知要是阿兰迪斯留意到这番话，这位留着莫西干发型的巨魔多半会被作为标兵通报嘉奖。 不等沙卡罗特接口，只听见碉楼内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闷响，之间伴随着不少物品碰撞时发出的细碎声，片刻过后，却见到萨特麦里沙cao着腔调古怪的奥斯比斯通用语骂骂喋喋地出现在碉楼门前。 两人连忙上前询问发生了什么事。萨特却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表示只是一名俘虏吓得两脚发软结果不慎从楼梯上坠下罢了。正说话间，余下四名脸色发白的前恶火小队长却像经历了什么最恐怖的事物一样跌跌撞撞地出现在门楼前。 “可惜了那些新鲜的脑浆~”沙卡罗特嗅着鼻子一边叹着气，可眼睛还不时瞥向那鱼人使者相对肥硕的腹部与大腿。 “破损的楼梯已被法术修复，你们可以上去了。” 麦里沙搓了搓他的爪子，“告辞了。两位。” 后者说罢也不回头，只是伸出左手在空气中略微比划两下，那些劫后余生的俘虏便屁颠屁颠地跟在了萨特身后，唯恐再在这地方多呆一秒钟。 术士首先接见了巨魔头领尤卡金和来至绿藻部落的鱼人使者，至于留在恶魔守卫魔铁战靴旁的木桶，阿兰迪斯只是抬了抬眼皮便恢复到一副荣辱不惊的表情--毕竟鱼人终究是生活在浅水及滩涂地区的生物，除非下雨或是经过特殊处理，后者倒是很难深入到相对干燥的内陆区域。 “坐在你面前的是德拉艮泰尔德山的主宰，部落的首领，食人妖、枭兽与野人的共主，唤狼者，大术士玛格里顿碎骨者。” 经过一番令阿兰迪斯略感意外的介绍后。森林巨魔又朝着他的身侧方向伸出手，“大王，这位是绿藻部落的使者，先知阿希莫尔绿藻。” “愿奔腾的流水指引着你。德拉艮泰尔德大王。” 阿希莫尔不卑不亢地冲着阿兰迪斯微微鞠了一躬，“关于之前的合作，我们非常感谢大王的慷慨，而绿藻部族也希望继续同贵部合作下去，让亵渎这片水域的人类付出代价！” 听到这里，阿兰迪斯还是忍不住挑了挑眉--眼下战局初定，恶火神教的败军四散奔逃；想要趁乱抓些俘虏根本没什么难度，对方口中的‘继续合作’无非是想从己方的战利品中分一杯羹罢了。 话说回来，这个叫什么阿西莫尔的鱼人先知倒是较上游那个绿鳞部族的使者圆滑不少。毕竟从系统等级的层面看，前者多少是个9级的先知职业。比起一般3至6级的鱼人杂兵的确要强上许多~ 暗暗想到这里，术士也露出其招牌的人畜无害式微笑，“德拉艮泰尔德各部与绿藻部族的友谊可谓一衣带水，源远流长，我军虽侥幸击退了进犯的人类。但苦于伤亡较大，眼下也腾不出手去追捕余下的人。” 鱼人在思考时常常会转动眼珠--一边观察着阿西莫尔的反应，后者也不动声色地在脑海中评价到。 “……那么绿藻部族很乐意为贵军提供一切力所能及的协助！” 先知那泛绿的鳃部鳞片微微活动着，而其瞪大的双眼则让一干魔怪错以为对方会将那对眼珠子活活挤到地上--就像某些古怪的真菌孢子那样。在发表完这番算是善意的措辞后，阿西莫尔也将头抬起，坐等阿兰迪斯开出价码。 “我们打算将部分部队、伤员和少量辎重运回山里去。” 术士模棱两可地摊开双手，“我希望你们可以在据此十一里格处的德艮恩河上游搭建浮桥。期限是三天以内；至于回报，我手里倒是有不少的人类尸体……” “光是我回到部落都需要半天的时间，三天的时间也太仓促了！” 听到对方想要在三天内搭建浮桥，鱼人先知几乎是反射性地摇了摇他硕大的头部，但后者旋即想起这位德拉艮泰尔德大王没有必要开玩笑，因而正色道：“据此约十里格外确有一处适合修建浮桥或永久性桥梁的河段。但将当地的水文情况及河面宽度计算进去，至少以绿藻部落的动员力而言，想要搭建出一段足以令马匹通过的浮桥起码也得花上十天半个月。” 不料术士却露出了一副“計画通り”的笑容。 “不瞒你说，我们的信魔德拉督军正带着不少人手和船舟前往该地，你们要做的只是尽可能的收集木料。同时帮助我方人员在水底下桩、固定绳索便可以了……这样吧~你们每收集到五车木料，我就用一车碎rou或是内脏进行交换。” “可是……” 没等对方说完，阿兰迪斯却微笑着晃了晃手中的三根手指，“如果能在三天内完成，我们还可以提供一百具人类的完整尸体作为额外奖励，此外我军因战损余出的部分武器装备也在考虑范围之内--当然，这个要视具体完成的时间与浮桥质量来决定。” 根据之前对俘虏军官的记忆扫描，加之从各部汇总上来的报告，阿兰迪斯已经可以确定尝试渡河的敌方小股人员皆遭到鱼人袭击，恶火神教此番好不容易收集的小舟与舢板被凿沉，连同一部分运输的粮食和辎重都沉入了水中。所幸自己战前便同各个鱼人部落达成了所谓的“战利品打捞优先权”及“互不侵犯协议”，倒时候只需给对方留些淹死鬼作为人情即可。 抛出了这个令对方难以拒绝的诱饵后，在不少魔怪的小声议论中，阿兰迪斯却换了个腔调，“将中途移动的时间排除在外的话，具体工期将从今晚午夜时分开始计算，希望贵使回去后好生考虑、切勿错失了壮大部落的良机。” “同意！我们完全接受您的条件……尊敬的德拉艮泰尔德大王！” 几乎在术士话音落下的同时，阿西莫尔便给出了他的答案。 之后两人又就木料的交换比，浮桥的具体规格、下桩间隔等参数做了简单的约定。这场谈判也以双方皆大欢喜结束。 见装着鱼人先知的木桶被两名森林巨魔抬出老远，作为此番“外交”介绍人的尤卡金这才有些不甘地开了口，“大王，整整一百具人类的尸体。还有那些碎rou骨头，我们是不是给得太多了！” “一点也不多。” 阿兰迪斯却有些无所谓地耸耸肩，“你是不是在担心我们的粮食不够吃？” “这个……当然没有！” 瞥见术士嘴角间那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巨魔头领也选择聪明地绕过粮食问题的雷区--魔怪们吃的食物大多来至河畔的绞rou厂，但和绞rou厂源源不断的供应相比，尤卡金却注意到运进厂中的原材料似乎只是其实际供应数目的零头……不过想归想，后者却不会傻到当着在场这么多魔怪的面去捅破那层窗户纸。 “属下只是担心这些鱼人会突然变卦，毕竟浮桥相对较窄，如果对方联合其它鱼人部落半渡而击的话，我们极有可能损失很多俘虏与缴获。” “你说得有一定道理。我会分出部分弓箭手在两岸负责警戒。” 阿兰迪斯有些赞许地看了尤卡金一眼，“我想你已经接到了全军撤退的军令，我已经责成千夫长佐罗格和他指挥的蛮怪配合你部对绞rou厂进行拆除，时限定在今日午夜前结束，完成后你和你的族人直接到这里换装。” “坚决完成任务……！” 片刻。出现在长桌前的请战书则让阿兰迪斯重新有了骂娘的冲动--大地精与森林巨魔之间的差距怎么就那么大？ “下发各部的撤退命令你没有收到吗？” “小的收到了！只是属下希望带着狼骑兵再出去打打秋风，根据今早我们追击时沿途发现的足迹来看，相当一部分敌人选择了向北逃窜。” “沙卡罗特，追击残敌的事情你就不要再想了，座狼的耐力本来就不行，这点你我都清楚。” 阿兰迪斯有些不耐烦地晃了晃手中的羽毛笔，“回头我会挑一些皮甲和弯刀给你们换装。至于你们之前捡的那些破破烂烂都给我交上来……少给老子打什么重装骑兵的注意，那些狼又不是驴子，除非你们都想当步兵。” “可是……” 大地精有些不甘心的摇了摇头：自己咋就这么倒霉？别的部落派出去，俘虏和装备一样不少！可一轮到他事情就不对劲了--沿途抓到的败兵用两只手就数的过来，相反回程时倒因为打包了太多被恶火信徒遗弃的装备，结果弄得好几只座狼都崴了脚。 “我已从督战队里选了数名巫医和萨满去了你的座狼训练营。执行命令吧！百夫长。” 见术士已经下了逐客令，沙卡罗特也只得硬着头皮冲着前者行了个不伦不类的军礼，然后拖着他新换上的铁皮靴哐当哐当地大步下了楼。 “哎~不当家哪知柴米油盐贵。” 将沙卡罗特的表现皆看在眼底，阿兰迪斯也暗自苦笑道--倘若不是自己在这里坐镇，这几千魔怪早就一哄而散了……光是之前让各部倾巢出击的决定已经让苍白之手损失了二三十只野人枭兽及前者十余倍数量的魔怪--这些家伙并不是在战斗中牺牲。相反后者在得到全军出击的命令后就那么不顾建制地傻乎乎追了出去，大有不把恶火信徒全部杀死或抓起来就不回头的架势，接着那些呆子就这样消失在了黎明前的黑暗和从地表升起的薄雾中。 此时此刻，越来越多的俘虏已经被集中在了诺斯安吉亚斯内部，但随着一道道命令被阿兰迪斯以精神讯息或是手令发出，这座硕大的军营又有了新的动作--被匆匆灌上一口清水之后，俘虏们又在皮鞭与呵斥中开始了他们新的旅程，虽然这些人之中的绝大部分都不会有机会再回到这里。 站在高处望去，尘土飞扬间，这条由人员与车辆汇集而成的长龙正向着东北方一直延伸，凭借日精灵卓越的视觉，术士甚至可以看到前锋部队闪光的矛尖。 然而就在这时，阿兰迪斯却突有所感的抬起头：据此数千米的天穹之上，一只翼展约有手臂长度的黑色渡鸦正在细碎的冰晶云屑间穿插翱翔--要知道那可是自己那个世界民航客机的飞行高度，非寻常飞禽可以胜任。 “选择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个地点，那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历！？” 阿兰迪斯颇为不悦地握紧拳头，聚集的暗影能量化作道道黑色电芒在术士的手臂皮肤表面跳跃--不知何故，自己突然联想到麦迪文那张残念的脸。 片刻，那渡鸦也很快注意到了正扶额张望的德拉艮泰尔德大王，它当即改变飞行方向和高度，不过是两三次眨眼的功夫，前者便完全消失在阿兰迪斯的视野当中，任凭术士强横的精神力在西北方120°范围内的扇形空间内扫描了好几个来回也毫无所获，整个过程就好像经历了一次幻象一样。 “卧槽，还让不让老子玩了……！” ――――――――――――――――――分割线――――――――――――――――――― 注释： 1黄白之物：多数怪物聚落一般可以实现生产生活的自给自足，即使不同部落间偶发的交易行为也停留在以物易物，或换取雌性魔物用于繁衍的阶段。因此在掠夺过程中魔物并不倾向于收集和携带贵金属。但有收集癖的食人魔算是其中的例外，食人魔会将它们能够搬动的东西统统打包带走，直到堆满它们作为巢xue的山洞为止……而这最终便宜了奥斯比斯的法师与佣兵。 2三河剿总：总称为奥法之眼议会直辖普莱斯顿行省三河地区剿灭异端魔法指导总部，对外也被称作王国施法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