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兴庆宫之议
啪！ 愤怒的张万福一掌拍给桌面烙下一个深深的手印，朝着王启斥责的低吼道：“竖子，你可知你的所作所为那是取死之道，休想蒙骗陛下为你火中取栗！” 唐朝在道门的支持下立国，以道教为国教，特别是那些名望崇高的道士观主背后，都有着大仙门为其背书，其本身也是仙门子弟。 无论是对政治不太感兴趣侠名鼎盛的蜀山派，还是休养生息的昆仑琼华，亦或者主动混迹官场的三大道门，都在长安有着自己的代言人，这张万福便是龙虎山驻长安道观观主。 三大道门，龙虎天师教、茅山上清教、青城山道教，相对琼华、蜀山在政治上要热切的多，在唐朝初期三大道门便作为主要幕后推手，李唐也投桃报李，将佛教打压了下去。 自然，三大仙门也与唐皇室联系密切，司马承祯更是被唐玄宗三次请下茅山，冠以“道士皇帝”名号，茅山派的声望也因此在这前后二十多年间一时无两，鼎盛异常。 仙门遴选弟子的方式，类似于汉朝的察举制，而王启却打算公开讲道，直接让大唐官府成为可以媲美几大仙门的存在。 王启端坐于两仪殿上，对于张万福的诘难不甚在意，反而是看向素有贤相之名的张九龄：“不知宰相有何想法？” 张九龄虽为道教信徒，不过做事却有点墨法风范，颇为务实，注重逻辑，对于王启的问题，他微微皱着眉头没有马上回答。 在花萼相辉楼前的广场上，已经被重兵包围起来，在广场中央是两座石碑。 石碑上，是王启推演出来的几套适用于男女两性，贯穿老中青幼四个年龄阶段的内功心法，王启为了给未来做准备，这些心法的杀伤性上，只要使用得当可以说很强。 不过现在最主要的问题并不是这些碑文，内功心法并不是想看就能看懂的，哪怕是王启由白话写出来，还需要许多其它“专业知识”，最基本的数学、医学是跑不了。 科举的实施，没有完全打破知识垄断，修习仙术道法的要求可不低，特别是数学上，就连很多士子都达不到要求。 张九龄现在思考问题是王启说出来的话，开坛讲道传授天下百姓修仙之法，让大唐官府整合天下仙门，这件事其中的利弊。 不待张九龄说话，张万福在此开口道：“陛下，此法乃毁天下仙门根基，破坏他们的道统传承，并且传授天下百姓寻仙问道之法，现今大唐人员流动如此之大，其它国家肯定会学了去，如果在引得天下仙门不满，无异于自取灭亡，还为他人铺路啊！” 话落张九龄便皱起了眉头，暗道不好，然而还不待他组织语言开口，王启便微笑了起来。 只听端坐上方的李隆基有些冷然的开口道：“朕行事难道还要看尔等仙门的脸色？自取灭亡！这便是尔等仙门的态度？！” 很多事情可以做，但就是不能说，仙门招收弟子无视国籍这件事情一直都有，皇帝们也可以说是习以为常了。 大唐官府建立的最主要目的，便是为了钳制各大仙门，然而百年光阴走下来，大唐官府还没有成长起来，其中更是被各大仙门弟子所渗透，能发挥的作用极为有限。 此时的李隆基也是练出了灵气，虽然因为政务原因荒废许久，修为倒退，但之前的积累让他延年益寿是能办到，此时五十岁的他，还正值年富力强的时候。 王启的提议，可谓是瞌睡遇到了枕头，让他又看到了奔头，开创一个前无古人，甚至后不见来者的盛世，成为一个可以与三皇五帝比肩的又一代圣皇。 王启看着李隆基望来，平静的看着那双眼目说道：“本座从来不梦想，本座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更清楚的认清现实。唐皇，可还记得在正午时，本座问的那些问题吗？” 王启没打算让李隆基说话，自顾自己的接着说道：“上古我人族受了大难，交战涂炭生灵，驱逐魔族之后，神族又多行不义，旱魃降世，撞塌不周山引发灭世洪水，机缘巧合人族才算是逃过一劫，又过了悠久的岁月，我人族才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 “敢问！”王启看着在场的众人：“我们难道要将一族性命永远握于他手？” “现在妖族为祸，尔等仙门斩妖除魔是你们占据洞天灵地，封锁修道之人的义务，而不是你们炫耀的功劳，封锁修道传承的你们，让百姓们没有丝毫抵抗之力，何来颜面让你们在这里自命清高？！” “妖言惑众！”张万福作为道门代表，面对王启后半段诛心之言，面色一变厉声道：“寻仙问道哪有这般简单，非大毅力大智慧者不能成，都去修仙了，不事生产，谁来种植农田？” “对于上古之事，你又知道几何？我龙虎山自汉传承以来不知多少岁月，难道比不上你一个闲散野人知道的多？” “千百年来我人族有志之士在修仙一途上前赴后继，然而依旧看不到前路，毫无顾及的唾弃仙神，产生的后果又该谁来负责？！” “你推行这等惊世骇俗之事，产生的后患由谁负责？那些作恶多端的歹徒学会了仙法，到头来受苦受难的还是百姓，让整个世界陷入黑暗与不幸，这又有谁来负责？侠以武犯禁，百姓学会了仙法，不服朝廷管教，又让世界陷入更混乱无度的战乱，这又由谁来负责？！” 张万福的诘难，王启早就有了准备，看向众人说道：“你害怕百姓作乱，那淮南王陵的淮南王已然成为金甲尸王，身份不是作乱的原因！现在正值盛世，斗米不到二十钱！天下稳定，百姓安居乐业，正是思变的时候！” “说到生产，你们仙门便是祸首，如果将仙术道法，利用到耕种养殖上，现今天下将会更加繁荣昌盛！你们为了维护自己的道统而限制道法传播，只顾猎杀妖兽，却不帮助农民百姓生产，以法力道术调节雨水气候，尔等无形之中杀死了不知道多少生命！” 张万福面色一滞，恨声道：“仙术道法，岂能用于……” “张清都！”张九龄面色一变道：“还请慎言！” 李隆基看了面色难看的张万福一眼，对着王启说道：“太武真人，午时之问，朕可还记得。” “朕回答你，朕之志，欲比三代圣皇！” “那么现在，朕能够相信你吗？能够辅佐朕开辟一场前无古人之盛世吗？” 王启自信一笑，拱手致敬道：“陛下，此乃前无古人之伟业，本座又岂敢忘语轻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