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城破国亡
“什么？！”三大精灵王都快麻木了，今晚接连遭逢巨变，他们感觉自己在一个晚上把一辈子的震惊全都用完了，现在就算有人告诉他们，世界将在下一秒毁灭，他们恐怕也不会有丝毫动容。 所谓物极必反，亚度尼斯在极度的震惊慌乱过后，反而冷静下来，沉稳分析着：“雷属性的神器，西斯帝国有两件，华纳帝国有一件，希望和冰兰联手的是华纳，如果是西斯插手帮他们，那别说是维安帝国，我们整个精灵族都危险了！” “不错！”卡萝也抹干眼泪，用略带哽咽的声音附和道：“在弄清楚敌人的身份前，我们不能自乱阵脚，就算敌人使用了神器的无尽能量进行冲击，也未必能打破生命礼赞的防御！” 这时，最后一名也是四人中最年轻的精灵王艾富里小声嘟囔道：“如果敌人不止动用一件神器的能量冲击怎么办？” 他的声音虽小，但另外三人无一不是耳聪目明之辈，怎么可能听不到，一时间沉重到几乎凝固的气氛弥漫在这四个成名数千年的圣域强者中间。 似是只过了一秒，又像是过了一年，阿斯蒂芬沙哑着声音苦笑道：“能怎么办？只能等死了！” 城外，阿特为了防止意外，把卡诺带到远离两大神器交锋的地方，对已经从可怕的雷鸣声震慑中恢复过来的卡诺道：“外公，现在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不知道哪个好人动用神器的能量冲击帮我们攻击生命礼赞的防御，只要我们也发动能量冲击，绝对可以打破维亚城的龟壳！” 卡诺被刚才那如同九天雷神发怒的雷鸣震荡得头脑发昏，缓了好一会才恢复过来，心有余悸看向那声势浩大的雷光浪潮，阿特连说了两遍他才听清，回道：“没问题，我这就释放能量冲击！” 然而阿特却拦住了他，道：“还是我来吧！外公你的斗气属性和神器十分契合，冰雪的誓约之剑在你手上才能发挥最大威力，而我手上的神器帝国里却没人能正常使用，还是用它来释放能量冲击吧。” “你说的没错，我现在已经有点昏了头了，暂时就由你来拿主意吧。”卡诺用力甩了甩昏沉的脑袋，说道。 阿特闻言点了点头，持着冰雪女神的权杖上前两步，对准维亚城的方向，庞大的神念瞬间沟通了神器内部如渊如海的无尽能量，将其引导着彻底宣xiele出来！ 一股仿佛汇聚了世间所有寒冷的白色略微透明的能量潮汹涌而出，带着冻绝万物的冷寂之意冲向不远处的维亚城。 与雷光浪潮的声威震天不同，浅白寒潮无声无息，像是驾驭着冰冻寒冷的死神，悄然无声收割着沿途的生命，虽然这一路上根本没有生命给它收割，但是所有非生命的东西一样被它不断收割着。 岩石被冻成粉末，泥沙被冻成粉末，就连坚冰也一样被冻成粉末！ 其蕴含的可怕寒意，连本身就代表着寒冷的坚冰也受不了！ 浅白寒潮一路所过之处，不管是什么都逃不掉冻成粉末的下场，只留下一地的惨白碎末……不，就连地面也没了，也被冻成了粉末，如流沙一样缓缓塌陷下去，速度虽慢却坚定地不停下陷着。 当寒潮无声撞击在维亚城的绿色护罩上的时候，凝实无比的光罩只是微不可察颤抖了一下，就恢复了正常，似是丝毫不受影响，但原本光亮的绿色却不可避免地黯淡下去，越来越多白霜爬上暗绿的光罩。 城里的四大精灵王忽然抬头看向撑天立柱般的精灵圣树，只见其亭亭如盖笼罩大半个维亚城的树冠上，一半有苍蓝电蛇四窜，一半有苍白冰霜覆盖，那浩瀚不可测的生机正在不可遏制地衰落下来。 “艾富里，你说对了，敌人果然动用了两件神器的能量冲击……”卡萝向艾富里露出一个凄婉的笑容，整个人像是在寒风中凋谢的野玫瑰，有种绝望的美感。 “这可不是什么值得自豪的事。”在经过开始的惊慌失措后，艾富里恢复了原本的风趣幽默，既然终究要死，何不让自己死得更加从容潇洒。 “只希望祭司大人和康拉德能够带领剩下的族人，好好生活下去，永远不要想着给我们报仇。”卡萝喃喃自语着。 “放心好了，康拉德并不是冲动的人，再说有祭司大人看着他呢，不会有事的。我现在只怕冰兰的恶魔们在灭掉我们维安帝国后，还会到森林里斩草除根……” 亚度尼斯也加入他们的交谈中，在所剩不多的生命里，能有几个志同道合的同伴在身边，即使是回归自然之神的怀抱，路途上也不会寂寞吧。 只有阿斯蒂芬还在竭力联系精灵圣树，鼓励它支持下去，不到最后一刻，他都要尽最大的努力，这样才不会在死后的世界里后悔。 “好麻……好冷……快要，破掉了……” 精灵圣树的弱小灵魂，不断向阿斯蒂芬传达着类似的信息。 “再坚持一下，马上就过去了！”阿斯蒂芬像哄小孩一样不停鼓励着精灵圣树。 “花环……不亮了……”这是精灵圣树传来的最后信息，其后无论阿斯蒂芬怎么呼唤，也得不到任何回应。 而这个时候，保护着维亚城的绿色护罩，有一块从外面凹进城里，绿色的光罩薄的像是一层纸，恐怖的雷光在半透明的光罩外凶猛咆哮，如有灵智般要冲进城里将所有的一切化为焦土。 而护罩的另一面，则是有大块大块白霜渗透进来，光罩如同脆冰，布满了裂痕，随时可能破碎。 精灵圣树树干上的神秘光斑，快速闪烁了两下，然后如同被风吹灭的烛火，彻底暗了下去。 清脆的破碎声和震耳欲聋的雷鸣声同时在四大精灵王耳中响起，雷光浪潮和浅白寒潮不分先后涌进维亚城，然后在城中心精灵圣树所在之处胜利会师，雷光和寒气相遇，就像是最猛烈的炸药堆里被扔进火把，产生了无法想象的大爆炸！ 没人知道两种不同属性的神灵力量相遇后会出现这么剧烈的对抗，阿特手中的冰蓝权杖能量涌出速度一下倍增，其内储存的一半力量像是在一瞬间倾泻出去，然后它就脱离了阿特的掌控，化为一道半透明的蓝色光华飞向北方，很快消失在天际。 “我的天！”阿特没有去在意飞走的神器，他在第一时间发现维亚城中发生了大爆炸，飞快把卡诺拉到身边，然后用最快的速度释放了一个圣级防御禁咒。 猛烈的冲击波席卷而来，所过处空间崩塌，七彩的空间碎片飞溅，又被吞噬一切的黑色裂缝吸走，不断修补着。 阿特和卡诺两人的身影若隐若现，似远似近，就像是处在不同的空间维度中，冲击波扫过，直接穿透他们两人，向更远处扩散开。 他们身边的空间不断崩塌又不停修补，而他们却不受影响，似乎真身在无比遥远的地方，此处的只是投影。就连他们所在的空间，也被一个淡金色球形笼罩，安然无恙。 不知过了多久，一切平息下来，阿特和卡诺的身形出现在半空中。原本他们俩是站在地上的，但是地面在大爆炸中被削去了厚厚的一层，导致他们重新出现的时候跑到了半空中去。 当阿特撤去防御禁咒的力量后，他们脚下一起被禁咒保护的一小块土地就从空中落下。 看着视线所及处从平原变成了盆地，阿特轻舒口气，自言自语道：“还好，还好……如果不是有守护誓约在，这次多半难逃一死了。” 从狄克手上缴获的防御神之纹章“守护誓约”，竟然是极其罕见的无属性神之纹章！这就意味着，不管是何种防御手段，都能被其增幅！ 像有的防御神之纹章，只能增幅土属性的防御手段，其他不是土属性的强者拿到，虽然也可以使防御能力大增，但无法和自身的防御能力叠加，显得相当死板，一旦遇到超出自身所能发挥的神之纹章力量的攻击，就根本无法抵挡了。 而无属性的，就可以和自身最强防御手段融合，产生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这比有属性的强上太多！ 也正是因为守护誓约的增幅，阿特的防御禁咒“空间要塞”才能被无限加固，只要不是碰上将所有空间一起毁灭的无上攻击，阿特就能凭借空间要塞的神奇，暂时躲避到极其遥远的空间里。 卡诺显然也被爆炸的恐怖威力吓到了，一时间无语凝噎。维亚城原来所在的地方，现在已经看不到半点建筑的痕迹，只有巨大的精灵圣树还留下了小半截的树干，一半被电的焦黑，一半被冻成冰坨。 被卡萝等精灵王在死前寄予厚望的第五名精灵王康拉德，此时已经带着一小半的森林神卫退回了魔兽森林深处。 这支精灵大军因为速度较慢，虽然和比尔赫伯特两人几乎同时进入维安帝国，但阿特开始施展第二次神级禁咒的时候，他们才前进了不到千里。 在这个时候，虽然距离更远，但同为圣级魔龙的蓝眼暴风龙几乎和比尔座下的黄金龙同时嗅到危险的气息，第一时间带着沈德利拉转身逃命。 康拉德和他带领的森林神卫也大都是骑士，虽然等级不够，但座下的魔兽在蓝眼暴风龙之后也开始变得焦躁不安起来。和魔兽打过上千年交道的康拉德立刻发现了不妥，第二次下令大军后退。 然而这一次就没有那么幸运了，范围攻击禁咒的攻击扩散速度何其之快，不过千里的距离，超过一半的森林神卫被寒气潮从身后追上，无情吞噬掉。 一直到逃出维安帝国边境，又深入了魔兽森林数千里，康拉德才停下来清点损失，发现几乎三阶初级的全死光了，三阶高级和中级的也死了大半，甚至还有几个四阶殒命！ 上万三阶以上的精灵组成的森林神卫，此刻只剩下三千不到，却连敌人的影子都没有看到……这个结果让康拉德几乎郁闷心疼得吐血！ 这一次沈德利拉没有再出现，因为他终于知道，今晚发生在维安帝国的事情恐怕不是普通圣域能够掺合的，自己还是有多远躲多远吧！ 正当康拉德在犹豫到底还要不要带人前往维安帝国增援的时候，一道耀眼的蓝白光芒从维亚城方向冲天而起，这一次的光芒显得暴躁无比，像是有两种不同的伟力在互相争锋。 光芒刚起不久，夸张无比的爆炸声带着强烈的声浪袭来，魔兽森林里数人环抱的大树都被吹弯，像是随时可能被连根拔起。 康拉德下意识张大嘴巴，任凭狂飞灌进嘴里。他不清楚维安帝国帝都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以现在的情况看来，他就算真的带人赶过去，怕是也于事无补——能弄出这么大动静的敌人，绝不是带着军队就能打败的，更何况他的军队也损失重大，现在过去只有送菜的份。 “还是回去和祭司讨论一下吧……”康拉德一边下令大军回返，一边在心里默念：“阿斯蒂芬、亚度尼斯、卡萝、艾富里……不要怪我，不是我不想去增援你们，而是我一个人的力量实在太弱小，为了减少不必要的伤亡，我果然还是要忍耐！至于你们的仇，抱歉，康拉德无能……” 在维安帝国的另一个方向，一声激动无比的嚎叫响起：“哈哈哈！老子活下来啦！哈哈——” 浑身破破烂烂，手脚被冻得青紫，眉毛头发上一片霜白的赫伯特正手舞足蹈庆祝着，仅靠一件攻击神器，却能在神级禁咒中存活，这让他觉得是自己一辈子最值得自豪的事情了。 毕竟攻击神器虽然攻击无双，且能够保证使用者不会受到自身攻击的波及，但却也无法保护使用者不受其他神器的攻击。 就像两个人各自拿一把冲锋枪对射，虽然可以保证不被自己打出的子弹击中，但手中的火器却也无法保护自己不被敌人的子弹击中一个道理。 赫伯特现在就等于是一个普通人成功地拿着一把冲锋枪挡住了所有射向要害的子弹，虽然自身受伤不轻，但好歹活下来了，自然值得骄傲自豪。 激动兴奋过后，赫伯特看着自己身上青一片紫一片，不由得大骂了几句脏话，嘟哝着：“白跑一趟不说，还把自己弄得这么惨，神器也消耗了力量，真是不值当！还是回去睡觉好了！” 他刚才为了自保，释放神器“雷霆之怒”储存的力量进行能量冲击，已经消耗了神器的一半力量，因此神器已经脱离他的掌控，自动飞走了。 如今没有神器在手，光凭他自己的力量，他可不敢跑去直面冰兰帝国那两个有神器在手的疯子，自然是回去洗洗睡了。 亚瑟帝国，帝都皇宫里，五名黑袍人都被西南方冲起的第二次光芒震动，只有皮埃尔依然稳坐在王位上，一言不发，似是在缅怀什么。 良久之后，他半是决绝半是伤感地说道：“开始吧……” 五个黑袍人回过神来，围绕着皮埃尔在宫殿的五个角落站定，开始了某种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