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损友的再次见面
鹿易南趴在地上的姿势实在不甚雅观，而且满地的拼图也表明这傢伙在不务正业。 进来的军官眉头一皱，大声呵斥道：“你是哪个部队的，怎么这么没纪律？”随手一挥，一股淡淡的能量流动掀翻了地上所有的拼图。 鹿易南眼看六个小时的努力尽数化做泡影，心头震怒，冷冷的站了起来，看了一眼对方的肩头，微微露出诡异的笑容。 当那名军官正要继续给鹿易南一个教训的时候，鹿易南一个轻微的动作吸引了他的视线。这名军官只是中尉军衔，而鹿易南的肩上明白显示出星际安全部队的上尉军衔，差了一级的下级军官训斥上级军官，怎么看都只是个笑话而已。那名登舰检查的中尉队长登时尴尬到极点，规矩的行了个军礼。 “我们正执行任务，请长官配合。”惊诧到极点的临检中尉，对鹿易南的年纪实在琢磨不透。看起来很年轻就作到这个级别，想必本人能力不小。当然这个能力不小，在他心里还包括投胎的能力在内。 打死他也不相信，鹿易南这么年轻就有这个军衔，哪会没有后台。 “随便！” 对着眼前的军官，鹿易南发不出什么火气，虽然恨恨不已，但鹿易南还是很配合的退到一边。随着他手指的轻微摆动，地上的拼图瞬间聚集到一起，等延展开来之后，一幅完整的拼图已经展现在所有人的眼前。 配合物质控制，鹿易南利用智核先一步算好拼图上每一块碎片的位置，当然能轻易作到这一点，但那种消磨时光的乐趣也完全没有了。 看到鹿易南露了这么一手，根本不知道光武者存在的战士们惊讶的嘴都合不拢了。高级的精神控制要做到这一点，那跟神仙也差不多了。 临检的中尉二话没说，再次敬了个军礼，率领手下退出了鹿易南的房间。这种级别的军官，必然是军队里特别的战斗人员，能不招惹，还是不招惹的好。 “呵呵！这帮傢伙还真有意思！”鹿易南撇撇嘴说道。 如果那些刚离开的军人，知道被人这么评价，想必也是哭笑不得吧。 获得降落准许，再次经过个人身分认证，鹿易南终于踏上了冥王星的土地。其实也不算是土地，冥王星的军事基地是全封闭的建筑，鹿易南脚下是金属的地板，离真正的冥王星泥土还差十余公尺。 冥王星防线由于是真正的军事前线，制度规章严格无比，有严格的引路指令，鹿易南不能像以前那般闲逛。鹿易南估计自己要是行差踏错半步，什么激光镭射、冷冻气体、麻醉飞弹，必然如雨飞泻。虽然鹿易南自觉不怕这种程度的攻击，但也并不想验证一番。 冥王星防线，是把整个冥王星按区域分割，只有军事基地，没有任何民用设施，当然採矿区除外。加上外围有人类最强的太空舰队，冥王星是全立体防禦。 按照规定，鹿易南第一个目的地就是冥王星基地的人事处，得按正规人事程序报到。原来他的职务调转，还真没经过这道手续，都是特别调动，一个调令，鹿易南就得挪窝。 冥王星防线制度非常严格，没有正式任命的军人，不能下载三维立体地图。鹿易南只能依照基地内通道安装的寻路提示，慢慢找过去。 冥王星的新人报到处，着实叫鹿易南开了眼界。数百台最新的人体检测仪器两路排开，输入自己的报到指令后，就得上去过秤。基地内部人员要求严格无比，先是这一步通过，表明了战斗能力、个人身体素质，和一切的私密资料全无问题，接下来才是正规的加入冥王星防卫军。 鹿易南这些统统没有问题，检测之后，转到下一个部门。跟上个部门相较，这里显得正式许多。由于现在并非徵兵季节，只有鹿易南一个人前来报到。 接待处的美丽女兵，笑容甚为青春靓丽：“您好！请问需要我帮什么忙吗？” “噫！？” 鹿易南看着接待的女兵，流露出奇怪的表情。最近鹿易南在星际安全部队廝混，各种语言听的多了，因为大家都会几十种语言，鸡同鸭讲的情况时有发生，反正沟通不成问题，对方说什么话自己都听的懂；反之自己说什么，对方也瞭然。星际安全部队里这方面没有明确规定，自然使用母语者居多。而眼前的女兵虽然青春靓丽，但金发碧眼的，怎么看都不似有中国血统。但刚才说的居然是一口极为纯正的汉语，令鹿易南听来颇为亲切。 “你好！鹿易南上尉。我是伊沙。听过你的名字很久了。上面指示请你先去第四指挥部报到。” 悦耳之极的声音，给鹿易南带来不少好感。对方能认出他来，更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情。微笑示意之后，鹿易南打算离开。 “请拿好这个！这是冥王星防线的内部识别标志。” 鹿易南随手接过，看来又是一枚天眼。军队内部的军用天眼作为识别加通讯的功能，实在太平常了。 “还有！这里是你的私人物品。” 这位接待女兵，不但堪称美女，说话也流利之极，虽然拥有媲美虚拟主持的三十六声道全方位立体音质，但鹿易南还是听得糊涂──他哪有什么私人物品？ 随着接待的苗条女兵略微展露了上半身的美好曲线，从接待的柜台后面探出身体，手上托着一块智能晶体。 “这是威司上尉留给你的。”听她这么一解释，鹿易南也总算明白。这个东西他也知道，就是一个微晶美人的原体。鹿易南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也只好接过。 “谢谢！威司还说什么了？”不明白为什么对方会提到自己的损友，鹿易南随口反问。 “没有！但是您们很快就能见面。”依旧保持微笑，接待的美丽女兵巧妙的回避了问题。 “算了！” 抛下这句，鹿易南转身离开。报到程序已完成，现在他要去第四指挥部看一下自己被怎么分配了。其他的事情，见到威司不就立刻知道了。 第四指挥部现在有五名军官在内。鹿易南到达冥王星防线的时候，他的有关资料正被人传阅。天眼之间传送资料极为方便，在鹿易南出现之前就已经被大家瞭解个清清楚楚。 其中两个人是比较熟悉的，威司和上泉信行；另外一个明显是负责人，军衔少将，五十几岁的样子，看起来就是饱经阵仗的模样。 另外两个，也能发现那股剽悍的军人狂野气息，看得出来是军队的精英。其中一个二十多岁，神情冷酷，看来不是等闲之辈；另外一个比较老练，看起来有三四十岁的模样，正当壮年。 “来了！”那个中年军人似乎有感应一样，在鹿易南敲门之前的那一瞬间把门拉开。他原地坐着没动，但精神力控制的极为精准，恰到好处。 站在门口的鹿易南极为惊讶，刚才他感应到这里有五人存在，但却有四个和自己的能量强度不相上下。作为光武者来说，能跟他战斗力相同的除了光武者，可能就是那些恐怖的凯末尔龙人了。 鹿易南随便扫视一下，惊讶更甚。威司和上泉信行他自然知道，但另外两个就很让他惴惴不安，因为那种生命反应，绝非人类，但也不是光武者，算起来还真的比较像凯末尔龙人，但仍然有很多不同。 “好强！”鹿易南心里感叹。 “你好！鹿易南上尉。我们这次召集大家，一来各位都是军队中的精英，二来这件任务只有你们才能完成。他们已经没有疑问，鹿易南上尉你是否有问题？” 看到将军级别的人问话，鹿易南不敢怠慢，敬礼之后沉声反问：“我是否有不参加的权利？” 鹿易南这话问的极为巧妙，如果直接问什么事情，对方回答后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但是这么一问，给人造成的印象自然是懦弱到极点。 可是比较起来，鹿易南关心自己的小命，超过军人的责任。毕竟他的原来志向是娱乐大众，而不是保家卫民。 “对不起！你没有这个权利，除非你立刻叛逃出太阳系。” 冷冰冰的回答让鹿易南心里一紧，这名少将实在不好对付。 看到大家坐在一起，鹿易南也找了个座位安然坐下。威司和上泉信行都神色紧张，只是微微示意，并没有开口。而另外两人一直都保持沉默，看来冷静无比。 “我们要安排一次魔界侦察，目前人员就是你们五位，请精诚合作。” “什么？”鹿易南惊呼出声。 即使再怎么冷静，鹿易南也把持不住惊讶的神色。虽然军队的磨练已经让他成熟，但这个消息的震撼力实在太大了。 来到地球的第四空间战斗生物，那么强悍都有来无回，人类去第四空间──有着无数种族，数量多到亿兆单位的战斗生物大本营，更是找死。 找死也还罢了，但找死的名单中有自己，那才是真正的麻烦大了。 “请问，我们有什么生命保障？为什么一定要活人去侦察？还有这次的任务怎样才算圆满？是否就是牺牲也要做……”顿了一下，看将军的脸色着实不善，鹿易南连忙修改了文法：“为什么不能用无人机器去侦察？” 本来正要发作的绯烈少将，对鹿易南的最后问话表示满意。 他轻声的先做了自我介绍：“我是冥王星防线的最高情报长官。 这次的计划是星际安全部队的军事委员会做出的。这次计划由我负责，但是执行就要靠你们。至于危险一定是有的，但还不至于让你们无辜送死。侦察的目的很简单──魔界生物大普查。” 说完这话，绯烈少将冷酷的脸上也流露出一丝淡然的微笑。然后，绯烈少将继续说道：“你们的任务是尽可能的长期潜伏，收集第四空间的所有生物资料。战斗生物是必须收集全的，而我们会保证你们的安全系数达到最大。这次我们有完善的准备。为了满足需要，我们开发出了必要的设备。你们看……” 随着绯烈少将的介绍，五个人的天眼都开始接收到资料。 打开虚拟萤幕，鹿易南首先看到的就是一头凶悍的凯末尔龙人。 而天眼传来的声音介绍道：“这是我们的最新开发成果，说起功劳还有鹿易南、威司和上泉信行的一份。这就是融合第四空间战斗生物基因，加上生体寄生兽的技术开发的──魔武。其战斗力超过普通的战斗兵人数倍，而且制成凯末尔龙人的造型，可以有助于隐蔽身分，减少各位的安全威胁。这里面是空的，可以和战斗兵人一样容纳你们。” “这个是你们的交通工具。” 随着话音，传递过来的是一头足足有三公里长的巨颚影像。 这头巨颚虽然不是鹿易南见过最大的一只，但身躯也算得上雄伟，外表看来和普通巨颚也没有什么不同。 “这是内部构造。” 随着影像转动，巨颚的内部逐次展现。完全掏空的内部肌体，扩展出几大区域。但令鹿易南最惊讶的是这头巨颚本体还活着，看的出内部改造并没动到最根本的部分，几乎保持了巨颚的全部功能，只不过在主体神经原上加装了控制部分，让巨颚成为活生生的活体飞船。 “这样，你们和异种生物没有任何区别。虽说危险依然不小，但凭你们的能力，我有信心你们能完成任务，安然回来。” “有信心？那你怎么不自己去。”鹿易南并不是在心里嘀咕，而是公然把这种话说出了口，尽管语气平淡，可讽刺意味昭然若揭。 “怕死吗？胆小鬼。”一直都保持沉默的另外两人中，那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军官讥讽的开口。 “你不怕死的话，怎么不去自杀？没有智商吗？问出这种白癡问题。”鹿易南眼中精芒四射，第一时间对上了那傢伙的挑衅眼神。 “我是战士，不是懦夫。”本待反唇相讥，但旁边的中年军人略做示意，那名和鹿易南争执的军人只是冷然的回了一句，没有把事态扩大。 “鹿易南上尉！这个命令是直接从最高军事委员会下达的，而且名单也是千挑万选后确定的。我没有资格参加，也没有资格让任何人退出，请回到正式话题。”绯烈少将压抑心头怒火，安抚即将点燃的火爆气氛。 “那就别说什么漂亮话了，我并非是第一次上战场的新丁，这次任务什么情况我心里有数，少将刚才放的屁就自己收回吧！”丝毫不领情的鹿易南，乾脆把矛头指向绯烈少将。 什么信心之类哄骗人的话，鹿易南才不相信。反正去也是死，不去的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还用留什么面子？ 鹿易南这句话，直如投下一亿吨当量的核子炸弹，在与会的其他五人心里掀起翻天风暴。公然辱骂长官，这种事情军队里实在少有，更何况是这么高级别的军官。 除了绯烈少将之外，剩下的五个都有上尉以上的军衔，没人敢正面对抗军队纪律。 绯烈少将哼哼两声，眼眶都血红。鹿易南公然蔑视他，最受不了的是身为军人的荣誉。 自视极高的绯烈少将，一向是冥王星基地侦察部门的总负责人，手下各种精英不计其数，但是敢这么顶撞他的一个也没有，鹿易南还是荣膺第一人。 “鹿易南上尉，你是不是应该注意自己的言辞，这里是严肃的场合。”中年军官终于说话了，夹杂着一种奇怪的口音，听的鹿易南很不习惯。 “哼！这次任务准死无生，那种说可以安然回来的屁话，这里六个人有谁相信的没有？” 鹿易南对第四空间生物的战斗得来的丰富经验，让他知道这些生物之间可没什么友好相处的可能，而互相攻击的可能性是百分之一百。 不同族群相互间的关系和人类跟动物类似，弱小的生物往往就是强者的食物，强者落单也会被蜂拥而上的其他残忍生物撕碎。 第四空间的生物炼，关系是赤裸裸的血腥，即便冒充某种生物，也没有多大安全性可言。 这点事实不容反驳，冒充异型生物并非绝对安全。绯烈少将也知道的一清二楚，驻紮在冥王星防线的军队都清楚这一点。 所以鹿易南尽管嚣张，但整个第四指挥室却立刻安静下来。 “那你说怎样？我的鹿易南上尉。”绯烈少将森然的低声问道。 “直接说我们死后有什么待遇就好了，废话省着吧！”绯烈少将态度再恶劣，鹿易南也是怡然不惧。 冥王星战区那么大，一个少将绝不能一手遮天。再说鹿易南也不是什么老实胚子，惹上火来什么事情都干的出来。 只不过现在的这个任务，鹿易南知道自己怎么都摆脱不掉了。 “嘿嘿！老鹿别那么悲观，我们同心协力，下场未必那么惨。” 威司对这种挑战性的事情有一股盲目的乐观劲头，这点鹿易南远远不及。 “我们是否可以随时放弃任务，在绝对无望完成的情况下。”上泉信行冷峻的面容丝毫没透露出情绪的波动。 “这一切要由列夫上尉负责，到时候由他说了算。” “反对！”这句话，是威司、上泉信行和鹿易南同时说出，声音频率之整齐，连超级乐队都没的比。 看到三人流露出来的表情，绯烈少将就知道这个问题没那么容易妥协。 “列夫上尉和克雷上尉是目前唯一到过第四空间的人类，历经九死一生，经验丰富，所以一切以列夫上尉为主。难道你们三个有什么意见吗？” 受到这么多的挫折，绯烈少将语气不再客气，简直就是声色俱厉。 “靠！什么态度。”得到两个损友的支援，鹿易南态度立刻强硬起来，摆出流氓嘴脸。 “那鹿易南上尉负责好了，我们不在意的。”列夫上尉老jian巨猾，淡然的提出意见。 “那你认为呢？鹿易南上尉。”绯烈少将几乎是龇着牙在问话，头一次看到这种军人，目无法纪，对上司这种态度，实在让他肝火大旺。 他不知道，鹿易南顶撞上司，从上官胜宇开始，到保鲜老处女关晴岚，可是有悠久传统的。不知天高地厚的鹿易南从来就没有真正理会他的上司，当然就没当绯烈少将是哪根葱。 “提议不错，可以接受。那么就这么决定了，我们五人，我做队长。”鹿易南是从来也不懂得客气的角色。他早就打定主意了，光武者也能撕裂空间，鹿易南随时都打算逃跑。当然他得有决定权。 “没意见吗？那就这么决定了。”绯烈少将看列夫上尉和克雷上尉似乎没有反应，遂顺水推舟就这么决定下来。